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侠客行（1）

作者有话要说：</br>《侠客行》隔世重逢，两人再度相遇。这是以华容为第一视角写的。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我有一柄宝剑。剑身明如一泓秋水，剑鞘鎏金错银。三尺运而成风，抽刀断水，削金如泥，纤毫必现。

        杏花织雨，光阴在山峦之间缓缓潜行，嫩绿一点点把梯田染透。

        我从弯腰的姿态直起身，灌溉的春水淹没了脚踝。我看着孤云映在水中，说，我不愿意再种地啦！我要去念学堂！

        农人惊诧地抬起头来，彼此相视。等到反应过来，他们开始哂笑，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她也抬头，目光越过众人，温柔地注视我。她的目光和丰腴的身子一样柔软暖和，乌亮的黑发绞成麻花坠在脑后。

        她抹干净手上淤泥，说，好。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书。尤其当夫子夹着一沓宣纸找来时，他指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吹胡子瞪眼骂人。他走路的姿态，就像我写的字迹，简直被一阵风吹倒。

        他忿忿擦拭袖子上大团的墨渍，夫人，你家华容最爱捣蛋！

        夫子走后，我扬起稚气的脸对她说，我不要再念书啦！他讲的一点没用，我要出门游历！

        她微笑的时候，眼角有淡淡细纹。她把乱七八糟的字帖收好，然后说，好。

        我是一只风筝。人们笑我，脚踩两朵云想在天上飞。我知道线被牵引在这片泥土里，终有一天，我要把它割断——那个时候，我就成了一只飞鸟。

        青山，斜阳，杳杳晚钟远。

        从山麓往上看，寺庙像一张薄薄的剪纸，又像一片残影。我终于爬上了顶峰，狼狈地揉着僵酸的大腿。

        扫地僧却不愿意让我进去，他堵在门口，先问我，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讪笑不语。他眉毛舒开，再问我，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挠头，回答，我宁愿当一个小角色，也要坚持心中所爱，自由自在过完这一生。

        他默然半晌，然后告诉我，平凡已死。转身把门阖上。

        行到半山腰，有人追出来。

        一个俊俏的武僧，半红着脸站在面前。他支支吾吾不说话，最终将一只水壶送给我。直到这时，我才注意自己嘴唇皲裂得厉害。

        饮进一大口温水，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俗家姓林。

        他矫健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山道中。真是怪哉，怎么会有做了僧侣的人还用本姓回答别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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