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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八零小炮灰艰苦奋斗(8)


徐佑军跟小赵一起坐在了行军床上,杨德才自己坐在椅子上,面对着他俩,跟小赵通讯员说道:“把你了解的情况跟徐佑军同志说一说。”
  小赵又复述了一遍徐会计的说辞。
  徐佑军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紧张道:“我闺女没事吧?我娘一个人能不能弄得了她?”
  小赵无语:“那肯定没事啊,她都能自己溜达着去大队部找人帮忙了。你娘也去大队部找她了,都好着呐。”
  徐佑军:“……那就好。”
  杨书记笑道:“要是有事,我就直接让你回家了,不会拉你进来说话。我现在就是要问问你,对于你闺女的打算,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什么打算?哦哦,登报是吧,登吧。我这闺女从小就犟,一件事要是没干成,她就能从早念叨到晚,从年头念叨到年尾,一定得干了才行。她说出来了,就一定得干。我犟不过她的。不然这事就过不去了。”
  而且,他心里对江明华也是有气的。
  当初说要好好和他过日子,他把她娶回家,不说千娇百宠吧,也尽最大努力让她过舒服日子。结果呢,不过是把他当成冤大头了。
  他一个人当冤大头就算了,还有他娘,平日里对她和颜悦色,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她,能不让她干活就不让她干。这个人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
  他娘和他考虑到孩子,还没敢和她撕破脸,现在孩子知道了,哭也哭过了,那就闹吧。不然孩子不是白哭了?
  小赵笑道:“徐会计跟我说,他答应给你家孩子买十块橘子糖,这孩子隔一小会就提醒他一次。”
  徐佑军笑道:“她就这样,惯的,脾气大着呢。”
  杨书记笑道:“既然你没意见,那我们就听你闺女的去处理这件事了。你要是不放心,给你放一天假,你回去看看。”
  徐佑军笑道:“谢谢领导,我一会就回去,明天再回来。”
  这些天,他心情不好,一方面是因为离婚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放心家里。回去看看也好。
  小赵说:“你等一会吧,我骑自行车来的,你等我办完了事,把你捎回公社。你会骑车吗?”
  “会。”
  “那你骑车带我,我带不动你。”
  “行。那我等会你。我先回去干活了。”
  杨书记说道:“去吧。”
  徐佑军回了工地。
  周博文一看他回来,立刻把铁锹塞给他,一边干活一边问:“啥事啊?”
  “江明华的事,安安知道了。”
  “啊?那孩子不得哭啊?”
  “哭惨了。”
  “啧!你回去看看?”
  “等会跟小赵通讯员一起回去,他还有点事,我等等他。”
  “你到了公社那儿,给安安买点吃的。供销社不是有那种纱巾头花吗,很好看,你给她买一个,她就高兴了。”
  徐佑军想了想,摇头,“安安那点头发,用不着纱巾头花。有了头花,她绑不上,就该出幺蛾子了。”
  周博文:“……”
  到时候那小孩一定会哭着说“我要我的头发马上长长”……
  算了算了,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买点吃的就完了。”
  “嗯。”
  另一边,杨书记和小赵去了另一块责任田找到正在干活的县委书记王金源,跟他汇报了这件事。
  王金源想事情更加全面一点,既然要做,就好好做。
  “你们该登报登报。我这边等忙完大会战,春节期间,抽调干部下去调查走访,全面了解一下知青的情况,出个详细的调查报告。我估摸着,这里面还有别的事。索性就都摊开了说。是不是有的知青和社员结婚了,社员阻挠人家参加高考?是不是有的婚姻存在算计的情况?还有这些抛妻弃子抛夫弃子的,一块查出来,报上去。”
  王金源说着说着也有点发愁:“婚姻自由,这些人要是铁了心要离婚,咱们也拦不住。婚姻法都规定了,一方要求离婚而另一方不同意的,先调解,调解无效的,也得准许离婚。这日子呀,只要有一方铁了心不想过,那就过不下去。”
  小赵说:“那不是还得走个程序吗?政府调解,调解无效报法院,法院调解无效再判决。”
  王金源笑道:“除了增加政府和法院的工作量,有别的效果吗?强扭的瓜不甜,别强求,该离就离。说到底,这是个道德问题,还真不是法律问题。”
  小赵还年轻,愤愤不平道:“那我们就拿这些道德败坏的人没办法了?”
  “有啊。法律是底线,但是这个社会对人的道德要求还是挺高的,法律解决不了,那就用舆论和政策来解决。你俩的思路是对的,枪杆子、笔杆子,革命就靠这两杆子。这事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枪杆子用不上,那就靠笔杆子。小赵,你不是很会写东西吗?你写!我给你推荐发到媒体上。你把你想的这些事,全都写出来。就叫《警惕回城知青变成新社会的陈世美》,你好好写!法律制裁不了他们,就让舆论来制裁他们!”

  王金源也是越想越气愤,这一出出的,净整事!
  小赵兴奋的敬了个礼:“领导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我先回去了。”
  “去吧。”
  小赵走了以后,王金源跟杨德才说:
  “你给我弄个方案出来,需要抽调多少干部下去调查,在知青们回城之前,把事情都解决了,我可不想给他们擦屁股。敢不听话,闹幺蛾子,那就别回城!我还能卡不了他们?无缘无故离婚的,属于道德品质败坏,这样的人,回城干嘛去?农村待着吧!”
  “当初权衡利弊,在农村结婚生子,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却说是政策问题。这要是政策问题,那人家那些别的知青怎么就能坚持住不结婚呢?哦,结了婚,媳妇孩子热炕头过了几年,该回城了,又觉得在农村结婚吃了亏了,怎么着?啥好事都想占?”
  杨德才跟他说:“别生气。咱们现在吧,都是猜测。要做的事情也是未雨绸缪。既然咱们预料到了这种可能发生的事,那就事先想好解决方案。”
  王金源叹了口气,又摆摆手:“你说得对,你先去忙吧,我再琢磨琢磨。我一边抡大镐一边琢磨。”
  杨德才:“得嘞,我也回去继续铲土去了,我一边铲土一边思考问题。”
  ————☆
  徐佑军骑车带着通讯员小赵到了公社,他先找了个澡堂子,给自己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衣服好好拍打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有个人样了,才去了供销社,买了半斤奶糖,步行从公社回了家。
  他要是用工地上那副模样回家,他女儿一定捏着鼻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爸爸臭”。
  他自从跟江明华谈对象,就特别注意个人卫生,自从女儿出生,他就更加注意个人卫生,不然孩子不让他抱。
  冬天天短,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娘坐在堂屋门口纳鞋底,安安坐在堂屋门口分糖。
  她屁股底下坐着个矮敦子,身前放了把小椅子当桌子,上面摆了一小堆橘子糖,她正努力把它们分成两堆。
  “奶奶一颗,安安一颗,奶奶一颗,安安一颗……”
  这是徐会计中午给她送来的。她要十颗,徐会计直接给她一包,比十颗多多了。
  “娘,安安。”
  “回来啦?”
  “爸爸!”
  宁安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支棱着小胳膊让他抱。
  徐佑军一弯腰就把她举了起来,脚丫子勾到小椅子,直接把它带翻了。
  “糖!”
  “爸爸给你捡。”
  宁安踢蹬着小腿,催促道:“快快快,掉地上了,脏了。”
  她说着话,扯开嗓子就要嚎,伤心,现在的橘子瓣糖是没包装的,掉地上就真的脏了。
  徐佑军赶紧哄道:“脏的捡起来爸爸吃,给你吃干净的。”
  “没有了!都掉了!”
  “爸爸给你买新的。”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这些!”
  徐佑军:“……”
  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到孩子了。
  周秀云已经弯腰把糖都捡了起来,挨个吹了吹,在她看来,其实也不算脏,大人吃没事,但是肯定不能给孩子吃了。
  她说:“让你爸爸给你处理一下,处理完了就干净了,保证跟新的一样,行不行?”
  宁安停止哭闹,眼睛里还含着一包眼泪,问道:“怎么处理?”
  周秀云神神秘秘,说道:“这你就别管了,你爸爸有办法。”
  徐佑军赶紧说道:“对对对,我有办法。”
  他把宁安放下,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点东西放在大队部了,我去拿回来。你在家等我一会啊,爸爸一会就回来。”
  宁安抱着他的腿:“我也去。”
  “你就别去了,爸爸跑着去,一个人去比较快,很快就回来。”
  周秀云也劝道:“对,让他跑快点,咱俩在家里给他计时,看他多长时间能跑回来。”
  “对,你给爸爸数着,你数到50,爸爸就回来了。”
  宁安:“数到二十。”
  徐佑军一咬牙:“行,二十。”
  周秀云不动声色的把掉地上的橘子糖藏了起来,然后开始数数:“1,2,3,3,3,3,”
  “奶奶,该数4了。”
  “哟,我数错了,奶奶还不如安安聪明呐。我重新数啊。”
  “好。”
  “1,2,3,4,5,4,3,2,1,2,3,4,5”
  “奶奶,你又数回来了,5后面是6。”
  “哎呦喂,奶奶真是老糊涂了,我们安安可真厉害,奶奶每次一犯错误,就被你发现了。奶奶重新数啊。”
  “好。”
  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数到9的时候,徐佑军回来了。
  带着他从代销点买回来的橘子糖。
  他悄悄把一包糖递给了周秀云,又随手给了宁安半根粉笔,他跟代销点的人要的。
  “爸爸从工地上拿回一只粉笔,给你拿着玩,刚才忘在大队了。现在我来给你处理糖。”
  他又从周秀云手中把糖包拿了回来,装模作样一通摇晃,眯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过了半分钟,他说:“好了,你看看,绝对干净了。”

  他把纸包打开,把橘子瓣糖放到宁安面前,宁安仔细看了看,一点灰尘都没有,果然是新的。
  “真的!一点都不脏!爸爸好厉害!”
  徐佑军擦了擦脑门上跑出来的汗,他可不是厉害吗,跑的老快了。
  宁安看了看他手里的糖包,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包糖用的草纸,小声音满是惊奇:“地上还有糖纸。”
  徐佑军:“!!!”
  周秀云:“……这不是糖纸哦,这是奶奶收藏的纸,以后等安安上学的时候,给你练字用。怎么掉这儿了呢,我明明收到柜子里的。”
  说完,她捡起那张纸,连同那些掉在地上的橘子糖,都拿回房间藏了起来。扔是不可能扔的。
  等她从房间出来,宁安就跟她嘚瑟:“奶奶,我现在就会写字。”
  “你会写字?”
  “会!”
  宁安用粉笔在墙上画了几个模样差不多的鬼画符,然后指着那些鬼画符说:“这是奶奶,这是爸爸,这是安安,这是橘子糖……”
  周秀云:“……”
  徐佑军掰着手指头跟宁安说:“橘、子、糖是三个字,你那儿少一个。”
  都是两个符号,凭啥那俩就能念“橘子糖”啊。
  宁安嘎嘎乐,从善如流的说道:“少了一个。”
  说完,她又补了个符号上去。
  徐佑军:“这还差不多。”
  周秀云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孙女,说道:“你俩玩吧,我去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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