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输给你
季崇言的眼睛里有愤怒，有仇恨，更有复仇得逞后的畅快淋漓，明若清看着他的眼睛，蓦然明白一件事，季崇言早已走火入魔了，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和她相识在厉家的花花公子。
物是人非，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抓住他的软肋，利用他对自己仅剩的最后一点感情，放了厉斯爵。
她眼圈通红，很快流下了眼泪，仰头看着季崇言，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你真那么恨我？恨到想让我痛苦？”
季崇言掐住她脖子的手渐渐松开，他癫狂的瞳孔里闪过重重墨色乌云，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他们的从前，唇角渐渐浮起一抹怀念的笑意，可是很快，他又想起了她对他的欺骗和利用，随即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总是很会让我心软，你仗着我爱你，在你眼里，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我，这一次，我绝不会心软。”他一字一字冷声道。
明若清垂下眸子，睫毛轻颤，“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放弃了抵抗，闭着眼睛，缓缓抬起头，将脖子露给了他。
“只要你用刀子划破我脖子的大动脉，我就会死在你面前，轻而易举地如你所愿。”她颤声道。
季崇言盯着她，慢慢伸手，摸向自己腰间的匕首，他紧紧攥着雪亮的匕首，朝着她雪白肌肤上的血管，一点一点靠近，如她所说，只要能割断那条青色的大动脉，鲜血就会喷射出来，他一直仇恨着的女人，将会彻彻底底地死在这里。
他阴冷的眸里充满着冷酷，就在他抬起手的那一刻，有人举起了枪，朝着明若清的后背开出了一枪。
子弹穿破寂静的空气，直直地穿过明若清的胸口，她震惊地睁大眼睛，在季崇言面前缓缓倒下。
季崇言身体僵硬地举着刀，他并没有想到，有人竟会在不经他允许的情况下，开枪射击，那枚子弹仿佛射进了他心里，短暂的寒冷，惶恐，和巨大的痛楚中，他像疯了一般朝着开枪的人咆哮，“谁他妈让你动手的？”
出现在季崇言面前的是一个女人，她身上包扎着白色纱布，身形窈窕，唇角带着嘲讽的笑，“季崇言，你情种过了头吧？你竟然还会相信这个女人的话？既然你下不了狠手除掉她，那我就替你做这个选择。”
她扬自以为是地说完，脸上忽然挨了一巴掌，她震惊地看着季崇言，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会出手打她。
“你……你竟然打我？你疯了？”于楚楚眼圈蓦地红了。
季崇言无暇跟她吵架，他飞快地冲上去，抱起地上的明若清，伸手摸向她的伤口，“小清，我不会让你死的，我……”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忽然一句也说不出来，刚刚还倒在地上的女人，此刻双手举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举起手来。”她冷冷说道。
季崇言震惊地看向她的胸口，她的防雪服上只是破了一个洞，半点伤口都没有。
“你在衣服里穿了防弹背心？”他怔怔地盯着她问。
“没错，我怎么会让你在我的眼皮底下，伤害她？”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季崇言蓦然回头，看见了不知何时站起来的厉斯爵。
此时，他已经控制了于楚楚，而窗外传来的嘈杂声音，也意味着，厉斯爵的人已经赶到，正在跟季崇言的人交锋。
季崇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呆呆看着厉斯爵，到了此刻，反而觉得平静了，“看来，你早就制定好了计划，就等着我上钩了。”
厉斯爵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唇角浮起讥诮的笑意，“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沉不住气，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等一等再出手。”
一旁的于楚楚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季崇言，你看到了吗？这里所有的人都比你聪明，你才是大傻瓜，一个被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傻瓜！”
季崇言机械地转头看向明若清，可她此刻的眼神并不在自己身上，从头到尾，她的目光都在厉斯爵身上，深情，庆幸，轻松，唯独没有关于他的。
一瞬间，活着复仇这个念头，忽然在他心里消失了，他缓缓张开双手，朝着厉斯爵逼近，示意他开枪。
厉斯爵神情平静地看向明若清，神色宠溺，“若若，捂住耳朵，我不想吓到我们的孩子。”
明若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咬了咬唇，正想上去劝阻，厉斯爵已经沉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话音刚落，枪声响起，季崇言双腿中弹，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厉斯爵面前。
于楚楚睁大眼睛，忽然挣脱一切，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了他，“崇言，你别吓我，崇言，是不是很疼？你别怕，我在你身边……”
不多时的功夫，阿健带着人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季崇言躺在血泊里，额头青筋毕露，疼得浑身抽搐，于楚楚抱着他，哭着向他们哀求，“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我一定会劝崇言放弃复仇，我会带着他远走高飞，去过平静的生活，只要你们能放过我！”
明若清默默走到厉斯爵身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此刻的她，看上去真像前一秒，在车里抱着厉斯爵的自己，没想到于楚楚竟然对季崇言会有这份情愫。
她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斯爵，放他们走吧。”
短暂的犹豫之后，厉斯爵终于放下了手，他淡淡道：“看在若若，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我放你们一马，一个小时之内，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天南地北，不要被我找到，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于楚楚立刻擦干眼泪，匆匆搀扶着双腿受伤的季崇言离开，与明若清擦肩而过时，季崇言喉间忽然发出低低的笑声，可这笑声，却比哭声还要难听。
“你又骗了我，”他抬起无神的眸子，哑声道，“我不是输给了厉斯爵，我是输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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