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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无力


即便伍家输了论礼,可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上一世就是在朝堂论礼失败之后,伍家结合寒门世族走上了权利顶峰,逼得陛下不得不易储。

        温如练几乎冲出府门翻身上马,留韩章在后面急切大喊:“公子!公子!”他又何曾见过这样的太子殿下。

        温如练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一切已经有所改变,不会步入上一世的后尘。他已经救下了淳于熙没有让他埋骨沙场。他也已经接回了伍胥霖,没有任他受尽欺凌。

        有些事从来一世,也并非不可改变,不是吗?

        吹过的风像无情的命运一般将他向后撕扯,越来越烈。缰绳勒进他皮肉里,马背颠簸着他,他近乎伏在马背上。一骑绝尘。

        赶到宫门论礼却已经开始,温如练没有立即掉头就走而是直径向正殿走去。侍卫长远远地瞧见一眼立马派了身边一个卫兵报信。

        正殿里正唇枪舌战,主位上皇帝老神在在,秉笔太监侍候在侧。一个小太监进去在秉笔太监耳边说了些话,秉笔太监附耳吩咐完就让他下去了。

        皇帝瞟了一眼小声问:“什么事?”

        老太监笑着答:“德妃娘娘请了几个歌舞伶人在宣仪宫里唱小曲,遣人来问陛下有没有兴趣一道听听。”

        “戏班子哪有这些人唱的好?”说着皇帝看着下面挣得面红耳赤的读书人摔了茶盏。“都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可眼见着我东陵人才凋零啊。朕的状元举子都还论不过庄老先生。”说着竟笑了起来。

        伍宜廷装模作样地躬身行大礼,高呼:“陛下息怒!”身后一干人随他一起拜下。这一拜就跪了一半,一个呼吸后另一半方才随曹阁老拜下,呼:“陛下息怒。”

        老者身形佝偻,麻葛作衣,在伏地的人群间却如一节劲拔而风雅竹,面对天子的愤怒不卑不亢:“陛下的士子尚还年轻,老朽平生所见远非他们夜以继日笔耕不辍可拟的。东陵山川育灵于人,自有后生为继。安社稷,平天下,辅朝纲,匡正义。而今日论礼,集东陵英才于一堂,论的原是人伦孝悌,国之体统。所为全系陛下,全系东陵。”

        这番话掷地有声,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略有回响。皇帝面沉如水,文官们噤若寒蝉。

        良久,皇帝:“平身罢。”

        文官起身。

        皇帝揉了揉眉心:“去宣仪宫。”言罢,大步出殿。

        老太监高喝:“摆驾宣仪宫。”

        阁老曹臣如却挡住了皇帝的去路问:“那册封之事?”

        皇帝不耐烦:“再议。”

        于是殿内又跪了一半人。

        曹阁老语重心长地说:“这关乎我东陵国运,切不可延误。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皇帝气笑了:“那边依庄老先生所言。生恩不及养恩。立曹太妃为太皇太后罢。”

        凤藻宫中,雍容的帝妃倚靠着贵妃塌,青烟似的眉微蹙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殿下,眼神哀戚,语重心长地说:“你今天不该来的。”

        温如练跪地笔直,从到正殿门口他就被一个小太监拦住带来了凤藻宫到现在已经捧着书跪了两个时辰。脚已经没有知觉,腿部酸麻像几千根小针在扎,手臂颤抖得厉害,却依旧没有放下。他汗流浃背,却依旧坚持,隔着纱帐看到帝妃的身影:“孩儿知道。可是庄先生入都,实在不寻常。”

        “嗯。”帝妃点头,“昔年为了向你父皇表明你的不挣,我将你送到了齐云山,让庄先生当了你十年的授业恩师。你看他,早就不是恩师这样简单,说不定比我们这些血脉至亲还有亲厚些。”

        温如练咬着干裂的嘴唇尝到了血的味道,又咸又苦,却并不难以下咽,艰涩开口:“母妃。”

        帝妃又开口了:“但这是曹家和伍家的事,本宫是你的生母,可即便你的生母姓伍,你也无法获得伍家的帮助。因为你是太子,你是储君,你可以光交群臣却不能独重一家。你父皇多疑,他已经许诺了太子之位与你,便见不得站在你身后的还有别的势力。一山不容二虎,即便是他的亲儿子他也是容不下的。不生则已,一旦生出了,他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减除你的羽翼。即便这代价是易储。”

        温如练放下手中书卷,拜下:“孩儿明白。”

        帝妃卷懒地挥挥手:“去罢。”

        浑浑噩噩地离开凤藻宫,已经是黄昏了,夕阳似血,晚霞绯红。温如练朝领事宫女摇摇手:“不必送了,孤想自己走走。”

        领事宫女:“喏。”后退几步转身回去。

        其实上一世温如练有很多事不明白,即便他是太子也没有必要同伍家避嫌到如此程度吧。到后来什么都明白了又什么都晚了。这一世如果不是为了伍胥霖他估计和上一世一样不会踏足伍家半步。

        正走到宫门口被一个小童留住,“公子。公子。”

        温如练面无表情地抽出抓在对方手里的衣袖。小童尴尬地笑了笑:“我刚才叫你。你没应。”

        温如练眸色一暗:“不见。”

        “真的不见吗?”一个浑厚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温如练回头,看见老人佝偻着身体一步步向他走来。

        温如练作揖:“先生。”这两个字莫名念着有些苦涩。

        “老朽为师五十载。从未见过像你这样聪慧的弟子。我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可你在山中时日太短,离开时也不过学走了老朽一半的才学。老朽教天文数理,历史人文,教你你何为仁义,何为君臣。教你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忧国忧民。教你立身之本,不流合污。”

        温如练的腿疼得麻木,心里更是一片荒雪。

        “先生所教,莫不敢忘。”

        昔我年少时,师长授我道。今我始行道,师长岁已高。身如竹修劲,道却朽殇殇。

        庄老先生长叹一声,“老朽所求不过致学,可生而为人怎么可能与这凡俗毫无羁绊?我本归隐齐云山,传道授业解惑,却无奈地卷入朝堂风云了。这实非老朽所愿。老朽之道,便只能仰赖太子殿下实现了。”

        无党争,不夺嫡,这是父皇对他的忌惮,也是师长对他的要求。所以前世他也真真切切地是这样过的。

        “先生想要的是一个明德仁善,手上全无鲜血的储君。想要的是清明无挣,没有暗流汹涌的朝堂。想要海晏河清没有压迫的东陵。这些我都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庄老先生笑逐颜开。

        可是,那样的太子根本活不到登顶人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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