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人之德
将近八月，汴京城内的艮宫，这个宫殿满是奇异花卉和奇形怪状的石头，每一株花草、每一块石头要是流落到外面，都能卖出千金的价格。可惜，艮宫曾经深受皇帝喜爱，现在却被砸得一片狼藉。
赵佶长得俊美，风流倜傥，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此刻他像一头狂暴的巨龙，头发散乱，咆哮不止。几位朝廷高官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出声。
“该死的东西，慕容龙城想干什么，他竟敢如此放肆！”
“童贯呢，二十万大军，全是朝廷精英，竟然连乡巴佬都不如！”
“是你们这些朝廷官员无能，还是朕的江山……”
每吼一声，他就砸碎一件珍宝。东南地区风云变幻，与长江沿线形成包围圈，将辛弃疾、杨昭、童贯等人困在江南苏州一带。
即使赵佶再昏庸，他也知道，一旦江南失守，慕容氏的势力就会连成一片，统治整个长江以南。一旦形成气候，有长江天险作为屏障，朝廷想要铲除慕容氏叛贼，将会难上加难。
更糟糕的是，慕容氏发布的《讨东南檄文》传开后，大宋北方的辽国、金国，以及西北的西夏、吐蕃等地，都表现出蠢蠢欲动的迹象。
赵佶发泄完怒火，许久才平静下来，脸色阴沉地说：“各位大臣，告诉朕，接下来朝廷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
瞬间，四周一片寂静。梁师成、蔡京、李彦、李纲、诸葛正我等人面面相觑。眼看赵佶又要发作，最了解他脾气的梁师成立刻开口：“皇上息怒，区区反贼，一时的嚣张不足为惧。”
“皇上不如启用太宗皇帝留下的圣旨，命令我大宋武圣巡视东南，危机自然可解……”
大宋的底蕴深厚。但武圣级别的强者，能以一敌万，与帝王平起平坐。赵氏祖先留下的恩惠用一次就少一次，不到万不得已，赵佶非常不愿意动用。
“皇上，微臣首推太宗的秦王殿下，五湖帝姬是秦王的亲孙女，如今流落在江南，被反贼围困，只要皇上下旨，秦王殿下必定全力以赴，清除贼患。”
“皇上，微臣以为可以启用道藏馆内的黄裳武圣……”
“此时非十绝关内的绝顶武圣东来不能解患……”
有人开了头，蔡京、李彦等大批宦官纷纷推荐武圣，仿佛这是他们的功劳。
人群中，只有李纲、诸葛正我等少数人沉默不语。他们主张动用大宋的底蕴来稳定天下。
赵佶还没下定决心，环视众人，目光一亮，问：“李纲，你说说，当前的困境该如何解决？”
李纲皱了皱眉，微微躬身行礼。然后，他毫不畏惧地直说：“皇上，江南之患、东南之患，根源在于朱勔。微臣有一计，无需动用大宋底蕴，也能解决南方困境。”
赵佶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李纲却毫不在意，继续说：“停花石纲，撤销应奉局，斩下朱勔的狗头传遍东南，十方反贼中有六方会被平定。没有东南之患，江南的慕容氏反贼也就不足为虑，反手可破。”
“李纲，你放肆！”
蔡京第一个跳出来说道：“皇上每日辛劳，治理天下，平定四海，如此天人之德，从东南选取几块石头满足对天地万物的欣赏有何不可，你竟敢借此讽刺皇上，该杀！”
蔡京带头，李彦等人迅速跟进。其实这些奸佞早就注意到赵佶铁青的脸色，此刻不过是迎合上意，落井下石罢了。
该死的李纲，装什么清流。现在的大宋朝廷，谁不是文武双全，就显得你厉害吗？
李纲是个好官，但势单力薄。看到李纲被众人喷得狗血淋头，赵佶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接着，赵佶甩了甩袖子，厉声道：“李卿也是好意，行了，不用说了，东南应奉局不能撤销，朕要用东南湖石来领悟天人之变，此事容后再议。”
“各位爱卿，还有谁能为朕解决东南之忧？”
李纲还想说什么，但很快被人拉了一下衣袖，狠狠地停下。拉李纲衣袖的人，正是挺立如标枪的诸葛正我。
与李纲这种直言不讳的大臣不同，诸葛正我也正直，但更懂得变通。他略作思考，说道：“皇上，微臣有一计，或许能解东南之忧。”
看到开口的是诸葛正我，赵佶脸上有些不悦。与李纲一样，诸葛正我也是朝廷中顽固的人。如果不是离不开这些能臣干吏，赵佶早就把他们赶出朝廷了。
喝了口茶，赵佶面色不变，说：“诸葛神侯，少说些没用的，明白吗？”
赵佶的意思很明确，他的娱乐不能停。
诸葛正我深吸一口气，僵硬地笑道：“皇上的心意，老臣明白，东南应奉局是皇上的天人之道，自然不能裁撤。”
赵佶满意地点点头，说：“很好，爱卿继续说。”
诸葛正我微微垂下眼睑，说：“皇上，应奉局之事在南方已引起民怨，朝廷可以为其改名换姓，换个面貌，以平息民间的不满。”
“而应奉局的主管，不能再用朱勔这恶棍了。”
“老臣的手下无情，从江南传来消息，已经联系上方腊妹妹方百花，她是燕逆的第一大将。”
“无情信中说，有了朱勔的头颅，可以从内部瓦解反贼势力，招安方腊等人，用来对付燕贼，镇压江南……”
赵佶脸色变幻，隐约透露出心动的神色。
此时的苏州城，西楚遗园。方百花在杨昭的示意下，成功混入无情、朱侠武等人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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