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暂时妥协
两人这几天都只有普普通通的对话,还是跟往常一样的流程,上学、放学,然后晚上一起看个动画片,就没有然后了。
她们都知道眼下的问题必须解决。
可是每次江鸢试图重新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小江岫就会扯出另一个话题,拒绝配合。
她想要的就是这种疏离感,只有足够的生疏,她才能保持绝对冷静的判断。
在上幼儿园的第四天,小江岫和小俞和合作的水果拼盘得了第一名。照片已经被拍下来了,但是实际上就算水果贴上了保鲜膜,盘子周围仍有小小的空隙,她的小人还是无可避免地被氧化了。
慕慕原本听说有自己的小人像时,可开心了,但眼睁睁看着小人身上的苹果从嫩黄色变成了棕褐色,每天都心事重重。
终于在这天,她带来了一小瓶神奇的液体。
在慕慕的请求下,老师把水果拼盘从幼儿园的小冰箱里拿了出来。小江岫几人围在旁边,看着慕慕格外严肃地双手托着盘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姿势犹如模范标兵。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保鲜膜,然后连着摁了好几下神秘的喷雾,确保她的小人都受到了保护后,又重新贴上了保鲜膜。最后她嘴里嘀嘀咕咕飞速念了一大串东西。
由于是跨班,所以慕慕不宜在大(2)班久留。她心满意足地正要离开,陈鑫逸拦在他的前面问:“你这是什么东西?”
慕慕一脸警惕:“我不告诉你。”
小江岫轻轻摸了摸慕慕的两条辫子,也好奇地问:“慕慕,这是什么东西呀?”
慕慕立刻双手捧上药水,眼里柔和无比:“这是神秘的喷雾!爸爸说,喷了能让水果们活的更久一点。我还特意念了魔法口诀,让它延长寿命。不过,我们得给‘我’举办一个葬礼了,因为就算喷了神秘喷雾,它也活不久了。”
陈鑫逸:……
小江岫环顾一周,发现所有的人,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为葬礼和水果活不久了的事实感到悲痛。连小俞和都难得蔫蔫的,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郑老师走来,看看手表,小声地催了一句慕慕。
慕慕一拍脑袋:“郑老师!你愿意给‘我’举办一个葬礼吗?”
郑老师手滑,一时之间没能拿住盘子。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小江岫淡定地上前一步,稳稳当当接住了盘子,就是手心有点痛。
周围的小朋友又很开心地鼓起掌来。
佳佳开心地道:“岫岫救了慕慕的命!”
陈鑫逸:“江岫女侠好身手!”
小俞和点点头:“嗯,不错,不用提早举办葬礼。”
慕慕最开心地搂住了小江岫的脖子,软软地亲了她的脸颊一口。亲完又觉得不好意思,忸怩道:“这是我第一次亲爸爸妈妈以外的人。岫岫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江岫忍住了想要把脸上的口水抹掉的冲动:……我明明也没做什么,但总觉得我自己很厉害。
想完之后又觉得,虽然她不太习惯这样的亲昵方式,但是这是她第一次得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吻。
郑老师眼睁睁看着小江岫的脸越来越红,不得不出手制止:“大家不要围着江岫同学啦。以后……嗯,大家不要随便亲别的小朋友的脸,必须要征得对方的同意。”
她强调一句:“而且亲别人会给别人带来很多的细菌。如果你很喜欢这个小朋友的话,最好还是大大方方地说出来,问她可不可以和你交朋友。大家要保护好自己。”
小俞和望着两个都有点不好意思的女孩子,也想效仿。但他模糊的性别意识让他下意识觉得怪异,所以克制住了动作,顺带附和了一句郑老师的话:“嗯,不可以随便亲,不可以。”
郑老师又揪住刚才忘记问清楚的问题:“慕慕为什么要办葬礼?葬礼是大家死了以后,别人帮你举办的。我们现在活的好好的……”
“哦,郑老师,是水果版的我要挂了。”慕慕指指郑老师手中的那个拼盘,“我想要请大(1)班和大(2)班的小朋友一起来参加‘我’的葬礼。”
小江岫一唱一和:“前有黛玉葬花,后有慕慕葬自己,这不是很好吗?”
郑老师哭笑不得,没想到做个手工作业连葬礼都出来了,只是道:“好好好,我跟你们班主任商量一下,定个具体的日期。”
慕慕被赶回去上课之后,坐在小江岫旁边的小俞和看她这几天老是发呆,蔫蔫的,所以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你那道题算出来没有?”
小江岫回过神,看着黑板上的三位数以内的加减乘除:“嗯。你是不会吗?”
小俞和不喜欢打草稿,因为他心算的速度很快。
他想着自己脑海中刚刚算出来的那个数字,垂下眼,点了点头:“嗯,不会。”
小江岫惊奇地望着小俞和——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说自己有什么题目不会。这几天一直都提不起劲儿的心情忽然好了一点点,她拿过小俞和空空荡荡的草稿本,在上面一点一点地写过程,然后一步步教他。
最后演算出来的结果和小俞和脑海中的结果一模一样。
小俞和点点脑袋:“你真棒,你们女生就是厉害,这么难的算术都会做。”
刚刚慢吞吞地解出了答案的佳佳听到了小俞和并不小声的夸赞,心情忽然好起来。她伸出了手戳戳坐在她对面的小江岫:“岫岫,答案是多少呀。”
小江岫随口道:“是521。”
佳佳发现自己做错了,瞬间蔫儿了。
陈鑫逸见状,立刻递过自己的草稿本,然后笨拙地夸赞:“佳佳也很厉害,你看看我的竖式,说不定就能找到错误点了。”
佳佳立刻振奋地直起身子来,继续艰难地同算术题搏斗。
小江岫觉得自己的内心又明媚了一点点。
她极其坦然地接受夸赞,对自己的心里年龄比小朋友们大上十多岁这个事实毫不心虚,理直气壮地道:“我们小姑娘就是聪明。”
江鸢这几天真的是被难倒了。她尝试过去寻找问题,在各种各样的问答平台上的记录都是“亲子之间出现矛盾怎么办”,查了很多的资料,但是没有一种资料告诉她,究竟为什么她家崽能生足足三天的气啊!
这三天里,小江岫跟她几乎是对着干,她说东,小江岫就非要西;她说穿白色,小江岫偏要穿黑色。原本吃的好好的早餐一会儿说蛋有股焦味,一会儿又说牛奶太烫不想喝。
江鸢这两天没什么工作,待在家里头都要秃了。去接小江岫的时候看到小团子笑意盈盈,回来小江岫就面无表情,虽然还是会跟她正常搭话,但是非必要就不肯主动说话。
她觉得好累。
养个小朋友真难啊,还是很难哄好的小朋友。关键是她还真的找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前几日过得太舒心,这几日过得太糟心,这才让江鸢想起这是一个书里的世界。
她当初看的时候就觉得父母高龄时想要一个孩子也许并不太合适,因为很难将孩子成功抚养大,这就给长子长女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
现在摊到了自己身上,她就必须要对她负责。
还有小半个小时就要去接小江岫了。
江鸢有点烦躁地按开手机,恰好看到了综艺导演组说下一期的具体日期已经定了,以及第一期节目今天会发出来,请各位转发一下。
手指无聊地在屏幕上随意地点来点去,躺在床上的江鸢没握住手机,手机“啪叽”一下砸在她的脸上,把她的鼻梁砸得狠狠一痛。
她一骨碌坐起身子来,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内心是对充满了水逆的一天的无奈。
还有二十分钟她家崽就要回来了,可她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哄。
“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小江岫望着鼻子上贴了一张创可贴的江鸢,忍住了询问的冲动,故作平静地道,“我们老师说我们明天要体检。有一份家长告知书需要你来签字。”
江鸢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下来,看到小朋友们要做很多项目,甚至还有抽血,有些纳闷儿:“你们现在都要做这么多项目的吗?”
她想象了一下,一提到抽血,满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哇哇大哭的场面。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也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江鸢有些挫败地抹了一把脸。这样的挫败感跟陷入瓶颈期时的挫败感不太一样,但又有共同点。
小江岫示意她赶紧说。
“是这样的,我是第一次做姐姐。”江鸢坦诚,“我之前做了二十多年的独生子女,一直都活的还算不错。和他们有过两次大吵,第一次是我考上了一个很不错的大学却非要去演戏,还有一次就是你的出生。”
小江岫呼吸一紧,下意识想要叫她别说了,但是她实在想知道这些事情。
“我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本身,相反,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喜欢他们如此轻率地做决定,这样对你和我都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就像现在,我明明是你的姐姐,却要承担妈妈的职责。”江鸢努力地把这些话掰碎了讲给她听。
“我知道你很聪明,也能理解我的意思。”江鸢道,“我连姐姐都还没学会如何去当,就更不可能说像你妈妈那样了。所以如果我们有任何的矛盾,或者你对我有任何不满的地方,我希望能直接说出来。”
小江岫屏住了呼吸。
江鸢继续道:“如果你不喜欢听什么大道理,我就不讲。但是我要确保你不会长歪,所以我也必须纠正你的小毛病。也欢迎你纠正我的小毛病。可以吗?”
这一回是非常平等的姐妹关系。实话实说,江鸢原先的做法没有错,她只不过是履行了教育自己的义务。
这一世的江鸢没有卖掉自己,自己这样做对她也许不太公平。
可她好不甘心。
但是她现在也太小了,根本没有什么实力去和那些人对抗,也无法解释清楚为什么自己知道这些。
想到这里,小江岫暂时屈服了,她需要长大,需要有让别人相信她的资本。
“可以。”小江岫盯着江鸢的眼睛,看到里面的紧张终于消散。她这才觉得对方好像真的很在意自己。
或许,她可以改变一个计划。比如说,和江鸢先培养感情,再借助江鸢的力量去找出当年伤害过她的人。
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一般,小江岫放任了自己心中的担忧,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江鸢的鼻梁,有点心疼地问:“这里怎么啦,疼不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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