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灰头土脸的家雀
闻惊鹊大脑不太清醒,一时间未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忽然觉得颈间发痛,本就生着病,是越发觉得难受了。
“你弄疼我了……咳咳咳!”
可那颈上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了几分,裴骞面色阴鹜,偏头冷笑:“朕怎么就不知道……闻太子这么会乞怜?”
但凡不是重生了一回,裴骞是万万见不得闻惊鹊悲怯的,可如今见他低吟,只觉心中一阵快意,毫无怜惜。
正想着,裴骞腕间一热,垂眸一看,竟是两滴泪珠打在手腕上。
闻惊鹊呼吸有些困难,从梦魇逃离的后怕几乎将他整个人湮没,那是满城的冤魂索命,就连当初小心向他示好的男人,也淌着血泪,叫他偿命来。
“咳咳咳……”他本想说话的,但颈间的手不松,刚一开口,就被空气呛到了。
不过片刻,他脸色就有些发青,冰凉的手按在裴骞胳膊上,试图让他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骞终于肯松开他,却是生硬地把人往地上一甩,起身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将帕子丢到地上。
闻惊鹊顺势躺倒,蜷缩在一起,抱着头,嘴中发出听不清的呢喃,看不见神色。
裴骞并未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模样,到了嘴边的冷言冷语莫名说不出口了,眸色一暗,半晌只轻笑一声:“但愿你一直这样子。”
孤苦无助,摇尾乞怜,无依无靠,只能祈求他的一点同情。
裴骞想,这般的可怜人儿,许能得他两分饶恕,可千万不要让他再看见那个高不可攀的闻太子。
毕竟,值得放过的,只有灰头土脸的家雀。
“起来。”他上前半步,不轻不重地踢在闻惊鹊肩上,好半天才见人懵懂地抬头,“滚去床上。”
这回,闻惊鹊是听明白了,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极为牵强的笑,然后撑着地面,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中途因为失力摔了一下,但他也没呼痛,而是步伐踉跄着,直到摔在床上。
见他这样乖顺,裴骞的心绪总算平缓了许多。
他纡尊帮忙盖了被子,也不管那被角把人口鼻都挡住,最后看了一眼,便大步离开。
他走得极快,自然也没听见闻惊鹊那声近乎哭求的:“别走……”
因着这一番折腾,当天晚上,闻惊鹊就又烧了起来,额头滚烫,两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
偏殿的小太监傍晚才来看过,夜里就没再来,直到转过天送饭的时候,才见人已经烧晕了过去,他方意识到闯了祸,赶紧去找曹公公禀报。
曹宁暗骂一声,忍不住踹了那小太监一脚,转身则进去找皇上,谁知等他说完,裴骞一放筷子:“传什么太医?皇城里的贵人这么多,太医给贵人请平安脉尚来不及,哪来的时间去看顾一个小太监?曹宁,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是老奴想差了。”曹宁有苦难言,扑通一声跪下,老实认罪。
他又等了一会儿,见皇上还是没有改口的意思,便明白了。
但裴骞能铁着心不管,曹宁却不敢真什么都不做,不说旁的,一国太子病死在宫廷,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太医别想了,冷水布巾却能管够。
曹宁专门把自己的小徒弟派过去,旁的无所谓,总之不能真让人病坏了。
裴骞这几日有政事要处理,一时间也没顾上闻惊鹊,好歹也没有继续找麻烦,两天后,闻惊鹊的病症总算缓解了些。
这天清早,闻惊鹊只着单衣,正想到外面站一会儿,却听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快,便是一行人闯进来,为首的姑姑面容严肃,见他也不行礼,只敛目说:“本官乃内侍司女官,奉皇上旨意,来教闻太子宫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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