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他走得悄无声息
厉斯爵走到阳台，拨通了一个电话。
过了很久，终于有人接听，厉斯爵低声问：“你怎么样？”
一间房间里，一缕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周空溯眯着眼睛，脸色苍白地看着窗外，声音沙哑，“很好，她呢？”
厉斯爵握紧手机，闭上眼睛，咬牙道：“她很好，你要撑住。”
周空溯苦笑一声，“我恐怕撑不下去了。”
“周空溯，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死了，我跟她之间，一定会出问题，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给我活着回来！”最后一句话，厉斯爵几乎是低吼着说出来。
周空溯咳嗽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样不是很好吗，我那么嫉妒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坑你一把。”
“活着回来，堂堂正正地为难我，别死在外面，你听到没有？”他额头青筋暴起。
门外传来敲门声，应该是莫小小买菜回来了，周空溯低声对电话里的人说道：“厉斯爵，这是我第一次告诉你，我心中的嫉妒，无论如何，请允许我在临死之前的一点小小私心
他不再多说，挂断电话，慢慢抬头看向出现在眼前的女人。
莫小小看着他，微笑道：“我去买了新鲜的牛小排，我敢打赌，你一定爱吃。”
周空溯眼中出现一抹笑意，他转动轮椅，出现在莫小小面前，神情温和，“那我等着你的晚餐。”
莫小小点点头，“那我去厨房了。”
她走到厨房，想起周空溯今天看上去，气色似乎好多了，心情不禁轻松起来，等她把晚餐做好，端出来时，发现周空溯正在餐桌前坐着，上面摆放着蜡烛。
温暖的烛光下，他眉眼的笑意，显得那么温柔动人。
莫小小笑眯眯地说：“来，尝尝我的手艺。”
“先喝些酒吧。”周空溯给她倒了一杯白兰地。
莫小小迟疑片刻，轻轻摇头，“等你病好了，我想跟你一起喝。”
话音刚落，周空溯已经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举起杯子，对莫小小微笑，“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我，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莫小小眼神慌乱，她双手举起酒杯，低声道：“是我心甘情愿，你不用客气。”
她愿意舍弃工作，来这里陪他，不过是因为，她喜欢他，想要陪在他身边，长长久久地看着他。
他好，她便好，就这样简单。
可对于现在的周空溯来说，这样的话，无异于是困扰吧，如果他知道她喜欢他，他一定会赶她走的。
周空溯神色温柔地问：“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最近精神好了不少，想陪陪你。”
“真的吗？”她惊喜万分。
周空溯缓缓点头，“真的。”
莫小小立刻笑着说：“听说，明山的樱花开了，明天，你陪我去看樱花，好吗？”
周空溯缓缓回答：“好。”
莫小小心情雀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周空溯渐渐冷寂下来的目光。
翌日。
莫小小拉开窗帘，是个温暖的好日子，阳光和煦，暖融融地照耀着大地。
她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条粉色裙子，精心化完妆之后，站在客厅里等待周空溯。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莫小小蓦然回头，看见了身穿白色西装的周空溯，温润优雅，真像是从梦中走来的白马王子。
她抿嘴笑道：“有没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周空溯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道清脆的声音，“喂，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他闭上眼睛，将脑海中那个人剔除，若无其事地走到莫小小面前，伸出胳膊。
莫小小愣了一下，会意过来，伸手揽住了他的胳膊。
明山上，樱花烂漫，他和她走在树下，仿佛情侣一样唯美。
莫小小悄悄看着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见前面有一处长椅，她急忙说：“我们去前面坐一下吧。”
周空溯顺从地答应，跟着她一起坐下。
莫小小抿唇笑道：“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说着，她拿出手机，对准周空溯认真拍了一张。
周空溯微微笑道：“我们也来合照一张吧。”
说着，他伸手揽住莫小小，示意她拍一张。
莫小小盯着手机里的照片，傻笑了半天，她鼓起勇气看着他，“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旅游好不好？我想陪着你一起，看遍所有的名山大川。”
周空溯怔怔地看着她，半晌，眼中出现一丝歉意，“可是，我会先死。”
“不会，你会长命百岁！”她急急地说。
“小小，人总会死的，我很庆幸，能够在死之前，认识你这样善良的好朋友，如果可以，真希望能认识你更早一些。”周空溯说。
莫小小垂下眸子，眼圈红了，“其实我……其实……”
其实我喜欢你。
其实我不想当你的朋友，我想当你的女朋友。
可这些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怔忪间，周空溯忽然揽住了莫小小，抱住了她。
她浑身一颤，缓缓闭上眼睛，眸中泪水莹莹。
“小小，你去帮我买一杯咖啡好不好。”他低声说。
莫小小答应了一声，立刻起来，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重新回头，奔到周空溯身边，俯身亲了亲他。
只是蜻蜓点水，却让她内心十分满足。
“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她娇羞地说。
周空溯翕动着唇，眼看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而在他眼中，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阳光暖和，他仰起头，感受着漫天洒下的阳光，唇角渐渐浮起一抹安然的笑意。
“小清，你要好好的。”他缓缓闭上眼睛，靠在长椅上，呼吸渐渐轻微下去，唇角的笑意始终凝在一处。
莫小小捧着咖啡，兴冲冲跑回来，“我买回来了！”
男人没有回答她，安静得仿佛睡着了。
手里的咖啡突然落地，莫小小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像疯了一样，朝他跑去。
“周空溯，你给我醒醒！周空溯！”
他的身体重重倒进她肩膀上，身上还带着一抹余热。
莫小小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浑身颤抖不停。
他走了，走在阳光洒满的这天午后，走得悄无声息。
“我还没告诉你，我喜欢你，周空溯，我恨你。”压抑的呜咽声痛苦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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