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黄以默的野心

黄以默立即表示道：“少府大人放心，账簿随时欢迎查阅和校对，如果大人不放心的话，可以安排几名官吏在黄某身边。”
范衢连忙说道：“我都说了，我们只拿干股，不参与你的营业，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年中年底两次分红送到位即可。”
黄以默表示明白，请范衢代为转告，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经营和建设好郡府的产业。
范衢再次纠正和强调，这是黄以默的私产，郡府只是入股了其中而已，切莫再强调这是郡府的产业。
黄以默恭送范衢出府后，府内的摆件遭了殃，直接被愤怒的黄以默摔得满地都是。
黄以默咬着牙说道：“欺人太甚！巧设名目，巧取抢夺！天底下哪有这样合伙做生意！别看你现在嚣张，等我打通好中常侍这条线，到时候你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求我了！特别是范衢这个王八蛋，今日之辱，我要你加倍奉还！”
易衡内心还是很排斥这种行为，毕竟不管是四六还是五五分成，都属于严苛到极致的税赋！要不是郡府缺钱，加上范衢保证能够控制好黄以默，让其心甘情愿为郡府做事，易衡真不愿意用这种手段对付黄以默。
范衢很清楚光是打巴掌，却不给糖吃，这样是不行的！想要牢牢控制住黄以默，适当的‘恩惠’必须要有，同时也要随时敲打黄以默，让其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黄以默有着自己的打算，筱风郡的局势让他非常满意，按照目前的形势，可谓是日进万金，赚得是盆满钵满，但是今日范衢的一番‘指导’，让他惊醒到，光是只有钱没用！还得需要其他的东西加持，才能避免今日的悲剧重新上演，否则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被范衢随意宰割，根本没有还手和对抗的资本。
黄以默拿到批文之后，并没有急于修建工坊、客栈，而是找到了易衡请求郡府给予支持。
易衡看着黄以默还未完全恢复的脸，很明智的视而不见，并没有追问或者假惺惺的嘘寒问暖几句，而是询问黄以默想要郡府给予什么支持。
黄以默拱手说道：“目前渠国最感兴趣，同样也是消耗最大的物品，乃是酒！”
易衡眼睛一眯，说道：“酒？酿酒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郡府早就批准了酿酒的项目，你的意思是还不够？想要加大规模，提高产量？”
黄以默夸赞道：“太守一语中的！小人的确想要扩大产量，目前的量太小了！根本不够渠国喝。”
易衡问道：“说吧，你要扩大到什么规模。”
黄以默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要求不高，一万斤即可。”
易衡笑了，说道：“只是1千斤而已，这点小事，何须找我签字，准了。”
黄以默强调道：“太守，小人说得一万斤，可是日产一万斤的意思。”
“什么？”易衡睁大双眼，说道：“日产万斤？黄以默，你知道这一来的话，要消耗掉多少粮食吗？别说现在筱风郡粮食储备严重不足，就算很有富余，也经不起你这样糟践啊！”
易衡没有说错，日产万斤的话，一年就是360万之多！这得消耗多少万斤粮食啊！
黄以默拱手说道：“这个粮食，小人可以从郡内百姓手里采购，并不会挪动郡府的储备粮，这一点请太守放心。”
“就算是民间采购也不行！”易衡斩钉截铁的说道：“按照你所说的产量，百姓怕是吃不消！一点余粮都留不下来，不行，太多了！”
黄以默说道：“小人已经算过了，目前郡内良田早就超过200万亩！这点量根本无伤大雅，郡内百姓绝对能承担。”
易衡有些愤怒的说道：“200万亩不假！但是你要搞清楚一点，这都是刚刚开荒的田地，今天秋收之时，大量的田地减产，有些甚至颗粒无收，筱风郡没有办法负担起，消耗如此多粮食酿酒。”
“三斤粮食一斤酒！”黄以默说道：“就算减半，亩产也有百斤吧！200万亩，每年就是2万万斤粮食！扣除2成税粮，4成自我消耗，4成可谓余粮，百姓每年余粮足有8000万之巨！360万酒看似挺多，实际上消耗的粮食，不过1000万而已，对于百姓来讲，根本不影响储存余粮，并且还能额外获得一笔钱财。”
易衡摇头说道：“不是你这样算的！一年的余粮根本没有8000万的数量，至少现在没有！范衢给过我账簿，崔炎也拿给我收税实录，百姓的余粮目前只有3000万而已，你这酿酒直接收走百姓三分之一的储备！你别忘记，郡府也要收一点百姓的余粮用来储备，这样一来的话，百姓基本存不上粮食！”
黄以默直接转移了话题，说道：“酿出来的酒，除了战马和耕牛之外，还能换取铁矿石。”
易衡听完之后沉默半晌，黄以默也不着急，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等待易衡的决定。
长叹一口气，易衡说道：“万斤太多了，折半如何？我们各退一步，定在日产5000斤，不过黄以默你得给我注意了，千万不要打着郡府的旗号强行购买百姓的粮食！”
黄以默连忙说道：“太守放心！小人可不敢打着郡府的旗号胡作非为，给太守大人、给郡府丢脸！”
易衡拿起了笔，说道：“好吧，我马上拟一份文书，不过黄以默，你确定渠国能够消耗完酒吗？我们酿造的酒，渠国能喝得惯？”
黄以默微微一笑，说道：“太守大人，渠国有多少人？”
易衡沉思一会儿，说道：“五十余万人有吧。”
黄以默继续说道：“五十万人，就算十个人里只有一个人喝酒，也有五万的占比，五万人每天只喝一两酒，也要消耗五千斤，更何况渠国人喝酒的比例有那么低吗？而且那群草原人，一天才喝一两酒？至于太守大人最为关心的品质问题，小人可以骄傲的说，我们酿造的酒大受好评和追捧，渠国不止一次催促我加大产量和运输速度，太守根本不用担心销售的问题，只需要关心产能的问题。”
黄以默都这样说了，易衡还能说什么，只能写好文书签字盖章交给了他，黄以默连忙双手接过，放在了怀里。
易衡看着黄以默还不走，问道：“怎么了？你还有事情吗？”
黄以默拱手说道：“的确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太守大人批准。”
易衡示意黄以默继续说，不要婆婆妈妈，有需求就一次性说出来，跟他客气什么。
听完黄以默的请求后，易衡勃然大怒，拍着桌子说道：“荒谬！跟渠国做生意这件事，当初我就很反对，如今你除了渠国之外，居然还要跟楚国、威国、赵国做生意！特别是这个赵国！跟我国可谓是血海深仇！跟我郡人民可谓是不共戴天！我杀他们都来不及，还跟他们做生意！滚！滚下去！”
黄以默一点也不意外易衡的反应，说道：“太守且听我说，不论是赵国也好，还是其他诸侯国，做生意并不代表着我们就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血与泪，忘记了他国犯下的滔天大罪。”
“我都说了，滚出去！”易衡怒了，拍着公案吼道，很显然不想听黄以默继续说下去。
黄以默不知好歹的继续说道：“哪怕在两国交战的时候，实际上商贸的队伍依旧没有停止，如今不论是楚、威、赵、渠皆是签订了国书保持了和平的态势，既然交战之时都不能切断贸易往来，为何和平之时不能继续贸易？要知道律法并没有规定，不能与和平状态的诸侯国贸易，并且筱风、长丰两郡紧挨着这四国，与他们做生意，且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而且我们做得都是正当的生意，并不会做出违法的贸易。”
“除了律法之外，还有公序良俗！”易衡冷声说道：“有钱能赚，有些钱不能赚！袍泽弟兄尸骨未寒，你就要跟赵国做生意！你倒是好大的心啊！赵国那是割地求和吗？那是甩掉烂摊子！而且渠国跟赵国完全不一样！渠国可以养着，一个稳定的渠国对风国有利，对筱风郡安稳有利，我还可以勉强同意与渠国互通来往，你要跟赵国做生意，说小一点叫做唯利是图，说大点叫做资敌卖国！”
“太守大人，没那么夸张！”黄以默拱手说道：“有法可依，有律可查，正常的贸易，正常的缴纳税赋，庙堂并不会追责和过问，监御史大人也不会干涉，所谓堵不如疏，太守大人还不明白吗？越是禁止，就越是有人铤而走险，私运物资，与其如此，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贸易，一来便于管理，二来符合律法自由贸易的精神，三来吸引更多的商贾，提升筱风郡的吸引力，毕竟只有渠国的特产，短时间还好，长时间的话，不够吸引商队往来。”
“说破大天都不行！”易衡一拍公案，说道：“来人啊！给我叉出去！”
黄以默连忙求饶，拱手说道：“太守大人可以考虑研究一番，小人先行告退了。”
易衡越想越气，直言商人逐利啊！这个口子一开的话，就完蛋了！到时候还收不收复长丰郡了？黄以默简直就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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