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都去土桥村!
第208章 都去土桥村!
是啊!
是该好好想想,口技带头人,是朱四郎这件事了!
胡惟庸缓缓坐下,挥了挥手,遣退家丁。
李善长也坐下。
心情格外沉重。
压力也很大。
竞拍包税、乡土村社证明了朱四郎有做事的能力。
令人惊讶。
但不可怕。
古往今来,会做事的人很多。
但会做事,又能在尔虞我诈权力场中,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有些人,越会做事死的越快。
官场中,生存永远都放在第一位。
不能生存,光‘会做事、能做事、做成事’,没用!
要生存,就要有能把政敌踩在脚下,碾死的手腕!
这是为官,首先要学会的本领。
“今晚……”
胡惟庸突然开口,打破安静,“这个被朱四郎戏耍玩弄的荒诞结果,也向我们揭露了朱四郎的手腕。”
这才是老朱家,隐藏最深,最有能力的一个。
一声驴叫口技。
就把一个当朝正二品大员给搞垮了。
据说,吕本今天又怒火攻心吐血了。
虽然没死,可又躺在了病榻上。
瞧!
朱四郎做事多阴险、多狠辣!
之前一年多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一击毙命。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头悄无声息接近猎物的虎豹、一条吞吐蛇信的毒蛇!
连过四关,冲刺科举成功后。
即便朱四郎不愿意。
朱皇帝肯定都不会容许,这头朱家猛虎,蛰伏在土桥村,消磨志气。
定会想办法,让朱四郎入仕途。
朱四郎和太子不同。
太子和皇帝,其实不同。
治国理念、处事理念有很大矛盾。
正常的情况,这样的太子,日子一定过得十分艰难。
可偏偏,朱皇帝出身泥腿子,传统小家思想很重,在朱皇帝眼中,长子、长子一家很重要。
所以,哪怕在一些理念上有很大的矛盾。
朱皇帝都予以了太子,历朝历代皇帝都没有的包容和支持。
也正是因为太子和朱皇帝一些理念的不合。
让他们总能借助太子,顶住朱皇帝某些决策。
一旦朱四郎步入官场,位置做到一定程度,形势必然会发生巨大变化。
朱四郎不是太子。
从其用一声口技,搞垮吕本,便可看出。
这个人做事,没有那么多顾虑,没那么多,自己束缚自己的条条框框。
此刻,他也无法预测,这对父子配合,会带来什么?
又或者,这对父子能不能配合好?
但肯定,有手腕,能折腾的朱四郎混入官场中,绝对就是一颗臭老鼠屎!
这锅汤,再也不是他们极力想维持的那个味道了!
……
夜深了。
朱标、常氏在宫内,一家人吃过饭后,就坐着肩舆回东宫。
宫女在前面和侧面提着灯笼照明。
静悄悄,只能听到脚步声以及肩舆晃动,发出的轻微响动。
常氏看着在怀中睡着的朱雄英,笑笑,转头低声道:“太子爷,我想等雄英再大点,把他送到四弟身边,跟着四弟学习。”
“今天,没和你商量,就把这个想法说给父皇、母后了。”
朱标微微愣怔。
回神后,好奇询问:“父皇、母后什么态度?”
“父皇没有否定,说会考虑。”常氏笑笑,接着询问:“太子爷对这件事,什么态度?”
朱标笑着,故作酸溜溜,问:“我不如老四?我教不好雄英嘛?”
好吧,他就是有点吃味。
倒不是嫉妒老四比他有才。
手足兄弟,比自己有能力,他会高兴。
可雄英是他儿子。
妻子却要把自己儿子,送到老四身边学习,是个做父亲的,都会有些酸酸的吧?
常氏莞尔一笑,“太子爷当然能教导好雄英,可太子爷太累了,身为母亲,我不希望雄英将来,像太子爷这么累。”
丈夫的累,由性格决定的。
身为一个母亲,她不希望自己孩子,将来像丈夫一样累。
朱标哑然失笑。
好吧,都说对了。
累不累,压力大不大,他自己知道。
老四曾借毛骧的口,提醒过他,让他做事狠一点,想做事,就不要怕流血,这样活的轻松。
老四让毛骧转达的原话虽不是如此。
但他明白,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但他真的不愿意这样。
他想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收敛思绪,朱标看着在常氏怀中熟睡的朱雄英。
作为父亲,他愿意走一条不一样的路,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像自己一样累。
随即,笑着点头:“雄英交给老四带,你放心,我也放心,土桥村那些孩子,可是连母后都赞不绝口。”
“找个机会,我也把我的态度,和父皇说说。”
常氏笑了。
丈夫的态度,对父皇的影响力更大,更有利于促成这件事。
而且,丈夫同意,太子系统内的反对声音,也更容易被说通。
朱雄英睡的正香。
丝毫没有察觉,他的父母,为他做了什么……
……
坤宁宫。
朱元璋沐浴出来,哼着小曲往寝殿走去。
今晚家宴,感觉比过年全家团聚都高兴。
……
马秀英正在梳妆台卸妆,听着响动,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卸妆一边提醒道:“收敛一点,你也就是皇帝,换个身份,就伱这一整天,惹人厌的嘚瑟劲,早被人揍了。”
这男人,今天一整天的嘚瑟劲,也就是家人才为他高兴而高兴。
不相干的外人瞧着,谁都不舒服。
就是后宫有些嫔妃。
也只是表面上迎合罢了。
毕竟,老四不是她们的孩子。
她知道,也懒得搭理。
人心人性就是如此罢了。
朱元璋来到榻边坐下,轻微哼了一声,一边脱鞋,一边霸道道:“谁不高兴,那就给咱憋着!忍着!”
他这个皇帝当得,看似高高在上。
可一年到头,能有几次真正让他高兴的事情?
他又不是酒池肉林,又不是荒淫无度。
吃的穿的用的,为了提倡节俭,以身作则,还不如那些臣子呢。
咋了?
他儿子考个秀才,他高兴高兴,还得顾忌外人的感受?
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吧!
谁不痛快,就憋着,忍着!
马秀英笑笑,起身,来到榻边,“往里点。”
嘿嘿……
朱元璋笑着上了榻上。
哎!
突然拍着腿,叹了口气,“你说,混账老四,什么时候除了能给咱争口气的同时,还能顺着咱?”
“你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都不回来看一看放榜。”
“今晚家宴,他要是在身边,咱把他们一家四口安排坐在身边,咱心里更舒坦……”
“是脸上更有光吧!”马秀英没好气笑着戳穿朱元璋的小心思。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老四给他争光的场合。
老四却没回来。
他就没办法,拉着老四在身边,用一种无声的态度炫耀:瞧,这是咱儿子!
缺了老四,他炫耀的不够痛快。
马秀英转身,撩起被子,躺下,故意挤兑道:“一年前嫌弃老四的是你,现在恨不得把老四绑在自己身边的也是你……”
尴尬被拆穿。
朱元璋唇角抽抽,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撩起被子,钻进去,给了马秀英一个后背,催促:“吹灯,咱喝多了,要睡觉!”
他承认,以前做的是过分了点。
可他都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不能总抓着过去的小尾巴不放吧?
马秀英笑着起身,吹灭灯烛。
安静了好一会儿。
朱元璋转身,“说说雄英去混账老四身边这件事,你是什么态度?”
闻声,马秀英笑笑,“不生气了?”
“咱和你谈正事!”
“好好好,谈正事。”
……
朱棣可不知金陵发生的事情。
推门从外面回来。
见徐妙云坐在婴儿床边,哼着歌谣,哄两个小家伙睡觉,不由压声笑问:“怎么这么高兴?”
他能清晰感受到,妙云歌谣曲调中的愉悦。
嘘!
徐妙云做了个嘘声手势,确定两个小家伙睡踏实了。
蹑手蹑脚起身,小心翼翼给两个小家伙盖好小被子。
朱棣凑近看……
不由笑了。
两个小家伙,睡着了,小嘴中还不时吐着小泡泡。
徐妙云含笑拉着朱棣轻拿轻放来到床边,轻轻拉上帘子,含笑道:“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吗?”
朱棣笑着点头。
配合徐妙云卖关子。
“明天,你的一个情妹妹要出嫁了,我当然高兴了,毕竟,情妹妹嫁一个少一个……”
噗!
说着,她自己就先笑了。
好吧,的确是因为这件事。
真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这么小心眼儿。
这种愉悦心情毫无征兆的产生,她自己都大吃一惊。
太不可思议了。
太奇妙了。
朱棣没好气笑着提醒,“你是不是忘记了,刚成亲那会儿,咱们就早约法三章,再不提情妹妹的!”
噗!
徐妙云笑着微微仰头,胆子表现的很大,可眼神却不敢和朱棣对视,左右乱看,“我承认犯规了,你惩罚吧。”
“有点胆气,但不多。”朱棣笑看徐妙云左右乱看的羞涩眼神,“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未落,伸手捏了捏徐妙云软软脸颊,然后捧着,低头……
徐妙云俏脸瞬间红扑扑,鼓足勇气,主动伸出双手,勾住朱棣脖子,踮脚,轻轻一跳……
两条剪刀腿,盘住朱棣的腰……
……
翌日。
宵禁刚结束。
天还黑着。
城东小院前。
夏时敏夫妇把严严实实包裹的一捆捆书籍从屋内,搬到院外的人力小板车上。
收拾好一切。
锁好门后。
夏时敏看小儿子夏元启打着哈欠,伸手揉了揉夏元启脑袋,笑道:“出发!”
一家四口,推着一辆小板车,沿着清晨弄坊小巷离开。
“父亲,昨晚那位李大人就是第一任宰相李百室吗?”
“嗯!”
“他这人,拿走了一本大学,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应该是昨晚走的着急,无心之举……”
……
板车的‘吱吱’声中,传出一家四口温馨的低声交谈。
……
于此同时。
江宁县。
“周哥,这是要带着世显去土桥村看朱先生吗?”衙役打开城门,打着哈欠和正要出城的周浪一行人打招呼。
周浪肩头戴着肩标,笑着点头:“对,去告诉朱先生,他考了甲等第一名。”
……
等周浪走远一些。
几个衙役才收回羡慕的视线。
“瞧瞧周浪,咱们和周浪的差距,真的拉开了,往后能叫一声周哥,都是咱们的荣幸了。”
“昨天周浪回来,咱们新县尊都派人请周浪和他的袍泽去县衙。”
“哎,羡慕不来,周浪家祖坟冒青烟,让周浪结识了朱先生。”
“昨晚在周浪家浪浪烤鱼喝酒,周浪说,他们这种剑式肩标,整个朝廷军队中,只有他们大辽河卫才有佩戴,就连皇城的禁军都没有!你们说是不是真的?”
……
“骚包够了吧!”谭渊坐在马背上,抬腿踹了一下咧嘴乐的周浪,没好气笑骂:“昨天回江宁,你戴着满城招摇也就算了,今早天黑出城,你还佩戴,老子当了这么多年兵,就没见过你这么骚包的!”
周世显骑马跟在后面。
都觉没脸见人,低下头,去看伴随在两边的两匹小红马。
他父亲,真的太骚包了。
嘿嘿……
“这不是遇到昔日,衙役班的兄弟了嘛。”周浪嘿嘿笑着,把肩标小心翼翼摘下来,“等到了土桥村,我拿出来给朱先生看看,总成吧?”
他想去蒋胖子面前,带着肩标转一圈。
是想去显摆。
让蒋胖子羡慕。
蒋胖子就算是县令,哪怕将来当了宰相,也没资格佩戴明黄。
以他对蒋胖子的了解,蒋胖子肯定能羡慕嫉妒坏了。
给朱先生看,就不同了,不是显摆。
朱先生是他的领路人,他是想让朱先生看看他的成就,感谢朱先生。
谭渊无奈摇头。
当然,如果他回到家乡,恐怕也不会比周浪好多少。
他现在可是配两道明黄杠的百户,比周浪这种,杠上镶金边的可更牛气哄哄。
“周浪,你了解朱四郎,你说他这人是不是特别怪,参加了院试考,可放榜都不去看。”
谭渊十分纳闷儿。
当天他们一直在应天府衙外,寻找朱四郎。
等到最后,所有人都散了,也不见朱四郎的踪影。
秀才啊!
他要是能考个秀才,他会跑去,抱着贴在墙上的红榜,狠狠啃几口。
周浪瞥了眼谭渊,“百户,你的格局太小了,我昔日上司,蒋县令说过很多话,我都不认同,但有一句,我特别认同,蒋县令说:朱先生有王佐之才!”
“考个秀才算什么?”
“你就等着听消息吧,今年赶秋闱,朱先生肯定能考中举人!”
“朱先生根本不在乎这些,告诉你个秘密,昨天请咱们去县衙的方县令,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这位替太子去土桥村,三顾茅庐请朱先生,朱先生都不出山……”
周浪说着说着,就开始半真半假吹。
把谭渊唬的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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