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说不出口
午夜的时候下雨了，我和程峰在咖啡厅里足足坐了五个钟头也不见陆朝歌回来，我开始有些不安了，往着窗外铺天盖地的雨点子烦躁不已。
程峰把杯子捏坏过后就没讲过一句话，脸色阴霾得跟外面的天空一样。我也不敢再跟他讲话，就拿着手机不停地翻看新闻，有些心不在焉。
正翻着手机，显示屏上忽然弹出来“叶玉秋”的名字，她打电话过来了。我怕程峰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就拿着电话来到了咖啡厅外面的走廊。
刚接通，里面就传来了叶玉秋那无比震怒的声音。“裴小姐，看样子你并没有遵守游戏规则呢。”
“陆夫人何出此言？”
“你当我傻子是吗？你真以为我远在千里之外管不了你和朝歌？你是不是忘记还有个丫头在我这儿了？”叶玉秋似乎被触到敏感神经了，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咆哮。
我怔住了，柯远霆跟我说了宽子死的事儿牵扯太广，消息暂时被压下来了，所有媒体都屏蔽了这事儿，那么叶玉秋不应该知道才对。就算她知道，也不会这样笃定我和陆朝歌又在纠缠，除非是……
阿东？
我想起了阿东看到我时那诡异的笑容，以及我再去别墅时那不悦的眼神，难道他是叶玉秋的眼线？
可不应该啊，他在陆朝歌身边的日子比我还久，也一直晓得他们母子关系不好，没来由去帮她啊？
我心头匪夷所思得紧，可又猜不透到底是谁在给叶玉秋当眼睛，把这边的事儿都告诉给了她，她不依不饶了。
“裴小姐，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更没有爱心。我不会喜欢一个不健康的孩子，我想陆家任何人都不会喜欢，包括朝歌。所以你最好别踩我雷区，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我平生最讨厌被威胁，尤其在别人针对念念的时候，所以也怒不可遏地回了句，“那你试试看，你们陆家见不得光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跟了陆朝歌那么多年是白混的？对你们陆家上下做的苟且事儿可都是门清的，你敢让我不好过，我就让你们整个陆家鸡犬不宁，我说到做到！”
讲完这话过后我还不解气，又恶狠狠补了句，“你以为陆朝歌多了不起是吗？谁都巴巴地往他身上贴？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混子我，我遇到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他强百倍。”
我可能是抽风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就为了刺激叶玉秋，可就这样还不至于泄愤。
而后我挂掉了电话，却忽感如芒在背，忙转头一看，瞧见陆朝歌满脸寒霜地站在雨中，整个人跟石化了一样，身上衣服被雨淋得湿透。一股肃杀的气息从他身上传出来，他像个来自地狱的死神。
他看起来好愤怒，好痛心的样子，可能是被我和叶玉秋的对话震惊到了。
“朝歌，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什么都没说，紧绷着脸看我，悲伤，震惊，愤怒，一股脑在他眼底涌现。他一定是听到我跟叶玉秋的对话了，我情急之下脱口吼的话自己都记不得了，讲了什么难听的也忘记了。
我忙转身拿了咖啡厅放在门口的备用雨伞走了出去，刚想给他遮雨就被他狠狠一把推开了，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我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无法解释什么，念念在叶玉秋的手里，我怎么把这些事告诉他呢？他们母子的关系一度因我而冰裂，我无法再雪上加霜了。
再则，就如同叶玉秋所说，念念是个不健康的孩子，陆家是名门望族，上上下下都不会疼惜那样一个孩子的。如果真惹怒了她，我怕她下黑手。
所以我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同意把念念给她，否则现在也不会被牵着鼻子走。但也可能，那女人从未想过把念念给我，她把她当成了牵制我的棋子。
陆朝歌怒视我许久，咬牙道：“裴丹青，你给我滚，滚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永远不要出现！”
“朝歌我……”
“滚啊！”
望着陆朝歌那痛心疾首的脸，我想说再多可能都无用，在他质疑我的时候听到那些话，他会以为是真的。我再无话可说，把伞放回去过后就狼狈不堪地离开了。
四下里已经被雨幕封锁，五米之外就看不清楚了。
我沿街走着，顶着风雨，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无数次想回头去跟陆朝歌解释，可又无数次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会一直恨我了吧，我令他那么的失望。
心忽然间好痛，痛得要窒息了似得。
之前他消失五年我都没有这种感觉，冥冥中总觉得他会回来，我还能再见他一面。可现在，我仿佛切切实实感觉到他从我心头走了，被剜走了。
这一刻，我才真正尝到失去一切的滋味，如此绝望。
走着走着，雨似乎停了，我抹了抹一脸混着泪水的雨滴，才发现头顶上罩着把伞。忙转头一看，居然是柯远威。他撑着伞站在我身后，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保镖正开着车紧跟着。
“老板，你怎么在这儿？”我吸了吸鼻子道。
“上车！”
他脸一沉，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走向了他的轿车，在钻进车里的那瞬间，我仿佛看到不远处的雨幕中有一道浅浅的人影，修长又挺拔……是陆朝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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