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次遇袭
马车外,顾九表情烦躁，手扬马鞭，招招致命。也就三五招,对面两人败下阵来。
“这么不经打,还敢搞偷袭!”顾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陆蘅掀开门帘,就见两个半大的少年,一个被顾九踩在脚下,另一个责备马鞭缠绕，卡住脖子。
虽然被打败了,两个少年嘴上却一点也不服气。
无视脖子上的马鞭，大声放狠话:“放开我,不然等我们头儿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而趴在地上的那个,正好抬头看见门帘掀开。
“孩子!孩子在车里!”
陆蘅满头雾水的看向顾九,见他一脸不耐烦,脚上更用力，疼的少年发出啊的一声惨叫,脸色也变得惨白。
另一少年忍不住大叫,“小六,小六你还好吗？”
顾九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陆蘅赶紧放下车帘，两个小伙子啊，千万别反抗，老实交代。
“识相点，就自己招。”
顾九从来都是人狠话不多，对方不说话，他就一直用力，小六被踩的几乎喘不过气来,都快翻白眼了，更别提说话了。
他在心中忍不住求饶，好汉，好汉，我倒是想说啊,你轻点踩啊。
可惜,顾九不仅听不到他的心声,反而一直在加力。另一个少年看同伴凄惨模样,心疼不已。看看远处安静的山林，一脸颓败，别等了，估计没等头儿来,小六就被踩死了。
他赶紧从实招来:“好汉快放了小六,我们是黎川县的捕快,奉命上山来寻人，出行公务，公务。”
顾九松开脚，“即是捕快,搞什么偷袭？”
小七能实话实说：“大清早的,你们的马车还不走官路,马车外都是刀剑砍伤的痕迹肯定有鬼。”
然后他不自然的压低了声音:“而且，我们没搞偷袭,本来打算偷偷跟着,只是脚下一滑,不小心滚了出来。”
好家伙,说到最后他还委屈上了。
顾九的右脚稍微放松了一点，叫小六的少年猛咳嗽几声,“咳咳。”
“小七,车厢里有个孩子看起来……”
顾九眉毛一皱，够敬业的啊，然后右脚又踩紧了几分。
小七见状赶紧解释：“别踩别踩小六了，我们上山是找个三岁的幼童。我说的句句属实，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大侠不要计较，别跟我俩一般见识。”
看说话的少年言辞恳切,顾九一脚将人踢到旁边。
本也没想怎么样他俩，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在他面前还翻不出什么风浪。
小七把小六扶起来，还不忘拍拍他身上沾的土，然后相互搀扶，双腿哆哆嗦嗦的离开。
陆蘅这才回味起两个少年的话，“九爷，他们口中的小孩，会不会就是车厢里这个？那个幼童啊,衣着的布料看起来很名贵，赤金项圈上还嵌着珍珠，工艺精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陆蘅分析的头头是道,顾九却没理她,而是坐上马车,任由马儿偷懒吃草,他自顾自的闭目养神，“等着吧，一会你就知道了。”
陆蘅……
九爷，话说一半，你不怕憋死吗？
只过了一会儿,当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陆蘅就看到一伙人，浩浩荡荡，踏着晨起的阳光迎面走来。
为首的人,看起来很是年轻,穿着一身板正的官服,腰间挂着佩刀,威风凛凛。
刚刚离开的小六和小七，就走在他身侧，还不时伸手比划。
这是救兵来了！
还没等人走近，陆蘅又被顾九粗鲁拍进了车厢里。“别出声！”
陆蘅揉着两次受伤的后背,暗暗抱怨，这咋还推上瘾了呢？
“头儿,就是这辆马车,我看到车里躺着两小孩呢。”说话的正是小七。
顾九伸了下右脚,换了个坐姿,吓得小七赶紧躲在头儿后面，小六不自己的护住胸口，真疼啊。
张纶走到马车前,见紫衣公子一脸轻慢，明知有人来，眼都没抬。马车也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难道是专门等他？
管他们是何人，先礼后兵，总不会错。
他拱手行礼:“黎川县巡检张纶,刚才手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张纶？
陆蘅赶紧从缝隙向外望去,哥哥说起过他，谨慎稳重，粗中有细。
张纶个不高，长得有些老城,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眼神有点凶。
他从容的展开手中的画像，给顾九看：“这位公子,请问是否见过画像中的幼童？”
画像中的男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藕节似的胳膊和腿,圆滚滚的样子,憨态可掬，衣着打扮，一看就出自富贵人家。
顾九闻言，只是瞥了一眼，却并未说话，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看的小六小七直跺脚。
陆蘅心惊，这这这…不会那么巧吧。
她随即看了眼车厢里的小孩,又看了眼画像,胖乎乎的模样,连脖颈上赤金项圈的花纹都一模一样,分明就是同一个！
“你怎么不说话,小孩肯定在马车里。”
小七终究没忍住，一下子跳出来,指着马车大喊:“头儿,我真的看见了，那小孩躺在车厢里，一动不动。”
顾九似笑非笑的看向小七:“怎么,在你们黎川县,有孩子犯法吗？”
小七有点怕，却又不想认怂，就小声嘀咕：“不是你的孩子就犯法！”
小六赶紧解释:“这位公子莫生气，一般小孩即便是睡着,也极易被吵醒，可从刚才到现在，您马车中的小孩，一点声响都没有。我们也只是执行公务，怕有遗漏。方才我见马车内还有一名黑衣公子，怎也不见身影？”
“对,刚才还有个穿黑衣服的,说不定他正捂着小孩的嘴呢。”小七从小六身后探出头。
张纶向前一步，“公子,我们例行公务,可否查看下车厢？”
说话间一手搭腰间的刀上，身后一干官差立马将马车团团围住,与张纶动作一致，手放在刀柄上，准备随时拔出。
现场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林中寂静，万物仿佛静止了一般。过了许久，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这份寂静：“孩子嘛,我车里确实有，昨夜从山上捡的。”
顾九说完，看了张纶一眼,
“想看,你自己过来。”挑衅的意味明显。
小七急的跳出来:“头儿不要去,他出手狠毒,马车中肯定有诈！”
顾九一笑,“狠毒？小伙子眼光不错，就是见识少了点，要不是试一试更狠毒的？”
小七吓的又退到张纶身后。实力不行，只能任由顾九嘲讽：“胆子忒小,无趣。”
陆蘅在车内腹诽，她算是看明白顾九了，就一整个天不怕地不怕，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犹豫徘徊，等于白来，张纶是吧，你若不看，那就赶紧把路让开。”
好大口气！
张纶心中断定，依照他的态度，大概他们寻找之人，确实不在车上。
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似乎是想让他打开车厢，莫非，这车厢里有什么人？
他又看了眼马车，打眼看去很普通，但细细一看，马车上有刀痕，还有血迹。从车轮、车窗还有马车整体高度来看，这辆马车经过改装，内有暗格。从车轮和地上的车辙判断，马车远道而来，且装了不少东西。
远道而来，改装过的马车，还有眼前人面对捕快的态度，车中人或许认识他，更或者是他认识车中人。
难道？张纶眼中露出一丝惊喜，会是他吗？
见他迟迟不动，顾九突然跳下马车，淡淡的说了句，“嗯，还不算笨。准了好了吗？”
别人是否听懂，陆蘅不知道，可她懂了！
顾九这是让她现在出场啊。
她……她……她……还没准备好哎。
这个九爷，怎么不按计划走！陆蘅心中慌乱，连忙摸摸脸上的胡子。还好还好，哥哥向来严肃，她只需要装出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凝重，凝重！还有，哥哥的声音更加成熟，略带沙哑，说话慢，最后一个字音调略高些。
严肃，严肃！
陆蘅快速调整好，主动掀开了马车的门帘。
不算宽敞的车厢里,浓郁的草药味迎面扑来。张纶激动：“陆……大人？真的是您啊！”
英俊清雅的脸，气宇深沉,不苟言笑,一脸严肃，胡须似乎比上次见面，短了些，脸白了，反而增添了一丝柔和。
面对一脸惊讶和兴奋的张纶，陆蘅没有言语，只是微微颔首，将手中的官文印信递过去。
哥哥说过，官文印信，才能证实他的身份。
大人一如既往的严谨，张纶心中感叹。
东西很快检验完，见陆大人抱起身边幼童，他将官文印信放进马车，身后接过孩童。
车帘随即放了下来。
张纶秒懂，这不是宣布大人身份的地，此地，不宜久留。
小六和小七赶紧跑过来,仔细打量，“头儿，没错，就是他，沈家的那个小子。”
身后的捕快闻言，都开心欢呼，“终于找到了，太好了。”“是啊。”
以小七最为得意,眉飞色舞:“我没看错吧,就是他！头儿可要给我和小六记一大功。”
相对他的兴奋,小六的关注点也不同,“头儿,似乎情况不太对阿，这孩子怎么一直睡？”
“莫不是，被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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