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农家病弱书生
梁晚照与成彧登上二楼时,青衣壮汉早已在前方候着,他先是朝着成彧行了一礼,便领着二人走到隔壁包厢门口,在成彧微微点头示意下,青衣壮汉猛的一抬脚,狠狠一脚踹到包厢房门上,房门猛的往后弹开,撞到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梁晚照往左右看了看,抿抿唇,当先一步踏入雅间内,她甫一踏进房门,首先看到的就是靠窗位置,地上露出的女子红色外衫一角,她一时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又是愤怒又是厌恶,还有些释然以及浓浓的庆幸。
将目光从衣服上收回,她也不打算再绕过屏风,以免得看见什么不堪入目的景象,她站在雅间门口,目光直视着屏风上隐约映出的人影,俏面含霜,冷冷开口道,
“小女子姓梁,与容公子定亲三载,本经长辈安排约好与公子在此地会面,不想第一次见面竟会如此不堪。往日家母还对公子多有夸赞,未料到公子却是如此贪恋美色,背信弃义的虚伪之徒,你我也不必再见了,今日在此时此地,我便与容公子言明,这婚约往后就此作罢,我二人之间再无关系,我梁晚照便是在如何,也不会嫁于你这般的人。”声音决绝利落,掷地有声。
静默数息,屏风后先是传出一串咳嗽声,然后是一道柔媚婉转的女子声音,“这位姑娘可不要自视甚高,一闯进门便如此出言不逊,莫非还真当自己是那九天之上的神女不成?谁都上赶着求娶?”声音抚媚动听,话语却十分刺人。
梁晚照秀眉皱起,“我所言难道不是事实,你二人如今在屏风后做什么你们自己知道。至于本姑娘是否有人求娶,就不劳这位姑娘操心了,往后我梁晚照便是青灯古佛也绝不会嫁给一个虚伪无义之人。我只问容公子,小女子说要退婚,你作何想法?就算你不答应,这婚我也是退定了。”
话音未落,屏风后面又是一声女子的嗤笑声传出,“这位姑娘口口声声说我与这位容公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迫不及待就要退婚,可是奴家不是姑娘让人找了送过来的吗?原来姑娘一早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呀?”
梁晚照面上神色顿时大变,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分明便是你二人衣衫不整在此鬼混,被我撞见,如今竟不敢认么?”
“梁姑娘可不要血口喷人……”那娇媚女声似要反驳,却忽而顿住,像是被什么人止住了。
过了片刻,屏风后先是传出几声轻咳,然后一道清冽冷淡的声音响起,语调十分缓慢,“梁姑娘既然执意退婚,在下自然遵从,只是还请不要口出恶言,随意污蔑为好。”
一听此言,梁晚照正欲出言再刺几句,就见身后原本一直姿态悠闲的成彧突然猛地跨前几步,一把将屏风挥倒在地,她惊叫一声,连忙往一边退开躲避。
待看清屏风后的画面,成彧的脸色猛的阴沉下来,他直接踩着屏风几步上前,将挨着容时极近的女子一把拽开,扔了出去,女子痛呼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成彧却没有再看他一眼,目光直直的落在容时身上,“容弟,果然是你!”他在之前梁晚照叫出容公子三字时,便隐约觉得何处不对,再听到那声音时,才终于确认。
但片刻,他便发现容时的神色不对,脸色猛的一变,“你喝那茶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探容时的手腕。
然而还未等他碰到容时衣角,斜地里突然拦出一只手将他紧紧扣住,他抬眼看过去,就见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此时对方深邃锋利的双眸正直直盯着他,周身骇人的煞气扑面而来,仿佛他多动一下,手中的剑就要刺入他的咽喉。
成彧目光沉沉的回视他,“你是何人?”
左朝归冷冷看他一眼,并不回答,将他的手一把甩开,转身面向容时,他微微弯下腰去,声音放得柔缓,“阿时,你怎么样?”
容时闻声抬起头来,他额上染着一层细汗,面色白如冰雪,偏偏唇红如血,仿佛朝阳初升时天空中最艳的那一缕霞光染就,双眸如雨后的湖泊,秋波微漾,烟雾迷蒙,然而眼底的神色却是与平常一般无二。
站在他面前的几人呼吸一滞。
容时看清面前人的面容,微微吐出一口气,“是左兄啊。”
左朝归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声音轻柔“阿时,我先带你离开这里,你需要去看大夫。”
容时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轻蹙的眉峰松缓几分,“有劳左兄了。”
“阿时放心。”左朝归柔声安抚,说着他一手环住容时的肩膀,一手绕过他腿弯,将人抱起,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似乎唯恐让对方有丝毫不适。
容时眼眸轻阖,任由了他动作,并不多言。
成彧闪身拦在二人身前,“你想把容弟带去哪里?”
“让开。”左朝归寒眸如剑,透着森然杀机,见对方还不动作,抬起一脚飞快踢出。
成彧连忙侧身闪避,却未曾躲开,被一脚踹飞出去,撞到了墙壁上滚落在地。
“少爷!”青衣壮汉大叫一声,一个飞跃,抬脚横扫过来,力道强劲有力虎虎生风,却尚未近得前来便同样被左朝归一脚踹飞出去。
左朝归不去管身后的一片混乱,抱着人径直朝门外走去,冰寒锋利的目光扫过门口被响动吸引过来的围观众人,人群连忙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左朝归却并未下楼,直接抱着人进了稍远处的一间无人的厢房,路过店掌柜的时候,吩咐了一句“去请个大夫来。”
店掌柜慌忙去了。
一脚将房门带上,左朝归走到软榻边将怀中的人轻轻放了上去,容时睁开眼帘看了一眼,又重新合上。
“阿时可是难受?再忍忍,大夫马上就到了。”左朝归将他一只手握在掌中,手中气劲催发,一股冰凉之气顺着他掌心缓缓进入容时体内,但他不敢多传,只片刻便泄了内劲。
过了好一会儿,容时才又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坐在榻边的左朝归,声音轻缓,“此次多亏左兄了。”
左朝归眉眼瞬间柔和下来,“阿时不必在意,你好好的,于我来说便是最好不过。”
容时微微一怔,有些许不解,但他到底精力不够,便没有再多想,只道“稍后还要劳烦左兄送我回去了。”
“阿时放心便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若是是困了便睡吧,有我在。”
容时眨了眨眼,终于还是缓缓睡了过去。
不久,一名老大夫被店小二急急忙忙引了上楼来,老大夫看到包间里的左朝归,面上微微一愣,又很快回过神来,快步走到了榻边。
左朝归松开一直握着的手,侧身让开位置让大夫诊治。
老大夫先是诊了脉,又试了试容时额头和掌心的温度,片刻后道“问题不大,只是这位公子素来体弱,被那药物一冲故而导致气血凌乱,不过所幸那药效用并不强烈,只需好好休息,再以凉水擦拭,待这温度降下去便好了。”
“麻烦大夫了。”左朝归谢道,随后又想到什么,“大夫所说的体弱,可有医治之法?”
老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老朽学艺不精,这位公子是从娘胎里带出的病症,又缠绵多年,早已形成顽疾,实在棘手,老朽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左朝归听罢沉默片刻,“…那…可会对寿数有影响?”
“若好生调养或可至不惑之年。”老大夫并未隐瞒,直言道。
左朝归嘴唇抿紧,眼中墨色翻滚,片刻被他压制下来,“劳烦大夫了,诊金稍后会送到府上,在下此时不便,就恕不远送。”
老大夫轻轻摇头,“告辞。”
待大夫走后,左朝归重又坐回软榻前,他将容时的手重新握回掌中,力道不松不紧,既可以让他的掌心与之紧紧相贴,又不会让对方觉得不舒服。
半晌,他微微躬身,低头在那玉色的指尖落下轻轻一吻。
并未在茶楼继续呆多久,在大夫离开后,左朝归便吩咐店小二去叫了一辆马车,又等了差不多两刻钟,待容时稍稍睡得沉了,左朝归才将他抱着出了茶楼,上了等候多时的马车,一路往左宅去了。
照常在大门口守着的老管家,见一辆陌生马车停在门口,本来还微微奇怪,然后就见到自家主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却并未进府,而是又转身掀开马车帘子,动作极其小心的从里面抱出一个人来。
左朝归抱着容时一路进了大门,经过满脸惊讶的老管家时,吩咐让人去准备客房,便再不停留,一路将容时抱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沿路遇到的下人仆役,无不张着嘴,一脸惊讶的模样。
将人放到床上,左朝归摸了摸容时额头的温度,出门吩咐下人打水来,又重新回到床边,动作笨拙却轻柔的为容时除去了外衫。
待下人将凉水打来,左朝归便坐在床边用浸湿了的帕子一遍一遍擦拭容时的额头、脖颈、手掌等露出来的部位,直到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容时眉宇间的弧度也不再微微蹙起,才将毛巾放下。
做完这些后,左朝归却并未离开,仍旧坐在床边,他目光落在床上人沉睡的面容上,眼神深邃专注,眸中情绪起起伏伏,让人看了只觉心惊,半晌,他轻叹一声,“……阿时。”
他缓缓伏下身,额头抵上容时微热却不再滚烫的额,幽深的双眼紧紧锁着身下人闭着的眼眸。
“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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