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试探
而且看他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林瓷一时间母爱泛滥，就将还没擦水的毛巾给他披上，有胜于无。
可这人就好像做了什么噩梦，突然拉住了她，偏偏这人力气大得很，怎么掰都掰不开。
良久的沉默让许桓意识到什么，力道一松他将手默默背到了身后。
林瓷也默契的什么也没说，兀自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大概过了一个高考那么长的时间。
林瓷指了指他的背后，伸手道，“毛巾。”
二度尴尬的许桓僵硬的取下后背的毛巾，视线再次停顿在她后侧不断被头发晕湿的背部。
“要不，我帮你？”
林瓷愣了一秒，从他手中抽走毛巾，自己歪头擦了起来。
“不用了。”说完看到许桓脸色微变，她又道，“教室有监控。”
没错，他们这地方偏远归偏远，教室里居然也安了监控，许桓后知后觉望向黑板右边的角落，看着像是随机转向的，此时的摄像头正对着门口，但难保它下一刻不会突然转回来。
林瓷擦了半晌，头发终于停止了滴水。
“要不，去操场转转？”他指了指林瓷的后背，又提议道，“你衣服还是湿的。”
林瓷欣然同意。
“行，晒晒。”
中午一点的操场，依旧没几个人。
两人选在了操场的中央，草最深，太阳最大，人最少
林瓷反手撑在地上，整张脸高高扬起，金黄的日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整个人都镀了一层不可侵犯的光。
许桓静静看着，嘴角缓缓上扬。
“真好，还有温度，再等几天可就晒不到了。”
“你喜欢晒太阳？”许桓问道。
以前，他是经常看见林瓷一个人在操场上散步，或者跟她室友一起。
“不，我不喜欢。”
这回答出人意料。
“你呢？喜欢什么天气？”她反问许桓。
许桓静了静，道：“雨天。”
“哦，可惜今天不是。”林瓷眯起眼睛，伸手朝着太阳抓了两下，“你为什么喜欢雨天？”
因为一下雨，他就知道那个人心情不好，这样自己就会找到她，陪着她，许桓想。
“emmm大概可以不用上体育课。”
林瓷被逗笑了。
“不会吧，你们男生不都是最喜欢体育课吗？”
这是当然，但是在当初经过那件事后，他就在再也不喜欢课外活动了。
“一般般吧。”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平时下课也可以玩儿，不用非得体育课。”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他不是最爱打篮球的吗？林瓷皱了下眉，不动声色的瞟了他一眼。
“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许桓直直看着她眼睛，淡淡一笑，“你呢？”
这没头没尾的反问惹得林瓷心头一紧，她勾住被不小心吹到唇缝的发丝，舔了下唇。
“我能有什么事，我最大的最大的担心就是这次月考，万一我发挥失常了呢。”
虽然这个理由无比正常，但显然，许桓不吃这一招。
“是吗。”
他不冷不淡的丢下两个字，没再说话。
偌大的操场上，两个人安静的并肩躺在草地上，阳光肆意的蚕食每一块阴影，将皮肤都烫的有些生疼。
‘叮铃铃’的午觉起床铃声响起，许桓手指动了一下。
他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人。
“走吧，打铃了。”
没动静。
许桓手肘抵住地面撑起半侧身体，他微微一顿，林瓷她睡着了。
她的睫毛时不时会抖一下，睡得不是很熟，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被太阳晒的有些泛红，看着仿佛恢复了一些精神气，乌黑的长发被她大咧咧散在草地上，花香和青草的味道在风中紧紧交缠，又悠然散在阳光下。
许桓忍不住伸手将蜷缩在她脖颈的发丝慢慢拨开，他眷恋不舍的勾着发尾，轻悄悄靠近她耳边，仿佛一个小恶作剧。
“喂，打铃了。”
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许桓忍俊不禁发出一声轻笑，终于在第二道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收回了放在林瓷头上手，转而老老实实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瓷？林瓷？上课了。”
“嗯？我睡着了？”
许桓点头道：“大概是太暖和了。”
林瓷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她看向校门，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进校了。
她拍了拍脸颊，睁大了眼睛，拿起垫在身下的毛巾朝许桓一笑。
“好啦，那我先回寝室扎个头发？”
“好，去吧。”
看样子，短短十几分钟已经让她满血复活了。
等林瓷消失在操场拐角，许桓轻车熟路的跑到校门口蹲点。
十分钟后，小许桓可算出现在小路口。
许桓小心翼翼跟在后面，活像个人贩子。
然而，他越跟心里越发毛，虽然只知道两个他，但这是在太让人头疼了，不管是排队入校时的冷漠表情，还是看见有些人时的一瞬间厌恶，简直无可挑剔，那就是许桓，那就是他。
就算他不愿意承认，那个小许桓都真实存在。
许桓躲在教学楼的柏树下，不由得想，那个他是怎样对待林瓷的呢？
往日记忆浮现，许桓飞速过了一遍，确认自己没做什么之后他才放心朝校门走去。
既然要躲，他总得先搞些装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自己的这个念头将林瓷推进了再也爬不出的深坑。
数学课上，不时有人咳嗽两声，刘老师大手一挥，让所有坐边上的人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接下来，我们请三个同学上黑板把解题步骤写出来。”
这下，咳得人更多了。
刘老师眼神尖锐，教棍无情一指。
“周权，第一道。”
“你，第二道。”
“许桓”
“老师。”
眼见着教棍牢牢指向许桓，林瓷举手站了起来。
“老师，我想试试第三道。”
众所周知，数学题最后一道也就是现在第三道铁定的压轴题，先不说能不能想到思路，就算想到了，写个小半个黑板绝对不成问题。
不过大家早就习惯了，班上没几个积极答题的，林瓷算一个，刚刚被点到的周权也算一个，但也正是他们回答积极，老师反而喜爱抽那些瑟瑟缩缩躲闪目光的同学。
“嗯，上来吧。”
反正都是同桌，回答不上来互相替，都一样。
讲台上，周权已经写好了‘解’，还有一个磨磨蹭蹭的刚从座位挤出来。
十分钟后，讲台上只剩两人，周权已经写好了回到座位上，林瓷一边看题目一边奋笔疾书，还有个男生则在‘解’后面涂涂改改。
刘老师冷哼一声，教棍‘咣’的一声打在男生头顶的黑板，落下簌簌粉笔灰，呛的林瓷赶紧捂住了嘴。
男生识相的放下粉笔，在周围死党的幸灾乐祸中龇牙咧嘴回到了座位。
刘老师满意的看了看黑板，“嗯，第一题和第三题做的不错，第二道，全错。”
众人如临大敌，果然下一秒，他环视教室一圈。
“我们请个同学说一下他的思路。”
“许桓，你来。”
众人忍不住一抖，又松了口气。
许桓扫了眼自己刚做的笔记，有条不紊道。
“已知f''（x）=因此f（x）最大值为-1，无最小值。”
刘老师神情再次转晴。
“不错，坐下吧，大家都听懂了。”
在刘老师友好的微笑下，从来不懂的、似懂非懂的、本来都懂的都齐刷刷亮出了他们无比清醒又睿智的目光。
“懂了！”
“好，那现在，我们接着讲下一章”
终于是最后一节了，众人如蒙大赦，该吃东西吃东西，该睡觉睡觉。
“你没事吧，是不是又困了？我看你刚都没精神。”林瓷关切的盯着许桓道。
“没事。”他吸了吸鼻子，捏着鼻梁道，“就是有点感冒。”
“啊？不会是中午睡凉了吧。”
“大概吧。”
听他声音瓮声瓮气的，林瓷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等会儿最后一节上了你就回家吧，我帮你请假。”
大概是真难受了，许桓点点头就抱着胳膊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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