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你永远都是……
一群人聚在大厅里吵吵闹闹，大众的悲欢与赵禹哲并不相通，他不想讲话。
但他也就是烦躁，赵禹哲这性子看谁都不会怂的，看这群联盟里的老人也不大看得上眼，都是最佳新人，谁怕谁呢。
于是赵禹哲撇着嘴，不吭声，就是揣兜站那儿，鼻子翘得高，眼睛不知道斜到哪去了。
“赵禹哲你嘛呢。”
唐昊从走廊一端过来，看见赵禹哲跟个被高年级包围的小孩儿一样堵在墙角，再一看清这群高年级是谁，扬了眉。
惊讶倒是不惊讶，唐昊早就知道会有人来看比赛，他目光扫了一圈，在张佳乐身上顿了顿，最后定格在喻文州身上。
当上队长后，到底是沉淀了不少，唐昊很有队长风范地上前，伸手，说了句：“多指教。”
喻文州没动作，笑容不变。
“嗯，多指教。”乔栖握着唐昊的手，笑容满面挡在喻文州面前。
小姑娘那笑容就像大白天在下雨，不见阴云也能浇人一脸，还浑身凉飕飕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乔栖不开心。
她不开心，但还是紧紧握着那只手，站在喻文州面前，坚决不让唐昊再近一步。
乔栖皮笑肉不笑：你敢用这只在蓝雨标志上签过名的手，碰我们队长试、试、看？
唐昊：……
唐昊不屑看乔栖一眼，松手，反问喻文州：“蓝雨这是什么意思？拿我们给新人当陪练？”
这是喻文州事先没有说明的，想也知道，若是提前知道对手的指挥者是乔栖这么个小孩，唐昊自是理都不会理。
但现在也没好到哪去，唐昊只有种自己被他们玩儿了的羞辱感。
乔栖皱了皱鼻子，正要开口就被喻文州按住了肩头，是无声的安抚。
“因为集训的事抽不出手来参加，我也很遗憾，所以只能交给少天了，”喻文州浅笑了下，“如果呼啸觉得由我们蓝雨的剑圣亲自上场友谊赛还不够有诚意的话，也可以弃权。”
“对啊要说陪练也是本剑圣给你们陪练吧，”黄少天跳到了乔栖面前，“唐昊你别太过分啊，我跟你说别说带一个新人，就算五个都是新人，还不是我们蓝雨赢，我一个都能一挑三好不好！”
“尽管试试看。”唐昊扬了下巴，算是满意这个结果了，对他来说，喻文州上不上场无所谓，黄少天才是配得上他的对手。
“谁？谁说要一挑三？天还没黑为什么要做梦？”
又是一道横插进来的声音，
今天蓝雨的客人格外多，一个两个都很嚣张，不是杵在大厅里，就是不服安排的，这回出现的更厉害，直接犯罪了。
他偷了他们蓝雨的狗。
乔栖一眼看过去，先看见他们蓝雨萌哒哒的柯基哈哈吐着舌头，俩爪子下压着个乱糟糟的自来卷。这发型就很陌生，没有刘海，额头较宽，此时还挑着一边眉毛，颇有兴味地来瞅是谁在放话。
这造型没架子得让那边赵禹哲嫌丢人，哪像个职业选手啊。
不过在场这些人都是不在乎造型的，黄少天更是瞪直了眼睛，“我靠偷狗贼！方锐你小子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还偷我们蓝雨的狗！大黄快过来，那家伙不是友军啊！”
“大黄？”方锐扶着头上的柯基，边哀叹边拍拍它，“这起名水平，委屈你了。”
柯基也好委屈：“汪呜……”
这蓝雨恐怕活在建国之前，不是人精就是成了精的动物。
跟老相识胡侃两句，方锐环顾一圈，视线在霸图阵营停了停，没见到该出现的人也就转了回去，“你们都聚在这里干嘛？开全明星吗？“
这话唐昊没搭茬，他本来都该跟赵禹哲回去了，只是顺便来打个招呼的。
而其他来集训的一帮人看向了喻文州，喻文州坦然以对：“我们这边刚结束集训，说要一起去吃个饭，呼啸的各位要一起来吗？”
“吃什么？粤菜？”方锐问，“地主请客我就去。”
“地主请客也不请你啊！你先把我们蓝雨的狗放下再说话行不行。”黄少天说。
“大家口味都不一样，所以决定去吃自助，”喻文州笑了笑，“至于请客，我想大家的战队都还没有贫困到需要蓝雨来接济吧，当然，转会的话，蓝雨会愿意报销的。”
卢瀚文点头，跟乔栖说：“暗示咱们多带收据回来报销。”
乔栖：“？”他怎么坑自家人这么熟练呢。
方锐和赵禹哲看向唐昊，唐昊耸了耸肩，“可以。”
赵禹哲感叹，可算能吃饭了，之前那出真是搞得他胃疼。
方锐也感叹，他不挑，只是更喜欢热闹点的饭局而已。
这么一拍案，大部分人也都没有异议，吃了一个夏休期蓝雨的饭了，好不容易能吃点别的，有什么不能报销的。
只有叶修想了想，转过身，“老板娘昨天说想死咱们了，要不咱们也思念思念家乡？”
唐柔疑惑：“怎么思念？”
叶修呵呵一笑：“我刚看旁边超市卖的泡面跟咱兴欣一个牌子，要不咱们买几桶回去怀念一下？”
兴欣一众：……
职业选手们：……
乔栖心疼极了。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贯穿联盟九个赛季，谁和谁都能找着话题聊，凑在一起的大多是同期或同队。
唐昊是跟孙翔走在一起，关系算不上好，聊天都是吹牛逼叫爸爸那一套，碰面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回，唐昊本以为孙翔又得炫耀一番脚上那双新球鞋，结果孙翔瞟了半天，听了唐昊不耐烦的一句“你有话直说呗”，才问了句：“你惹她了？”
“谁？”
“她。”
孙翔扬了扬下巴，唐昊一看，哦，被一群人包围得路都看不见的某个小瞎子，红绿灯要到了，一会儿过马路看谁先被碾吧。
唐昊啧了一声，“我没找她算账就不错了，有什么好惹的，怎么着，你和那小瞎子很熟？”
“小瞎子？”
“她喜欢蓝雨她不是瞎子？”
“有道理。”
俩人达成了共识，但直到最后，孙翔也没问出来唐昊跟乔栖是从哪认识的，等他反应过来时，唐昊已经大步向前，不打算聊了。
再想想什么乔一帆高英杰的，孙翔又觉得，乔栖和谁认识确实跟自己无关。
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没跟他提过了。
说到底，就是“最佳新人”这个名号，孙翔也没多重视，只是他自己的第一个“最佳新人”是乔栖给的，所以听她夸那矮子里拔高个儿出来的赵禹哲，才有些窝火。
赵禹哲算个屁，solo赢得了谁啊。
就算是最佳新人里，也是个垫底的行不行。
说到底，谁还不是最佳新人了？
绿灯转红，孙翔拧着眉，不得不停下脚步，隔过一条街看乔栖和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指示灯从红到黄到绿，她一次都没回过头，完全沉浸在聊天中，跟旁边看不清是谁的家伙笑得特别开心，然后和他们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莫名其妙！
孙翔揣着口袋，走在无数车灯之前，眼前的路被大白车灯恍得厉害。
一步，两步，三步，远处女孩的笑声好像穿越了时光，来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方。
那大概是她小学的时候，乔栖生日一直都是颁发常规赛奖项的日子。
乔栖家里没人，常叫孙翔来陪她过生日。
只要有吃的，孙翔什么都无所谓在哪，但他要看荣耀比赛，要看电视直播，因此常是两个人端着蛋糕纸碟，坐地上，仰头看电视里那些选手斗来斗去。
那会儿年纪小，他也不知道奖和奖之间有多大区别，就在那儿边吃蛋糕边做梦：“我要是当了职业选手，第一年就先拿下最佳新人奖和刮目相看奖还有最佳第六人好了，第二年再拿个一击必杀和守擂之星吧，第三年必须是单挑之王和mvp！”
小乔栖从蛋糕里抬了头，“小翔你喜欢拿奖吗？”
“谁不喜欢啊！”
“我就不喜欢呀。”
“……去去去！吃你的蛋糕去！小屁孩懂什么。”
孙翔气急败坏摆摆手，不想跟她说话，扭头继续看电视了。
可那边小乔栖看看电视里金灿灿的奖，想了想，忽然放下小叉子，慢慢吞吞取下头上的纸质小王冠。
她踮着脚，歪歪扭扭给孙翔戴好。
孙翔一愣，下意识挥了手：“你干嘛啊。”
“戴王冠呀。”
她嘴角还沾着奶油，穿着小裙子，歪过头朝他笑：“现在小翔你也是最佳新人啦！还是最佳第六人，还有那个……那个什么奖！”
“……是刮目相看奖啊你个笨蛋！”
“对！小翔一定会是最最最最佳新人！”
“哪有那么多最啊！”
“就是最最最最啊，因为小翔永远都是……”
——永远都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人！
这句话穿越了时空，和如今十八岁的孙翔重叠在一起，又被呼啸而过的鸣笛声带到了很远的地方。
说什么永远，现在你又在看谁啊，
到底谁才是你的最佳新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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