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背你
东海牵了她的手,穿过槐树街继续往北走,羽沫走了会儿,不停地跺着脚问:“还远不远?”
东海笑:“这就快到了。你脚冻木了?要不要我背着你走一会儿,用不用?”
“不用,不用。”羽沫不好意思,笑着扭身不肯。
又走了一会儿,可能是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了,羽沫连小腿都冻麻了,有点一瘸一拐的,东海拉住她,蹲下身:“趴上来吧,快点,一会儿就到了。”
“我自己能走。”
“可我就想背背你。还有一两百米,让我背背你。往上趴一点啊,沫沫。”
羽沫犹豫了一下,也就由着他背起自己,两手抱了他的肩,脸贴在他宽大温暖的后背上。
四周静极了,只有东海踏着薄雪的沙沙脚步声,羽沫娇小,埋头在他耳边不停呵气:“二师兄,二师兄,你冷不冷啊?我是不是很重?”
东海笑:“二师兄心里暖和。媳妇,你可太轻了,还可以再长几十斤,我也背得动。”
羽沫啐了一声,笑:“那我还怎么见人?还有多远,背这么久了,你累不累?要不要我下来?我脚冻得更木了,让我下来走走吧。”
东海就真的放下她来,羽沫脚刚沾地,还没站稳,又被东海拦腰从前面托起,抱进怀里,羽沫吓了一跳,问:“到底到没到啊?你怎么又抱着我?放我下来吧。”
东海在她耳边低声说:“到家了,我想抱着你进去。”
羽沫缩了身子,用手勾了东海脖子,听凭他一手抱了自己,一手窸窸窣窣地拿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东海的家住在槐树街北面的支巷里,这一片多是新建的楼群,一楼的两室一厅,九十多平米,布置得相当简洁。
厅里摆放着宽大的白色布艺沙发,白色茶几上是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角落里整齐地码放着哑铃等健身器材,靠着落地窗是两棵郁郁葱葱的大叶绿植。
羽沫累了,直接窝进椭圆的沙发里。一边捶着腿,一边笑:“这沙发又软又暖和,还这么宽,我喜欢。我以为你这么壮,家里都是硬硬的实木家俱呢。”
“家里当然要舒适,越舒服越好。”东海侧坐在沙发扶手上,摸了摸她脸,笑:“鼻尖好凉,冻得像只小狗鼻子了。”
羽沫爬起来,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身上四处闻了闻,“我妈说过我耳朵鼻子都超灵,你身上有股青草味,你上辈子有可能是棵植物。”
“是么?什么植物?松树?”东海说着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被小雪淋湿了些,忙拉她起来:“你头发太长了,戴着帽子都打湿了这么多?手也冷,你得先去烫个热水澡,水要热,把寒气逼出来才好。”
一边推她进了浴室,一边又找了一套自己的白色睡衣裤放在盥洗台上:“你别穿自己的衣服了,都被雪浇了这么久,又湿又冷,再冻着。先凑合凑合穿我的,这套绒的很暖和。”
“有新的吗?”羽沫摸了摸那套睡衣,很柔软,小声问。
“只有我穿过的,怎么的了?”东海捧了她的脸,亲了下,轻声问。
“快出去吧!你!”羽沫脸一红,推他。
东海出来帮她碰好浴室的锁:“乖,我听你的话,明天就给你买一套新的放家里。”
“不用。”羽沫在门里面跺脚。
东海低头笑,往厅里走,不放心,又转回来,在门外嘱咐:“花洒往一直左面旋就是热水,一定要让水热点,别冻着了,沫沫。”
羽沫烫澡时打了好几个喷嚏,穿了东海肥大的睡衣出来时,活像个小朋友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她拖拖拉拉地走着,不停地挽袖口,又弯腰挽裤脚:“你是有多高啊?我穿着它都可以给你家擦地了。”
“一米八五,先凑合一下吧。我不刚刚答应了给你买几套新睡衣了么。虽然我更喜欢你穿我的。”
“我说了不用。你哪来的恶趣味?”羽沫盘腿坐在地板上,“我的头发怎么还在滴水?刚刚明明擦了半天。”
东海弯腰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拿了毯子裹了她,笑:“地板上凉。我闻闻,你现在身上是不是也有青草味了?”
羽沫不理他。
东海拿了干毛巾过来帮她擦头发:“没擦干就跑出来了?你有多重?我抱你时,感觉怎么和我家雪团一样轻。人慵慵懒懒的,小模样也像雪团。雪团,过来,让姐姐抱抱。”
一只肉肉的小猫就滚进羽沫怀里,羽沫吓了一跳:“我九十斤呢,这猫也就几斤重吧。这小家伙好乖,你还养猫呢,这么有爱心。”
“是小文家的猫,晓鸥怀孕了。小文不知哪听来的,怀孕的人家不能养小猫小狗,怕传染疾病,强行寄养到我这来了。晓鸥可舍不得了,一天问三遍。不过养得时间长了,这小东西还挺可爱的。”东海说着,拿了电吹风又替她吹头发,口里赞道:“沫沫,你头发养得真好,又长又密又顺,还有香味。”
羽沫裹了毯子慵懒地倚靠在沙发里,抱着小雪团笑:“傻瓜,那是你家的洗发水香味,你喜欢薄荷味的?喂喂,小雪团,你看看这个师傅,手艺有多不靠谱:风太热了,风又太大了。哎,师傅你能不能下手轻点啊?雪团,咱用小爪爪挠他。”
东海一边躲一边放下吹风机,呵她痒:“叫你再捣乱。头发这么湿,一会湿着睡着了,醒了会头疼。我帮你吹吹干,你就一个劲地捣乱,还闹不闹?乖不乖?”
羽沫一向触痒不禁,忙求饶:“乖了,我乖了。我急了啊?我错了,哥,我错了……”
雪团本来趴在羽沫怀里想睡个懒觉,现在被打搅醒了,两只圆圆的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那两个人还在互相打来打去,笑着彼此推搡,它很有眼色地蹦到地板上,溜到一边观战去了。
东海继续为她吹干头发,热风在耳边嗡嗡的响,羽沫趴在沙发上朦朦胧胧地问:“好了没?差不多都干了吧。你的木吉他呢?”
东海又拿了把桃木梳子小心地帮她梳头发,慢慢打理好:“天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听吧。”
羽沫翻身爬起来,东海急忙按住她:“好好,我不逗你了。在我卧室呢,我这就拿去。”
从卧室出来,怀里抱了把深色纹理细密的木吉他,坐到她脚边的木地板上,倚了沙发调音。
吉他声响起,音质清脆悠扬,一曲缠缠绵绵的《雪绒花》如泣如诉:
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
Small and white,
Clean and bright,
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Blossom of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
Bloom and grow forever.
Edelweiss, edelweiss,
Bless my homeland forever.
Small and white,
Clean and bright,
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Blossom of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
Bloom and grow forever.
Edelweiss, edelweiss,
Bless my homeland forever.
羽沫也跟着他轻声哼唱,东海的嗓音喑哑性感,柔情深沉。
一曲歌毕,她把头偎倚在他肩上,声音软软的,“东海,我给很贵很贵的门票,今天晚上你可以一直一直地这样为我唱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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