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宣传打脸
第二天上午，人流量果然大了不少。人与人之间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无外乎如是。
小江岫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声势浩大的场景，不断地发表她的惊叹。
江鸢则笑着说：“这有什么呢，等你以后如果真的听到了张声叔叔的演唱会，你就会发现人更多，在很多时候，来看他的人非常多，往往意味着他很受欢迎。”
小江岫和江鸢一起发传单，不料小白瑶和白珠的任务恰好跟她们撞上了。
清清微笑着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节目组就是希望你们来比赛，谁赢的更多，只要赢的更多，就能得到积分。”
白珠在得知自己的镜头越来越少时，她心生一计。
漂亮的小白瑶站在游客们的面前，她的眉毛蹙起来，眼里的泪摇摇欲坠，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忍不住向众人哭诉。
她的手里捏着一叠厚厚的传单，一张也没有发出去。白嫩的小手有些支撑不住这样的重量。
不少人则是因为她小小年纪便来发传单而感到讶异。他们纷纷停下来听这个女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只听得她哭诉道：“我如果没有发完传单，我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的话，我妈妈就会没钱治病，她就会不让我上幼儿园,我也没有办法上小学。”
不少游客已经发现了后面的摄像头，便明白这或许只是一场摆拍，又或许这是真实的纪录片。
人间真正的悲苦不一定会有摄像头发现，但无妨人人都希望在镜头前展现出的是一个正面的自己。
因此不少人会停下来选择去拿她手中的一张传单，并且给予这个小姑娘一声安慰，或者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甚至有妈妈在旁边教育孩子说：“看，我对你多好。我至少还会让你上学，有些小姑娘特别可怜，她这么喜欢上学。家里人还生病，不能让她上学。你还天天跟我闹着说我不上学，这像话吗！”
旁边的小朋友不服气的站在那里，大声指出：“她身后有摄像机，一看就是假的！”
那位妈妈欲言又止，望着自己的孩子，一把对方拉到了自己身后。
她低头小声教训：“瞧你这孩子，看你不懂事的。人家小姑娘并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有可能是在那里拍纪录片，不要随便对别人的言行举止产生怀疑。而且我是你妈，我随时想要教训你，这是我的权利。”
弹幕里早就已经哗然一片：
【不是吧，我没看错吧，居然有小姑娘用这种招数来骗取路人的可怜】
【可是这也是一种方式啊，不然你让一个小朋友怎么发传单呀，这明摆着不就是雇佣童工吗】
【呃，就我一个人在意这个妈妈说的话吗。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语气，我小时候我妈也这么跟我说过】
【算了算了，大家不要这种真情实感了】
【我是真的会无语。白珠是怎么想出这种馊主意的啊，让女儿一个人卖惨营销】
【吸女儿的血呗】
小江岫向来主张用最认真的态度对待每一项任务，而不是卖惨。
她在一旁边地分发传单，路人大多会因着她的可爱而伸手拿起她手中的一张单子。
在对方拿完一张单子以后，她会露出更灿烂的笑容，大声道谢。
江鸢对传单上面的内容颇为了解，这传单是宣传游乐园的美食，有一些美食的味道非常不错，色泽诱人，肉质鲜美。
毕竟昨晚在酒店已经尝过了，因此她在美食的推荐上分外得心应手。
她的描述也让许多游客纷纷驻足，静听这位容貌姣好的女生大谈美食。
而她的眸子闪闪发光，好像对自己谈论的内容非常有自信，眼神里充满着让人渴望去一探究竟的神奇魔力。
两队的积分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拉开差距。
比起一遍遍的口舌以理服人，更多的人则会因为小白瑶的哭诉而第一时间停下脚步，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小白瑶哭诉的内容则让人半信半疑，虽然大家都觉得并不是真实的。
一开始几个人确实是拿了传单的，但是他们没有去细看上面的内容。
偶尔有也正好需要试试游乐园美食的人，但他们即使看了传单上的内容，也无法确定传单上的菜肴的质量，最多只是想要“试一试”。
俞煦和小俞和戴上了口罩，在游乐园人并不算多的地方分发传单。
不过许多人都是俞煦的粉丝，她们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俞煦，彼此使了个眼色。
她们没有尖叫着往这边冲，而是小心翼翼地往这处来。
俞煦见机不对，立刻拉起小俞和的手，打算飞速跑路。
不少人在看到摄像头之后，便明白这是在拍摄。而从俞煦最近的行程以及小俞和的出现来推断，应当是在拍《我和崽崽一起成长》的第二期。
他们非常热情，但是又害怕打扰。因此绝大部分人还是决定选择退后，不多加干扰。
她们只是礼貌并且井然有序地接过两人手中的传单，没有多言。
【嘿，我煦的粉丝就是棒！】
【能有这种秩序很不错了，点个赞。】
由于俞煦的粉丝数目实在太过庞大，因此在计算积分时会把俞煦的传单数目暂时排除在外。
最后时间到之际，白珠和小白瑶那只队伍一马当先。
毕竟白珠也不是完全无所作为，只是她站在了游乐园另一面人流量勉强算大的地方进行宣传。
只不过她的宣传并不多么深入人心，更多的人选择拒绝传单。
小江岫对这个结果完全不服气，她询问清清：“可是明明是我们的客人更有意愿来到餐馆！”
小白瑶在一旁反驳：“你怎么知道到底是我的客人来了，还是你的客人来了呢？”
白珠对自己的女儿更为赞同。
毕竟她是做新媒体工作的，知道很多时候的营销策略是以一个夸大人眼球的标题为噱头，牢牢把控人的猎奇心理，不断吸引点击率。
在这一点上，她自认为此类宣传和新媒体的工作有一定的相似性。
江鸢见白珠也下场了，不由得皱紧眉有力地反驳道：“这非常简单，因为我们是根据传单内容来告诉客人具体的选择，而你们只是通过小白瑶所谓的‘悲惨身世’来吸引客人的。”
“他们对这家店的态度会完全不同。也许你们的客人会恰好有在哪里吃的烦恼，此时你们的举动就是给他们送枕头。”
“也许有人会因为小白瑶的故事而选择来这里吃一顿，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小江岫专注地望着自己的姐姐，她的侧脸逆着光，长长的睫毛温柔地覆着那双充满了睿智的眸。
江鸢顿了顿说：“现在已经不是流量为王的时代了。现在讲究内容、价格、质量三者结合为王。”
“有可能会有些人因为游乐场餐馆的质量而选择下次继续吃，但这不是你们的宣传的功劳。”
白珠在镜头前被说的面色开始发红。她不服气地打算反驳，然而江鸢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你们的做法，会让餐馆老板们败了口碑，只是竭泽而渔罢了。长久的运营要看内容而不是虚假宣传，而卖惨不如让人感受到真诚。更何况你这是虚假的悲惨，一旦节目播出，这家餐馆有可能遭受更大的反扑。”
江鸢最后轻飘飘地补刀一句：“你不会在你的工作上也一直是这么宣传的吧？”
清清微笑着点头说：“节目组的意思也是这个。我们节目追求的是粉丝的黏性，以及长久的运营。所以最终的胜者是——”
“我们的江鸢和小江岫！”
猝不及防一声喇叭的声响震彻众人的耳膜。
大家回头一看，是俞煦不知何时带着小俞和，买了一个大喇叭。小俞和吹得正欢，表示对自己好朋友小江岫取得胜利的祝贺。
小江岫：“……”大可不必。
白珠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心中暗忖，来这档节目真是犯了大错。
她原本想着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些镜头，却又一次翻车。
原先她要么是被其他几队夺去了光彩，几乎没有什么镜头给到这一边。
这一次则是在观众面前无可避免地树立起了一个愚蠢的人设。
这让白珠非常气恼，她原本还指望着将小白瑶培养成童星，而她成为自己女儿的经纪人，这样便可以脱离原本普通新媒体的工作。
小白瑶不安地盯着白珠的神色，手指不由得拽的拽自己的裙摆，她实在想不懂自己又哪里惹妈妈不高兴了。
眼看着小白瑶的眼泪就要流出来，被白珠狠狠一瞪，下意识又挤回去了。
她咬紧了唇，格外不安。
小江岫原本因为虚假宣传的事情而感到有些气愤，但在此刻在这场积分竞赛中，她学到的并不是胜负，而是胜利会有所区分，有些是长远的胜利，有些是短暂的胜利。
短暂的胜利可能会蒙蔽人眼，长远的胜利才是需要长期筹谋。
下午的活动只是陪伴俞煦和小俞和他们去当鬼屋的npc。
想起这个小俞和的眉毛就耷拉下来，连小喇叭也懒得吹了。
他再次询问道：“我是不是可以不去？”
俞煦无情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说：“你如果现在不去，很可能之后我们就没有机会了。你跟我都需要从根源上克服恐惧。”
清清在旁边笑道：“如果去鬼屋当工作人员的话，你会见到很多跟平常不太一样的事情。”
小江岫骄傲地说：“男生不一定比女生大胆，他们也许需要女孩子的保护。你到时候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俞和面无表情：“不，我知道男孩子很多都需要女孩子的保护，但我不想麻烦你保护我了。”
反抗无效后，他郁闷地跟着俞煦去换衣服了。
而在鬼屋后边的试衣间，小江岫兴奋地拽着江鸢的袖子，高兴地问道：“姐姐，你打算选哪个鬼！”
捏着人体骨架外壳的江鸢若有所思道：“原来这真的是骨架，我还以为是某种障眼法……”
江鸢原本想要选人体骨架，但是发现自己竟然身高比骨架略高，最后只是遗憾的看了一会儿，决定选制作粗糙的贞子。
而小江岫选了一只小一点的小僵尸。
两人初步把自己工作的地点定在一个装有巨大液晶电视的“客厅”。
在另一侧的是俞煦和小俞和，他们站在一堆衣服面前挑挑拣拣了许久。
小俞和一本正经地道：“小叔，要不你让我躺在棺材里，然后我突然坐起来。”
俞煦冷静反驳：“你真的不会害怕吗？躺在一个幽闭的棺材里，想象一下，四周完全没有人。也没人听得到你说的任何话。你只能通过敲击棺材板，等我打开后你才能出来，里面的空气浑浊不堪……”
最终俞煦选择的是吸血鬼，而小俞和选择的是妆容格外鲜明的小丑。
吸血鬼的妆容一出来时，弹幕当时斯哈斯哈的流下了哈喇子。
苍白瘦削的面颊，偏向冷淡疏离的眼神却又似乎带着点勾人的意味，金丝边眼镜链垂下，长长曳至肩膀，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仿佛啜饮了鲜血一般的唇色让他看上去更为性感。
而他整个人几乎都覆盖在巨大的黑袍之中，愈发显得身形挺拔，气度是让人难以抗拒的神秘。指尖处带着一丝薄茧，手指修长而指节分明。
【花擦，这样的哥哥我可以！！】
【这让鬼屋怎么吓人啊，多多少少得有点战损吧】
【擦，我恨不得我能去这个鬼屋！】
几个人各就各位之后，小俞和顺手拉上了小江岫，问她能不能跟自己待在一个房间。
呆萌的小僵尸歪了歪头说：“我跟你们都不是同一个国度的鬼，你是想要中西合璧吗？”
小俞和一脸认真：“土洋并存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姐姐她不是贞子吗，贞子也不是中国的鬼。”
小江岫冷漠脸：“我拒绝，只对我姐例外，我才不要崇洋媚外。”
两队的商量结果是江鸢和小江岫的房间在前，俞煦小俞和这队的房间在后，这样游客们的畏惧心理会大大下降，出来之后的精神可能会好很多。
第一批游客中来的有三个人：一男一女是情侣，还有另外一位是一人来的女生。
男生在进入之前不断对自己的女朋友打气：“没有关系，鬼屋都是假的，他们只是为了吓你而已。”
女生小鸟依人地伏在男生的怀里，乖巧地点点头，声音有些甜腻：“亲爱的，我相信你，你什么都可以的。”
江鸢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猛的把后边的头发一股脑儿拨拉到前方。
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而她的眼神望着地下，一寸寸向前挪去，小江岫的在后面准备就绪。
情侣中的男生按下了门把手。
他刚要转动时，门咔嚓一声突然开了。
他登时往后退了一步，原本在他们身后的路人女生率先往前走去，完全没有管这对情侣。
男生自觉丢脸，让女朋友赶快上前，他来殿后。
也许是往日里过好的教养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关上门。
然而当他转过身子，想要握住门背后的那只把手时，只触摸到了一片细腻冰凉的肌肤，僵硬的目光一点一点向后看去——
一个小僵尸龇牙咧嘴，双手前平举，指甲长的过分，眼看着就要扎进男生的肌肤。
“啊啊啊——”
他飞快地跑到了女朋友的前面，而女朋友被他狠狠地吓了一跳，也跟着尖叫。
现场混乱不堪，小江岫还嫌不够，坏心眼儿地往两人的方向走，用极为幽怨的声音道：“我~的~指~甲~呢~”
小僵尸离他们越来越近，男生吓得双腿发软，而转头一看，贞子也从电视机里爬了出来！
黑发浓稠地淌了一地，像是黑色的液体。
贞子的长发即将缠绕在男生的脚踝之时，他面如土色，竟一把将女生推向了贞子！
紧接着他罔顾女友的大叫，两股战战地往房间里的另一扇门奔去。
刚开门，暖黄的灯光让他心下放松了一点。
然而随后，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咀嚼声，咔擦咔擦，像是嚼着某种软骨，咯嘣咯嘣地吃着正欢。
他看见，昏黄暧昧的灯光下，一个脸上涂满诡异的、花色的漆，红色的唇咧成了最大弧度的小丑正嚼着一只手，只有四根指头。
而那只手痛苦地扭曲成一个人手几乎做不出来的形状，最后落入了小丑的口中。
小丑本人脸上还在滴血，还在不断地将骨头吐在纸巾上，大约已经吃完一根指头了。
男生的尖叫声硬生生劈了叉，九曲十八弯的怪异腔调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绘着“血痕”、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选择吃包凤爪填填肚子的小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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