第25章 哥哥赚钱不容易
第二天一大早，公鸡开始打鸣，阿燏就爬起来了。从衣柜里将辛辛苦苦攒的钱都倒了出来，来回数，确保足够后找了块布，包裹起来，揣到怀里。喊着阿青一起去找漾漾。
“我也要去吗？”阿青不太愿意见到十三。
阿燏皱着眉头：“说什么废话呢？我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身上带那么多钱，当然有人保护着，万一这钱被人抢去了可怎么办？”
“清浅当真有人会抢你的钱？”阿青表示怀疑。
阿燏翻了一个白眼：“别说那些废话，赶紧跟上。”
两人来到漾漾棺材铺时，漾漾刚把门打开。漾漾站在门前，看着阿燏走来，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好多年了，没见阿燏起那么早过。
而且阿燏这个表情，如此严肃如此郑重，让漾漾有种要出大事的感觉。
“怎，怎么了？”漾漾说话都有些结巴。
阿燏故作神秘，一把将漾漾拉近屋里：“进屋说，外面人多嘴杂。”
漾漾看着这人烟稀少的大街，想不到哪里人多嘴杂了。
“到底怎么了？”漾漾又问。
阿燏将怀里的钱掏出来，放到漾漾手里说：“上次我王媒婆，她跟我说，要想把你嫁出去，最起码要二十银子，这是三十两。你拿好，这可是哥哥我辛辛苦苦起早贪黑拼死拼活赚来的。”阿燏说着说着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觉得自己也太伟大了。没想到，要把漾漾嫁出去要那么难，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阿燏再三叮嘱：“你一定要收好，哥哥赚钱不容易。”
漾漾拿到钱后，内心百感交集。她一把抱过阿燏：“阿燏谢谢你，你应该知道，我想说的不仅仅是这些。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你，我或许会活下去，但是绝对不会比现在过的好。”
阿燏拍拍漾漾的脑袋：“傻丫头说什么呢，明明是我亏欠你的更多，解药的事我会向阿姐求情，让你早日脱身。”
十三和阿青都站在院子里，他们能看到阿燏和漾漾，但是听不到阿燏和漾漾在说些什么。就像阿燏和漾漾能看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一样。
十三抬头看着院子里的这棵银杏树，两个手都能握过来，应该没种几年。在他来之前这棵银杏树就存在了，不知道在他走之后这棵银杏树会怎样。
“漾漾要嫁给郭家那小子了？”一股怒意从十三的胸口升起。
“应该是。”阿青回道，他觉得背心一阵发寒，这样的质问像是回到了以往。
十三突然笑了起来语气中寒意森森：“齐光，你得替我杀了他呀。”
对于他的命令，齐光从来不能违背，也不敢违背。可如今他还是齐光吗？如果有选择，他是愿意当阿青还是愿意当齐光？
“你是犹豫了吗？”十三还在笑，但那种阴冷的笑比毒蛇猛兽还让人恐惧。
有的时候你必须为了一些人做一些事，即使你不情愿。
“他是谁？”
“郭书灵呀。”十三还在笑，那笑容让阿青觉得窒息，恶心。“也不用这么着急，考虑到你那么久没有动刀子了，手上的血腥味散去了不少，给你时间，慢慢来，只要在他们成亲前杀了他就行，毕竟漾漾以后要当我的新娘，她会是我的王妃，我的皇后。除了我无论多么尊贵的人都要跪倒在她脚下。”
阿青听到后，就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十三皇子真的是一条毒蛇，一条缠上你就绝对不会离开的毒蛇，要么你死，要么臣服于他。从他能将齐光这样的死士安插在太子府中就能明白，他想做的事情绝对能做到，没有人能够例外。
阿燏离开漾漾家后就跑到九叔家里，也不管就九叔是不是刚敲完更，他总觉得漾漾的事一定要趁早，恐怕晚了一刻就会生出意外。
“九叔，九叔。您快去田大娘家里，让她做个媒，把漾漾嫁出去吧。”
九叔听到后笑了出来：“你这臭小子，那么希望漾漾嫁出去？漾漾嫁出去后万一不认你这个哥哥怎么办？”
阿燏嗔怪：“说的好像她不嫁出去就会认我这个哥哥一样。”
九叔弯腰将鞋穿好：“走，去田大妹子家去，让她帮个忙。”九叔看着阿燏，一转眼十年了，当初他们还是小毛孩，现在各自立了业又要成家了，他希望时间能够淡化他们内心的苦楚。这天底下的人活着的，就得承受这些。不仅要承受还需要承认，承认自己的命运，要不然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来到田大娘家，将这事儿一说。田大娘笑意满满：“可算是盼到一件喜事了，出了正月我就在想这漾儿跟郭家小子的喜事，这个媒人谁能比我更合适，你等着，我这就去郭家。”
田大娘去郭家对了日子，下个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阿燏总觉得这日子太晚了，他恨不得明天漾漾就嫁到郭家。
田大娘就笑话他：“傻小子，哪有这样的道理，新娘子出嫁都要美美的，明天出嫁漾儿可来不及打扮。”
阿燏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打扮半个多月。他问阿青，阿青也摇摇头。
自从漾漾的婚期定下来后，阿燏逛市集的次数都多了，看着那些锅碗瓢盆都要买回来。
“漾漾需要这些，可不能让郭家小瞧了我们。”
阿燏走在前面，这些东西全都要靠阿青拿着。
“阿青，快来看。这鸭肥不肥美？捉几只先带回去养着，等漾漾走的时候一并带着。”只是看到鸭，阿燏又想到了沈歌儿，最近自己一直忙着漾漾的婚事，也不知道她考虑的怎么样。
阿青一手托盆一手拎着两只鸭子，阿燏走到玉饰铺子门前，停了下来。一个上好的簪子要花不少钱呢，阿燏只是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叹了口气拉着阿青走开了。
这天晚上，阿燏吹灭了灯，找到一个铁锹。鬼鬼祟祟在院子里铲来铲去，他明明记得那东西被他埋在院子入门九步远的地方，怎么挖都挖不到。
梅子摇着尾巴站在一旁，时不时还叫唤一两声。
“闭嘴。”阿燏举着铁锹警告它。
“终于找到了。”阿燏蹲下身来，将那紫檀匣子打开。
“你在哪干嘛呢？”阿青的声音幽幽从他背后传来。
阿燏的心跳都少了半步，“吓死我了。”
阿燏回到屋里，将蜡烛点燃，烛光在他的瞳中跳动。他小心翼翼打开匣子：“还好没坏。”
微弱的烛光里，一个景致的和田玉梅花簪子，静静的躺在桌子上。它跟它的主人一样，等了十年，终于见了光。
“这个簪子将是漾漾最贵重的嫁妆。”阿燏手中紧紧握着那簪子，旧的事物总是最能勾起人的回忆。尤其是在这样寂寞的长夜里。
阿青看着那簪子，做工质地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东西。“你从何处得来这簪子？”
阿燏看着那簪子，无法掩盖住他的悲凉与凄楚。“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为数不多东西，谁知道呢，她或许也留了很多东西给我，只是我当初没有机会找到那些东西罢了。”
阿青透过烛光看阿燏的脸庞，他觉得这样的忧伤不应该出现在阿燏脸上，他应该是肆意的是不羁的。
“你对漾漾很好。”
烛光将阿燏的脸照得柔柔，他笑了起来：“是吧，不瞒你说。漾漾当年可是我的未婚妻呢，我小的时候还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后来我发现她老是去找郭家那小子玩，郭书灵就是她的小跟屁虫，既然是情意相同的两人，我也没必要拘泥于当年父母们的约定。”
没有人知道，小阿燏当年说服了自己多久。漾漾那样耀眼的女子谁不喜欢呢，倘若自己还是那前朝的小王爷，定会死死遵循父母们的约定，让漾漾成为他的王妃。过去的一切都像一场梦，自己不仅不是小王爷，就连他认定的王妃也喜欢上了别人。
那场战争中死了那么多人，他只能安慰自己，她还活着就好。管她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她快乐就好。
他不仅要说服自己，还要说服漾漾，好在后来柳絮絮出现，成为他生命里的一株花。现在这样想来，自己这命运好像真的克妇呀。
“你甘心吗？”
“一开始当然不甘心，后来慢慢就想开了，算起来漾漾可是我少男情窦初开的第一个花骨朵呢。”阿燏换了一个轻快的语调：“你呢？我看你这年龄，比我大了应该不少。肯定是个阅女无数的情场老手。”
“没有”
“什么？”
“一个也没有。”
听到这阿燏满脸震惊，双手紧紧裹住自己的肩膀：“什么？一个都没有，难不成你是一个，一个……”
阿青眸色森森看向阿燏。
阿燏假装看不到，却抿住了嘴唇，身体往旁边侧了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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