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高贵的女人
保护枪王真的很难。
周泽楷绝不会一直站在同一个地方输出，骑小士一边要跟上他的走位，一边又要判断攻击来势，必要时还需要拉扯一下给枪王提供便利。
这对乔栖的反应能力极具挑战性，锻炼性很强。
但周泽楷是真用实战教人型，完全没有循序渐进的概念，就连打完后的复盘也是用最简短的话戳最痛的点。
一云穿枪：6:23，失误。
一云穿枪：7:41，失误。
一云穿枪：12:11，走位。
一云穿枪：16:28，慢了。
竞技场录像是乔栖拷贝过去的，两个人都在看，乔栖也在深刻自我检讨，但周泽楷在她聊天频道刷得比黄少天还快，一个一个枪子儿崩过来，乔栖都要被戳成海绵宝宝了，全是洞，太扎心了，尤其好几次失误周泽楷还不动声色给她补上了……
自己看总觉得是只差了那么一点，被这么频繁点出问题，她开始觉得获胜无望了。
一云穿枪：18:21，慢了。
一云穿枪：19:01，走位。
骑小士头越来越低，欲哭无泪：“我，生而为前辈的破绽，真的对不起。”
周泽楷看她头盔都快掉下来了，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嗯。”
“……”你竟然还嗯？！
“你是破绽。”
“我知道呀……”
“失误很小，但……”周泽楷顿了顿，“你失误，我会着急。”
乔栖一愣，难怪她总觉得周泽楷补漏补得太频繁了点，原来那不是他连招太连贯太急于打败对手，而是为她不成器着急啊。
但周泽楷还没有说完，甚至更加认真地跟乔栖说：“所以，要努力。”
乔栖握着鼠标，低头深思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那，前辈觉得我有希望吗？两周之内，恢复状态，赢得队内赛，回到职业赛场？”
她充满希冀地望过来。
然而周泽楷却眼神微黯，沉默下来了。即使是周泽楷这样不可能对乔栖说狠话的人，也不会在这种事上欺骗她。
差的不仅仅是准确率，还有战斗节奏。如果不能迅速适应节奏，在职业赛场上也只会被按着打，甚至还会拖累全队。
不过对此，小骑士没有失望得太明显，反而更加握紧了盾牌：“果然……”
周泽楷安慰的话都到嘴边了，却又咽了回去。他总觉得她这自我认知准确，偏偏又执意寻求一个肯定答案的态度很奇怪，应该说，不太像她。
平日的话，不是夸张又活力地失落，就是根本不会特地问，毕竟她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很清楚才对，现在……
“没关系的，前辈！”骑小士又抬起头来了，“前辈你别担心，虽然可能还要麻烦你几次，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认为只要再多锻炼锻炼，一定能更快进步的，前辈你一定要在职业赛场上等我。”
周泽楷微微皱起眉，“你……”
“哎呀前辈，竞技场房间进人了！快来快来！我们再打一局！这回我一定会更注意的！”
“……”
“前辈？”
“十一点了。”
“是呢，有点晚了，要抓紧时间了！”
“你该休息了。”周泽楷觉得她还是快点休息一下状态比较好，操之过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然而这回乔栖没get到他的意思，或者说察觉了却无视了，甚至操作骑小士在神枪手身边蹦蹦跳跳一整圈：“没关系！我还可以的！你看前辈，我还超精神！我们再来一局吧！好不容易有感觉了呀，我得乘胜追击才行！”
“……”
周泽楷看上去是默认了。
但乔栖根本没有开心几秒，很快就在对局中深刻意识到这个人也是个倔脾气。
周泽楷的拒绝，不会说出来，只会付诸行动上。
当时一云穿枪在战场上风华万千，炮火法术直冲神枪手而来，骑小士一招英勇跳跃，跃身至神枪手身前，扬着嘴角自信满满：“想打倒前辈，可要先过了我这关才行，来打我呀！”
一云穿枪却沉默着，不吭声，继续走位输出，走位，走位，然后走到了骑士前面。
骑小士：？
骑小士连忙提着盾，吭哧吭哧跑到一云穿枪前面，盾尾扎进土里，守护最好的枪王前辈！
然而周泽楷继续输出，输出，走位，走位，又走到了乔栖前面。
乔栖：……
乔栖继续往前跑。
周泽楷继续往前走位。
俩人换了半天位置，最后连对手就疯了：“我去你们有完没完啊！都到地图边界了！没法退了啊！就这么想把我们按在墙上捶吗！”
队友一号：“他们，二人转？”
队友二号：“她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
队友三号：“我的瞬间移动竟然有一天要用来追队友……”
虽然周泽楷一人的输出也已经把对面打个半残了，但游戏还是要给队友留点游戏体验的，乔栖认真点点头。
骑小士：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站前面！让我扛伤！你们在后面输出！尤其神枪手！知道了吗！
骑小士坚定不移往前冲，结果下一秒，一道身影比她冲得更快。
神枪手闪身进了人堆里，脚踏前排狂剑，空中一个旋身，速射加身，子弹以破浪之势掠过人潮正中后排枪炮，随即再接一发乱射。
其余队友反应极快，立刻跟上控制治疗，配合一云穿枪集火攻击。
反观骑小士，一个人被留在后排，孤零零的。
第一骑士许斌前辈曾说过，骑士血量越低，越证明了这个骑士的优秀，扛伤量是骑士玩家的勋章。
而此时，乔栖对着金光灿灿的荣耀，默默看向数据面板，骑小士的最终血量是75，最终扛伤是9。
9，什么概念，全局，只扛了团队的9，连同队的魔道学者都比她扛伤很多！而且一云穿枪的最终血量卡在12，她的血量竟然是他六倍之多！六倍呀！！！
乔栖抑郁了。
完了，她是个不合格的骑士。
虽然和周泽楷前辈玩格外具有挑战性，但自己有没有游戏体验完全不取决于自己，而是取决于这个规则之神。
这场毫不讲理的对局结束后，一云穿枪就站在乔栖身边，默默低头看她。
乔栖默然，这视线也太强烈了呀，年轻人晚点睡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为什么要这样要求她呢！
骑小士：前辈，我没有那么疲惫的！一定是骑士这个职业看着太辛苦了！要不我换神枪手帐号来！这次一定表现良好不会输给前辈的！
一云穿枪：……神枪手？
神枪手之王，枪王大大的眼睛里里写满了小小的疑惑，仿佛在看一个非常离奇，不该出现的要求。
这眼神，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挣扎过后，乔栖败下阵来。
骑小士：……我去睡觉。
她那长久的沉默好像逗笑了周泽楷。
耳机里均匀的呼吸声混进笑意，乔栖听得很是心塞，她知道在这个人面前玩神枪手只会被压制得更厉害，但她这次只是熟悉一下骑士，真正要练习的是神枪手和术士呀。
不行，不能放过枪王的指导机会！
下定决心，乔栖赶紧抬起头：“那好！明天再打！前辈可以吧！”
周泽楷轻轻嗯了一声，“明天。”
“好！那祝前辈梦里有我！晚安！”
“……”
周泽楷看着小骑士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放下心的同时，也在想，她没必要祝这种事的。
梦到她是常有的事，只不过，一直都是悄悄地梦。
电脑前周泽楷摘下耳机，重新盯着聊天框一句一句的复盘分析，越看越低下头，江波涛路过时看到的已经是个桌上盆栽版周泽楷了，失落得肉眼可见。
江波涛：“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周泽楷：“……凶到她了。”
“你怎么凶的？”
“我让她去休息。”
“……那可真是太凶了。”
“嗯，”周泽楷点点头，“凶过头了。”
而另一边，乔栖下线骑小士后，对着空荡荡的荣耀界面深呼吸一口气，心中对周泽楷暗道一声抱歉。
乔栖握了握两手，感知着刚才对局的余韵。
那种跟着职业选手节奏提高手速，意识迅速随战局变化而变化的感觉还未散去，这一定就是恢复状态的前兆了。
难得有了这么明显的恢复迹象，就这么荒废也太可惜了！
乔栖看向抽屉里的其他几张小号，扫视一圈，凰兮凰兮跟神枪手还不能用，周泽楷前辈还有流光的好友，要是被逮到就完蛋了，要不，就久违地用这个吧！
小魔道学者，魔法水，登陆！
拨清波：［心］性［心］感［心］猛［心］男，［心］在［心］线［心］密［心］聊
拨清波：死鬼～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人家等你等得有多惨～
？
被盗号了？
乔栖翻翻记录，迟迟想起来这应该是方锐前辈的小号，不过这是不是本人还是让她有点怀疑。就她所知的方锐，再被说不要脸，也不会这么夸张吧？为什么好像比之前还要热情亲昵了好几百倍？为了消除她的怀疑吗？
还有，一个战队的核心成员，就算是夏休期，一般也该是在给公会打材料吧？他，怎么好像经常在这里？
乔栖试探着跟他打招呼。
魔法水：你、你还在呀……
拨清波：那当然了，不然我还能去哪，怎么，不想看见我啊？
恢复正常不过一瞬间，壮汉气功师当场跪趴在地上，楚楚可怜捂着嘴，万分痛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离开这么久，一定是小号有人了，你一定刚和他一起双排玩完才腾出一点点时间来陪我的，对不对！”
乔栖震惊：“你怎么知道？！”
拨清波更震惊：“你还真有？！”
“我、我不是，我没有！”乔栖愈发疲惫了，“哎呀比起这个，可以麻烦你陪我打几场竞技场吗？”
“竞技场？1v1那种？”
屏幕背后，方锐也捏起下巴思考为什么她要来找人训练，全明星的王杰希已经打完了，如今还需要职业选手陪练什么？群里和队里不都有很多选手吗？
说到正事，壮汉气功师很快从地上爬起来，甩甩头巾，“可以啊，但我还要帮我们公会打两局副本，你也来帮忙吧，打快点。”
乔栖一喜：“这么好说话！那你可以打到几点呀？”
“你想打到几点？”
“三点吧。”
“ok”
方锐想，夏休期日夜颠倒好像也理所当然，估计她也是晚上自己训练白天睡觉的类型吧，那就陪她玩玩吧。
反正……
屏幕光照亮了墙上的训练表，那些相同又重复的训练内容落进方锐眼中，很快沉没不见。
他知道，明天他依然会进行一如既往的训练，最多就是被俱乐部安排些公会或网游活动吧。可这样根本无法提升队伍实力，有问题的不是实力，而是关系和风格。
这样的训练，有什么意义呢？
方锐靠着腮帮子，不紧不慢收回视线。
他拉上小魔道学者火速加入呼啸的材料小队，见了领队，轻咳两声，开麦：“头儿！您可来了！俺等老久了！五行山都被劈了，孙猴子都被俺等出来了啊！”
乔栖：……？
“来了啊。”领队看了一眼魔法水，“哟，还带了人？”
“嘿嘿这是我小弟，贼老厉害了，比那个什么杰希得还牛呢，打起架来嘎嘎猛的，能把那魔术师按墙上捶呢！”方锐眼睛都不带眨的。
乔栖：“？！”
领队也不信：“王杰希？算了吧，牛皮别吹太大，不添乱就行，走了，进去了。”
幽暗森林副本设计确实还挺阴暗的，黑到发紫的枯树，暗无天日的天空，气氛不压抑也该沉闷一点的，然而乔栖只觉得自己在看喜剧片。
千变万化方锐前辈，在这支队伍里扮演着领队小弟一样的身份，似乎在努力扮猪吃老虎。
只见小boss暗夜女巫一个暗紫色光球笔直地甩来，乔栖跟领队等其他人挪了一步就避开了，只有拨清波，瞪大了眼睛：“哎呀我的妈呀，这大眼泡子咋这大呢！大哥救命大哥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
砰！
完美的脸接球！
乔栖看着都忍不住摸摸脸，看上去好疼呀。
然而拨清波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灰头土脸出来，还倍儿精神地跳去扒住魔法水，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哥不帮我就算了，小弟啊，你怎么可以不救你大哥呢！”
这人演起来怎么比包子入侵还能调节气氛呀。魔法水无奈，摸摸拨清波的大脑瓜子：“好了好了，下次一定。”
怎么同样是大神，一边想保护都保护不得，一边还扒着她保护呢。
乔栖苦恼着，抄起扫帚，毅然撑起这个家。
这个副本的boss暗夜领主，是位拢着斗篷，暗紫色头发的大叔魔法师，嗓音沉稳低沉，眼神还总是忧郁深沉看着每一个挑战者，在玩家之间还挺受欢迎的。
魔法水左右环视一遍敌我战力，对方每十秒召唤两只暗夜猫妖，攻击方式在光球，锁链与柱形略带前摇的暗系攻击之间不定，而呼啸山庄这边有一个小队长级的机械师，一个守护天使，一个剑客，一个气功再加她一个魔道学者。
领队机械师下达指挥，让守护天使拉扯仇恨向反方向，剑客在拨清波的技能掩护下加大输出，最后让她魔道学者配合他们在侧翼攻击。
嗯，这是完全把她当成一个简单的输出机器了啊。
乔栖点点头，没事，身在他队，听着指挥来也比较好，太出头也容易给前辈添麻烦……吧？
“头儿啊！这犄角旮旯咋还啥都有呢！这都是干啥呀干啥呀！”
这不伦不类的腔调听得乔栖手抖。
砰地一下，乔栖这刚跟龟派气功一般酝酿出来一颗的星星，生生被他给吓没了，他就算要演戏，为什么要演得这么用力过猛呀？
乔栖茫然地往旁边一看，更可怕了，为什么他一个在侧后方展站位的，会被锁链击中啊？！
只见猛男气功师被黑紫色的锁链层层缠绕动弹不得，尖叫得，还不如被女妖精抓走的唐三藏淡定呢。
他可真是呀……
乔栖叹了一口气，一甩扫帚，飞速绕开暗系光柱，紧紧盯着完全成了活靶子的拨清波。
距离是五个身位，四个身位，三个身位……
魔道学者眼神一凛，忽地扯起斗篷，乘上疾风，直冲光柱与气功之间，动作之快，带z字微操的扫把旋风甚至卷起了烈风。
小魔法师冲破疾风，犹如天神降临般横在领主与气功师之间，捏着锁链，手中红光大盛。
对着锁链直接用熔岩烧瓶！
爆炸响彻耳畔，火光照亮小魔道学者的侧脸，她微微垂下眼睫，看那道暗紫色法术打在脚边的修鲁鲁上，直到紫光消失，地上只留下一个巨坑时，魔法水才满意地弯起嘴角，对拨清波说：“没事的，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呀。”
拨清波一愣，“你……”
“输出！输出呢！哎呀你保那个气功干嘛，节奏都乱了！”
这一声吼拽回了魔法水的视线，她赶忙应一声，又攥着扫帚，犹如藤原拓海过弯道一般稳稳避过光球跟锁链赶回原处。
动作期间，小魔道学者手里持着的那道星光，让她就像划过万千星河里的一道流星，光芒虽小，却没有任何一颗行星可以遮住那转瞬即逝的光彩。
“魔道！掩护我一下！”剑客远远地喊。
“好！”魔法水扯起斗篷，一个飞身封住了领主的走位，“快！”
战场前方神仙在打架，战场后方，气功在宕机。
拨清波出神地看。
今年的那场全明星，魔术师王杰希以一敌百的精彩表现堪称魔术师中的巅峰，但可能是场合，也可能是私情，现在这个随时能抽身来拯救他，像个盖世英雄一样的小魔道学者，在他看来，可比王杰希帅多了。
六十多级的副本，有团队带着结束得很快，乔栖还跟几个临时队友迅速结交为友，相谈甚欢。
旁边的领队机械师翻看着数据，不禁吹了声口哨：“可以啊这个魔道，走位灵活，反应也快，输出数据相当不错，第一次来就能跟上节奏还能补你的漏，哎，想挖……”
“挖？”拨清波没懂，“挖啥？”
“挖那姑娘啊！多好的苗子啊，我看她虽然有蓝溪阁标，但这装备等级怎么看也不像被看重的，你跟她说说呗，你放心，来了咱公会我肯定亲自带她。”
“我、不是，那头儿，俺呢？”
“有妹子带谁带你啊，再说人家妹子不比你玩得好，跟你多浪费啊。”
“……”谁玩得更好还不一定呢，跟我怎么就浪费了？
虽然是方锐先装的菜鸟，可一看这领队对乔栖两眼放光，大有要深入接触的意思，赶紧切了聊天频道，转公屏为私聊：“头儿头儿头儿！这妹子不能挖啊！你想要好苗子我下次遇到再给你送来，再不济您自己生一个出来自己玩行不行，总之她不行啊！”
领队莫名：“为什么？她有人了？”
“她、她……”
她不是有人，而是有队伍了啊！
这蓝雨正统继承人怎么可能会加入别家公会？但这该怎么解释，乔栖一副不想暴露身份的样子……
忽然，灵光一闪！
方锐机智地点点头：“对，她有对象了！她对象不让她加别的公会，也不让她加别的异性，不然她对象会哭会闹会上吊，头儿你也不想她为难吧？”
领队冒了个问号：“那你怎么加到她的？”
……靠，对啊，那我怎么加到她的？
方锐一脚踩进自己挖的坑里，差点想给自己一拳，但方锐胜在思维活跃，第一时间想到了两种路数。
现在请为方锐做出正确的攻略选项：
a因为我就是她对象啊！
b因为俺、人家不是她的异性嘛～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我心智，方锐深呼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低哑的嗓音，缓缓深沉道：“其实，头儿……”
“什么？”
“俺去年为了加她，去了一趟泰国。”
“……？？？”
领队大惊失色：“你，你为了她，竟然……？！”
“所以大哥您就把她交给俺吧，”拨清波十分沉痛，“毕竟俺不想头儿你也……”
言尽于此，没有说完的地方也不言而喻。
领队沉默半晌，脸上也没了刚刚的兴味盎然，甚至满怀敬意地伸出手拍拍拨清波。
“你别怕，以后，大哥会好好罩着你的。”
“……”
从此以后，乔栖再也没有遇到这些一起组队过的临时队友，也不知道呼啸山庄内，多了某个魔道学者与气功师的江湖传闻。
魔法水，一个高贵的女人。
拨清波，一个可怜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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