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起风云
这一日，家主季仇，突然宣布，大摆筵席，以上宾之礼招待即将到来的贵客。
对此，季氏族人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
没头没脑的毫无征兆，哪来的贵客。
等等……
家主的女儿，季家的掌上明珠似乎刚刚外出归来，紧接着家主便宣布招待贵客，难道……是他？
季家所有人都清楚，大小姐与楚国皇城一豪门氏族子弟早有婚约在身，那人的身份贵不可言，比之楚国的皇子也不遑多让。
如果真的是他来了，季家以再高的规格招待都不足为过。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给我听好了，如果真是皇城来人，记住，一定要好好表现，与对方打好关系，说不得，人家一句话，就能为你们的未来铺就一方坦途。”有季家长者这样告诫小辈。
别看季家在冰原郡算的上一方霸主，但真正放到楚国的皇城，完全不够看。
要知道，楚国疆域辐射数十、上百万里，足有三十六郡、一百零八城，冰原郡不过是其中之一。
而且，还是处于边陲之地。
别说与皇城相比，就算是其他郡、城的整体实力，也大多远超冰原郡。
季家，既然能与皇城权贵排上关系，自然要牢牢抓住。
在这世界上，不努力往上爬，最终难免被人踩到尘埃里，化为尘埃。
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唯有强大，才是立身、立命之本。
这就是季虹云父女一心恩将仇报的原因，也是季家长者告诫后辈用意。
与皇城权贵攀上关系，不说一飞冲天，至少在一定程度多了几分底气。
在众人期待下，季虹云带着君夜姗姗来迟。
季家众人直接忽略君夜的存在，一道道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并没有发现符合贵客模样的人，顿时大失所望。
“哈哈……”
爽朗的大笑声传来，只见一人龙行虎步而来，直奔君夜而去，在君夜愕然的目光中，“啪啪啪”拍了他肩头几下，朗声道：“这位想必就是救了我宝贝女儿的少年英雄了，果然是……果然是……”
他“果然”了半天，到嘴边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器宇不凡?
仪表堂堂？
人中龙凤？
可是君夜一身破烂的兽皮衣，发丝如枯草般杂乱，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黑黢黢、脏兮兮的，就连真正的容貌都有些模糊。
实在难以跟这些词扯到一块去。
“人不可貌相，父亲，你太失礼了。”季虹云娇嗔道。
“哦，对对对，是为父的错，待会一定自罚三杯，向这位……这位……”
“君公子。”
“对，向君公子赔罪。”季仇很爽快，看起来毫无城府，也无一家之主的威严。
这一刻，他就是一位父亲，一位宠爱女儿的父亲。
面对女儿的救命恩人，就算姿态放得再低，都再正常不过。
季家其他人都明白过来，这个看起来狼狈的玉犹如乞丐的小子，就是家主口中的贵客。
不过，周围的季家长者深深的看了看家主，暗暗思忖，这其中必要猫腻。
家主与平时，简直判若两人，就连虹云也是如此。
这一切，很可能都是因为这不起眼的小子。
一群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佯装一无所知的样子。
不管了。
你是家主，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是为了家族好，你想演戏，我们就装傻，陪你演下去。
倒是君夜，心中愈发感到古怪，这未免过于热情了。
就算知恩图报，也不必如此，显得有些……太刻意了。
他没有与外界接触过，但他并不傻，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心无大错。
如果最后发现的确是自己多想了，大不了道歉赔罪。
“酒宴已经备好，君公子请！”季仇爽朗的声音，打断了君夜的思绪。
他尚未开口说话，一旁的季虹云抢先开口，道：“父亲，君公子一路风尘仆仆，至少要先洗漱一番……”
她一脸嗔怪，季仇一拍额头，懊恼道：“瞧瞧我，真是老糊涂了，一高兴竟忘了这茬……”
“来人！”
他大手一挥，远处走来四位侍女模样的人，躬身行礼道：“家主。”
“带君公子去洗漱一番，准备一套上好的衣衫，去吧。”
“君公子，请！”一位侍女上前，对君夜做出“请”的手势。
君夜笑着点头，又看向几家父女，见他们一脸笑容，告罪一声，随侍女而去。
“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看着就好，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家族的未来考虑。”君夜离开后，季仇变脸一般，无比威严的对众人说道。
“是！”一群人点头称是。
也好，我们就安心做个工具人，随你们父女怎么演戏。
“我们先入座吧。”季虹云开口。
众人纷纷落座，没多久，之前的几位侍女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位翩翩公子。
他一袭白袍，有金色丝线点缀，左眼角眉梢出，一缕发丝垂落，显得飘逸出尘，十七八岁的面容，并不稚嫩，倒是颇为俊秀。
正应了他不久前的话，人靠衣装。
此刻的君夜，也是改头换面，与之前的乞丐模样，同样是判若两人。
就算是季虹云，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甚至在心底默默将他与远在皇城的那人做比较。
或许是先入为主，不管怎样，在她眼中，君夜各方面都无法与那人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是萤火比之皓月。
“果然器宇轩昂的一表人才。”季仇大笑，不吝赞美之词。
“快请入座。”
君夜颔首，在侍女的带领下，坐在季仇的右手旁下方，与季虹云对面而坐。
季家其他人，都排在后面去了，可见，的确是高规格招待。
君夜坐下后，季仇才吩咐开宴，他当先向君夜举杯道：‘我为之前的失礼自罚三杯。’
也不给君夜说话的机会，一仰头，一杯酒下肚，接着，第二杯，第三杯。
他举起第四杯酒，直接站了起来，道：“这一杯，敬君公子，感谢你救了我的宝贝女儿。”
说着，他不顾身份的直接向君夜鞠躬致谢。
君夜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连连摆手，：“前辈真是折煞我了，我也不过是适逢其会，侥幸罢了。”
“对你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受我一拜，理所应当！”
“前辈……”
“什么前辈，你于我季家有大恩，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季叔，叫前辈，太生分。”
“既然前辈……嗯，季叔如此说，也就别谈什么恩情了，都是自家人，出手相助，岂不是理所应当。”君夜这样回应。
但是，心中那没来由的不安之感，却愈发浓烈。
“莫名其妙！”君夜暗暗嘀咕。
“好，说的好，以后在这冰原郡，我季家永远都是你小子坚强的后盾。”从“君公子”到“你小子”不同的称呼，彰显出双方的关系。
其他人安静的看着，就连季虹云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候的她，只是个安静的看客。
大部分时间，都是君夜与季仇在交谈，范围很好，实则却各怀心思。
……
冰原郡，郡守府。
“季仇这厮，人如其名，最是记仇，今日如此高调的闹这么一出，想要做什么？”郡守司马雷，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充斥这铁血之气。
显然是久经沙场之人。
看似粗犷的他，心中自有丘壑。
否则，也不可能稳坐这郡守之位，与几大家族周旋。
“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是真的对季虹云有救命之恩，还是只是一枚棋子？”
就算是救命之恩，季仇身为一家之主，也不该表现出如此低姿态。
要知道，就算是面对自己这郡守，身为一家之主的季仇，自有威严，更遑论一个毛头小子。
古怪。
如果是棋子？
能得到什么作用、目的?
“这些事，真他娘的让人头疼，远不如战场杀敌来的痛快。”司马雷苦恼的揉了揉眉心。
“再探，重点关注那突然冒出来的小子。”
在他身旁，明明是一片虚无空间，却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投入一颗石子，泛起点点涟漪，转瞬间又恢复平静。
司马雷目光远眺，仿佛穿透重重空间，来到皇城，神色稍显复杂，喃喃低语：“值吗？”
……
周家。
“仔细探查季氏，不得有丝毫遗漏，一旦察觉异常，速速来报。”
……
王家
“季老匹夫，大肆张扬，恐怕没憋什么好屁，我王家什么都不管，只要他季家想做的事，我就一定要竭尽全力的破坏。”
至于吴家，同样如此。
因为季家的大摆筵席，冰原郡，几大家族，包括郡守府在内，全都闻风而动。
似乎，因为君夜一人，冰原郡将风起云涌。
在这云波诡谲的情势下，区区觉醒境的君夜，犹如蝼蚁，置身在浪涛中心，能否全身而退？
或者，随波逐流?
又或许逆势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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