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第70章 “叶清风，我心悦你”
柳风眠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霎时殿内的烛火亮起，他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可逐渐天蓝色的眸子蒙上一层驱不散的阴霾。
“跟我回去吧师尊。”柳风眠想伸手碰他, 下一刻就被紧紧抱在怀里, 对方用了很大力气，生怕他逃跑一样。
“你觉得我费劲力气抹去你的记忆怎么可能跟你回去！为什么要回去, 回去之后又如何？”叶清风说这话时语气嘲讽, 没有丝毫温度。
柳风眠急了, 他没想到他这么执拗：“回到现实才能平静生活，师尊这里很快就会消失再也不复存在你知道吗！”
叶清风突然笑了：“回不去了风眠, 什么都回不去了！突然觉得和你一起死也不错，生不能同寝, 死亦同穴也极好。”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下疯魔的叶清风, 没想到他已经抱着这样的念头。可他不想死, 他要回去，他也不想叶清风死并且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如果一旦这样死去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柳风眠这一刻意识到他真的离不开叶清风，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该如何度过。他会不会变成叶清风这个模样然后发疯入魔。
昔日他自欺欺人假装不爱, 用做任务麻痹自己, 可因叶清风狂跳不止的心脏不会骗人，汹涌的感情和爱意也不会骗人。
柳风眠鼻头发酸，极美的桃花眸含泪望着一如当初初见时温柔 眼里充满笑意的师尊。他又听到他说：“可是我不想你死。风眠回去吧, 我可以用秘法将你送回，我想永远留在这里。”
他又听到他喃喃自语，“梦魇之中的你会爱我，我们也会像平常道侣一样相濡以沫, 琴瑟和鸣, 换做之前这些都是我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就这样死去, 我心甘情愿，乐意至极。”
柳风眠几近崩溃，他恨自己懂得他这么多年的心意太迟了，无数次表达的爱意被愚钝的他视若无物，也不知到底做了多少让他伤心绝望的事。
他真的很想回到之前使劲敲一敲他慢热迟钝的脑袋，让他清醒一下。柳风眠这个世界上是有人爱你，你同样值得被人所爱。当初他安慰何容斐时说的那些话头头是道，句句有理，可如今放在他身上他又不知所措自卑又害怕。
“叶清风，求你跟我回去！只要回去无论怎么样……都可以，我不想你死，真的……”柳风眠平生第一次如此哀求一个人，他哽咽着道出这些话，几近崩溃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叶清风温柔地在他耳边叮嘱了不知道多少句，事无巨细地安排他之后的事情。紧接着把自身巨大的灵力集中到掌心又与柳风眠的手密切贴合在一起，源源不断的灵力融入他的体内汇聚到丹田，身体变得轻盈灵力充足。
“不要，叶清风不要！你听见没有我不要！”他几乎是怒吼地说出这些话，全然不顾眼前的破碎凄美的仙人是他的师尊，胸腔里积攒的怒气涌到喉咙。
他放声痛哭嘶吼出声想挽留毅然决然抱着必死决心的叶清风，一遍又一遍唤着叶清风的名字，无限眷恋刻骨铭心的爱意全盘倾诉，可心魔控制着叶清风让他屏蔽了一切。
怎么办，他要如何做！
这时柳风眠觉察道侣灵契那个腰间的图案在发热发烫。他可以感觉到叶清风的心情好坏以及情绪的变化波动，道侣灵契将两个人连接到一起，他体内的两股灵力的融合融洽来去自如。
突然想到当初书中写道：此咒语要在结为道侣的二人真心实意互通心意的相爱之下，才可以实施成功。
柳风眠欣喜若狂，顾不上思考太多。他在脑海里搜索当初书中师弟念过的咒语，就在叶清风想把毕生所有修为灌输给他时，柳风眠脱口而出古老的秘语。
霎时，金光闪烁四射，万丈光芒照射整个风化殿。光芒的聚集处他们二人被金黄的光包裹，直到凝聚为一点。
再一息，二人消失在梦魇。刚才他们周遭所有的物件陈设化为乌有，在离开的那一刻梦魇幻境悉数崩塌，从未存在那般。
虚幻大梦一场，人醒，怅然若失。
柳风眠他们被输送到现实里的风化殿。
他低头看见地上靠着柱子的仙人，俊美的面容有种扭曲的痛意，深深刺痛着柳风眠的心。
师尊是爱着幻境中的他，那个没有记忆任由人摆布的柳风眠，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柳风眠。
他心有余悸地望向跌坐在冰冷地板上的叶清风，此刻他冷漠痴狂的眼神让他胆战心惊。
为何他们已经心意相通，道侣灵契已经成真，不是叶清风单向倾心，可他还是没有恢复如初，依旧被心魔折磨。
“师尊你怎么样，我扶你起来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叶清风，语气很温和，放慢了语调询问他。
在接近时他却被叶清风身上强烈可怖的灵息震慑，强者的碾压让他双腿发软，他颤巍巍要抚摸他面无表情的脸时，对方斜视他一眼，眸中欲念深重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天昏地暗之间，他压制他，按倒他，像那时在冰天雪地的冰床上那般。他做不到推开他抛弃他，柳风眠想着无论他如何对自己他都会全权接受。
叶清风没有温度的眸色挣扎又痛苦地看着地板上泪眼朦胧，一动不动注视他的修士。
梦魇幻境里的三千浮梦，是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存在，对他来说是美梦也是噩梦，他深知梦境是虚假是甜蜜就为引诱他堕落。然清醒的脑子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幻影终究化为泡影，可他还是沉沦无法自拔。
可琉璃梦易碎，美梦被心爱之人亲自打的支离粉碎，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一场荒谬可笑的笑话。
沉渊洲仙风道骨高岭之花的清尘仙尊，最终从神坛跌入泥泞不堪的深潭。
好友死前说的一句话清晰地回荡在他耳畔：情这一字，一旦沾染，必将万劫不复。
他最终还是成为了第二个‘他’，夏千露之前的告诫成为了预言结果。
丹田中的真气四处乱窜无法克制。叶清风脸色发青，露出痛苦之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三千青丝披散有种凌乱的凄美。
“柳风眠我接下来的话说完你决定是否去留。”
柳风眠抿唇看着痛苦不堪的叶清风吞声忍泪，他想伸手安抚可被他眼神一扫又硬生生憋回去。
柳风眠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他分明已经没有什么好瞒着他的，至今为止他做过的所有事情他大概已经知道个七七八八。
数次性命垂危之时，救他的是叶清风，对方时时刻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护他助他，不想他受一点伤害。
他也知道他做的错事，刚开始是气愤可又转念一想气又消散，剩下的是不知所措。
“我对围绕在你身边的那几个人动过杀念，无数次在他们接近触碰你之时。其实正如夏千露说的，只要我想一切轻而易举。”
“我妒恨你喜欢何容斐，对他上心处处维护放在心上。所以我气不过故意喝醉引/诱你吻了你，用这种低贱的方法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在那日你约我放河灯我万分欢喜，可转眼你却找上辛亦寒同他纠缠，我要是晚到一步你怕是上了他的床！”
柳风眠身子颤抖，望着悲怆崩溃的叶清风，只见他继续道：“于是那夜我故意把你灌醉，在床上下了狠劲释放自己的不满，一次又一次侵/占你，还用了禁术和你结下道侣灵契。灵契一但结下有人想同你亲近接吻，亦或是同床，都会被禁术攻击，相反我也回遭到反噬。每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很庆幸并且不后悔，因为此生除了我再也没有人可以同你亲密。”
“你送我的祥云簪是天上的物件，早已遗失百年，没想到被你得到送给我。此簪锁灵簪对情念深重，偏执又爱而不得的修士危害极大。”
叶清风转眼间把全部重力压在他身上，冷呵一声。
柳风眠显然是出乎意料，他没想到叶清风用这种毅然决然的方法，又听到他亲手送的簪子对叶清风的伤害是致命，心又抽痛起来。
怪不得多次见他身体异样又强装镇定，全都是因他而起。
“为何不扔了，你是不是傻！”
叶清风咬上光滑细腻的玉颈道：“你送的即便是毒药，我也心甘情愿服下。”
“风眠，我不是光风霁月的仙人，但却是个心狠手辣，厚颜无耻，下作的小人。有了心魔后更加无法控制，变本加厉。十二峰的掌门做出此等错事，有愧于这个身份。”
叶清风游走在崩溃边缘，他终于在这一刻决定给他最后的选择：“你可以走，我现在给你机会放你离开。”
柳风眠永远没想到这话出自爱他入魔的叶清风之口，几乎是瞬间的惊慌。
不为所动的他被叶清风压在身下。
“柳风眠你可想好了，倘若现在不走，那么永生永世我无法放任你离开我身边半步。要逃我便抓回，再逃我可能采用极端手段。”
“你知道那个话本里我写到的东西，我已经幻想过无数次。”他恐吓着静静被他抱着不出声的小修士。
叶清风想面对疯魔的自己，柳风眠是不是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觉得厌恶又畏惧。
叶清风无法控制想让他深切感受到自己对他深入骨髓的浓烈爱意。
他错了嘛，好像从头到尾错到底，可是全然无法挽回和改变什么。
柳风眠看着白衣仙人如今脆弱疯狂的模样，他从他眼中捕捉到害怕，好像怕下一秒他就离他而去消失在他的世界。顿时心脏绞痛，他好像没有恨意，什么都释然了。
柳风眠终于有了动作，他回抱住叶清风的腰，淡粉的唇吻上在一瞬间僵硬的叶清风道：“我早就知晓一切，更是心甘情愿任你对待。你不是自作多情，因为我早就对你上心，产生了爱意。只不过我这个人天生对情情爱爱愚钝，没能早些发现自己的心。索性现在知道的还不算晚。”
漂亮的眸子认真且神情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他从那双极美的桃花眸中看见了满眼的爱意，明亮又动人，“叶清风我心悦你，此生愿与你生生世世相伴，走遍三千世界，共白头。”
“我这个人没心没肺又笨，所以你以后若是想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半分。”说完他笨拙深情地吻上呆愣的仙人，“叶清风，我爱你。”
“你……”面对出乎意料的回答，那个高高在上的仙人眼尾泛红，几乎渴望急促地加深了那个吻。
几滴温热的泪珠滴落在柳风眠的脸上，亲吻他的仙人喘息着念着他的名字让他说爱他的话语。
白玉地板上姿容绝代的修士脸颊绯红，胜过娇艳欲滴的海棠花。衣衫散落，万千风华尽在不言中。他一遍又一遍对心上人说着情话，直到最后晕过去。
好像入了美梦的叶清风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真实。
他掐了自己一下，看了看怀中娇媚的小修士微微勾唇，随后抱起地上的人十指相扣，同床共枕而眠。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哈哈哈我忘记正文没有完结写了六七千番外，等发文时候傻眼了呜呜呜。】
【番外是abo，beta小少爷xalpha仆人，青梅竹马，仆人也就是叶清风暗恋小少爷柳风眠。】
——曹丕《燕歌行二首·其一》
——李之仪《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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