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公士黄以默

褚良皱着眉头说道：“尽早开辟，哪怕只有十亩田地也行，总不能养着闲人吧。”
褚良看了下已经挤满牢房的军士，说道：“那么明天开始，先去城墙外清理杂草，凿石、伐木吧。”
“褚县尉，怕是人手不够啊！这么多人外出活动，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逃逸。”吴敏巴不得这群军士大爷逃逸，但是场面话还是得说，毕竟真发生逃跑事件了，最终还是要问责于他，所以必须要把丑话说在前面。
“跑？”褚良乐了，说道：“那就让他们跑，两条腿还能比四条腿跑得快？牢门都不用锁，就这样开着，门口我会派人把守，你负责按时送饭就行。”
褚良找到了军候面前，拍了拍军候的肩膀，说道：“小子，我就看一看，你有没有本事组织袍泽兄弟逃跑了，能跑掉就算你的本事。”
军候勉强挤出一丝笑脸，说道：“大人，我可不敢跑，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大人我们怎么会逃跑呢？”
“大人放心，就是赶我走，我们也不会走。”
褚良很是满意的点了下头，随后退出了县狱，吴敏人都傻了，揉了揉眼睛，怀疑这群大爷变了！怎么会那么老实，跟以前嚣张跋扈的模样，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军士心里很清楚，眼前这群衙役可是披着羊皮的猛虎！堪称是杀人不眨眼，他们敢肯定，如果逃跑的话，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斩杀他们，命只有一条，谁敢跑啊，都在祈祷都尉大人快派人把他们临走，以后打死也不来筱风县收税粮了。
易衡此时已经把县账簿看得差不多，不论从各方面察看，这群人做账的能力堪称一流，光看账簿没有办法看出一丝问题。
“县长，崔炎求见。”门外出现了崔炎的声音。
“进来。”易衡回答道。
崔炎拿着账簿来到易衡面前，拱手说道：“仓库已经看了，余粮不多也不算少，器械亦是如此，唯一的缺点在于衙役太少了，恐怕不能顺畅的运转整个县城的工作。”
“除此之外，可有别的发现？”易衡问道。
“账簿没有任何问题，税收也没有问题，不存在多收多佂，询问的结果跟在乡下差不多，每个人都不敢说实话，所以目前察觉不到问题，但是城内失修严重，民众的生活质量非常一般，完全对不起账簿上漂亮的数字，也不知道这笔钱花在那里。”崔炎平静的说道。
“衙役的问题，我想一想，就把叶帅给我亲卫拆分一下，当任各个皂班的班头，尽快完善衙役各个部门，补充的人员，就下潜到各个乡里招募训练吧，另外民壮尽快招募，让褚良抓紧时间训练，按照一个县的最大程度，先搞500人吧。”易衡说道。
“县长，不符合律法，按照风国律法，一个县的民壮最多50人！你这一下就超标了10倍，姑且不论县主薄会不会告状，上书给郡守和都尉，光是养500个人，我们就养不起啊！”崔炎担心的说道。
“这很好规避，乡下设亭长，亭管辖里，每个里长也需要5到10个人手吧？稍微拆分一下，即可规避的干干净净，任何人都说不出话来。”易衡平静的说道。
“至于食禄的问题，不是有余粮吗？500人问题不大吧？实在不行，提前征收。”易衡敲了敲桌子。
“大人，您这一上任就提前征收啊，恐怕给当地老百姓的印象不太好吧。”崔炎皱着眉头说道。
“说错了，不是提前征收，而是补收，户籍有着严重的问题，你忘记了？八千多户，路过的几个乡，你也看见了，是只有八千多户的样子吗？我估计少说一万二，多则一万五六，户籍缺失的太严重。”易衡说道。
“大人，我认为补户籍可以，征收就算了，从明年的夏季在开始征收，不然的话，民众的意见很大，你也知道这征收的税粮，绝对没有账簿上写得那么简单，不知道民众砸了多少锅，卖了多少粮，才把税粮凑够，您如果在补收的话，恐怕很多熬不过冬天。”崔炎拱手说道。
“说得对，我忘记了，他们征收的税粮，绝对不是账簿上那么征收的，那么按照原计划进行，一，补录户籍缺失人员，二，到乡里招募衙役和民壮，三，大开衙门，广听谏言，任何人都可以来堂上畅所欲言，不管是提意见，还是举报某些官吏。”易衡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大人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一来了解民众疾苦，二来保证县城运转流畅，三来了解清楚治下到底有多少群众，多少田地。”崔炎略微拍了拍马屁。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咱们筱风县很特殊，全是公家的田地，没有私人的田地，这一方面你也要探查下，看有没有漏缺的田地。”易衡拍了下脑袋，说道。
“大人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了，根据我的判断，一定有大量的田地没有被登记入册。”崔炎施礼说道。
“老爷该吃饭了。”赵婷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易衡眉头微皱，说道：“你叫我什么老爷啊，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赵婷欠身施礼，说道：“应当叫你老爷，贱婢乃是一介平民，见到县长大人，自当该叫老爷。”
易衡直呼受不了，示意崔炎也坐下来吃点，崔炎看着赵婷直勾勾的眼睛，知道此地不宜久流，以公务繁忙为由，施礼退出，留下了易衡、赵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易衡这才刚吃几口饭，就有衙役敲门禀告，县衙之外有当地乡绅求见。
易衡点头示意让乡绅进来，赵婷倒是很懂事的站在了易衡身后，只见一名穿着丝绸，脚踩长靴，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身打扮倒是让易衡一愣，乡绅知道易衡在疑惑什么，连忙作揖施礼，开口说道：“公士以默，见过县长老爷。”
易衡这才明白，原来此人有爵位在身，难怪敢穿丝绸招摇过市，要知道风国律法规定，没有功名在身，没有官职在身，再有钱的富商也只能穿麻衣，穿丝绸就是僭越，轻则仗击二十，重则流放千里，当然有爵位在身，也可以拥有特权，哪怕是最低级的公士亦是如此。
“黄公士找本县长何事？”易衡询问道。
“当然是给县长一份厚礼。”黄以默拍了拍手，门外的仆人们进屋，抬着一个大箱子。
黄以默正要让仆人打开箱子，易衡伸手制止，说道：“无功不受禄，黄公士这是什么意思？”
黄以默哈哈大笑，说道：“都是些土特产，不值几个钱，县老爷安心收下，值钱的是这个。”
黄以默掏出袖子里的纸张，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易衡拿起纸张一看，说道：“有点意思，送我铺面和房产是几个意思？”
黄以默欠身说道：“县老爷初来筱风县，自然没有安置房产，坐在县衙里成何体统，所以黄某人就送来一处薄礼，老爷可千万不要嫌弃。”
易衡眼神冷得让人感觉到可怕，开口说道：：“箱子打开吧，我看看是什么土特产。”
黄以默示意开箱，只见里面真就是一些油纸包裹的‘腊肉’和‘熏鱼’。
易衡走到箱子前，伸手示意，赵婷掏出了匕首递给了易衡，只见小刀割破油纸和腊肉，黄灿灿的金条裸露出来。
易衡回头看了眼黄以默，说道：“这份不值钱的土特产，我可真受不起，黄公士还是抬回去吧，另外地契也拿走。”
黄以默走到易衡面前，说道：“老爷可是嫌弃了？那烦请老爷开个金口，黄某一定满足。”
易衡眯着眼说道：“你什么意思，明目张胆的贿赂朝廷命官，你真以为公士就是护身符，就可以为所欲为？实话告诉你，我也有爵位在身，而且还是不更！”
黄以默惊呼一声，说道：“老爷真是英武，不及弱冠就已经是不更，假以时日右更指日可待！”
易衡拍着桌子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黄以默看一眼赵婷，有挥手示意仆人退出去，易衡侧头示意赵婷下去。
看见闲人都退下去话，黄以默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张，附耳对易衡说道：“老爷，黄某有一笔大生意，想要请老爷入股，不知道老爷愿不愿意。”
易衡冷声说道：“什么大生意？”
黄以默轻声说道：“剿匪！”
易衡轻咦了一声，说道：“剿匪？剿匪怎么能说是生意呢？这是本县分内之事。”
黄以默眯着眼说道：“的确是分内之事，但是弟兄们也要吃喝啊，县老爷您说是吧。”
易衡已经感觉不对劲，说道：“什么意思？”
黄以默示意易衡看一看纸张，易衡看完之后，说道：“马匪上万？上万的马匪，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别说我一个小小的县城了，就连郡府也有请求支援，马匪剿灭颇为不易，就算上千人，也需要数万的军士围堵清剿，我一个县城哪有本事剿灭上万的马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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