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 二桃杀三士,太仆光禄勋
易衡的行为也吓到了姬辕,他也没有想过,风君会如此暴戾,明明是册封王爵的好事情,为何要这样对待使者。
易衡根本不想成为王爵,之前周室还存在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成为王爵,现在更不可能接受姬辕的册封。
风国一系列的政策早就引起了士大夫、卿大夫的不满,由于外敌的压力,一直被压制了下来,如今局势稍微安定了一点,又有人开始提出新的‘谏言’。
看完某些廷臣提出的谏言,易衡恨不得现在就下令全部抓起来杀了!这算什么谏言,完全就是自毁根基的行为,不仅要打压科举制,还要剥削军士。
廷臣认为风国的财政赤字皆是因为支出的项目太多,其中天工坊首当其冲,再多的钱款也经不起消耗,其次就是军士的待遇太高了,加上配备大量的武器装备,这才导致了财政税收不够用。
廷臣自然不敢提出消减武器装备的预算,毕竟他们再怎么傻,也知道这东西不能削减,但是军士的粮饷却是能克扣一下,毕竟现在一个最为普通的军士,一年的粮饷就高达5两。
这可是一笔非常可怕的数字,要知道农户累死累活,缴纳完税赋之后,大概只有7两银子,而且军士还是包吃包住,不需要任何的花销,易衡一直非常重视军士的待遇,不仅粮饷给得极多,平时的训练和生活之中,也是尽可能让军士过得舒服一点,大鱼大肉自然不敢保证,但是饭菜肯定管够。
廷臣除了提议削减军士待遇之外,打压科举制也是他们主攻的方向,认为科举制弊大于利,虽然有殿试和相府的考核,但是通过科举制提拔的读书人,乃是‘草包’无疑,根本不适合当官。
易衡自然明白廷臣攻击的点,科举制这才创造出来多少年的时间,肯定头几批的质量不会太好,但是绝对不是所谓的草包,更何况相府的考核非常严格,如果不适合当官的话,会被平调和降职,绝对不会出现能力不够,资历来硬凑晋升的情况。
说白了科举制压榨了太多门阀和世家的空间,导致门阀世家不满意,认为十年寒窗苦读,怎么能拼得过自家三代的奋斗。
易衡并不反对世家子弟出任官职,毕竟察举制依然保留,有能力的话,可以担任要职,现在的问题在于世家子弟没有清晰的认知,明明能力不够,还不想担任低级的官职,非得硬往要职上靠拢,易衡怎么可能让草包身居要职,这不是毁坏社稷根基的行为嘛。
世家乖乖听话的话,易衡还能看在之前为国做贡献的份上,勉强让他们快活地活下去,如今没事找事做,开始干出毁坏根基之事,易衡实在是受不了,并非易衡残忍无情,而是再让这群人搞下去,风国又会回到之前的水准,整个国家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针对最近廷臣的各种谏言,易衡在静心殿召开了会议,相府众人皆是出席。
尹烨首先出列发言,说道:“门阀世家对于大王颇有怨言乃是正常之事,先是科举制度,导致世家子弟的晋升之路受到挤压,随后又是削弱爵位带来的岁金,虽然世家并不差这点零碎银子,但是不代表大王可以不给。”
韩飞打断道:“荒谬!寸功未建,全靠祖荫,还敢得寸进尺不成?大王已经足够宽宏大量了,依微臣之见,实在不行的话,趁着现在国外局势安稳的基调下,采取新政策,强行推动削爵,昭告天下,结束世袭制的传统,如若无功于国家,那么就要降爵,直到最低级的爵位。”
韩飞比较激进,想要一次性解决这个心头大患,彻底打压世家门阀的嚣张气焰,反正最近不会再起兵戈,就要抓紧时间处理好国内之事,压制住可能到来的骚乱。
尹烨一直想要采取较为温和的办法,所谓温水煮青蛙,一层嵌一层的办法,逐渐削弱爵位和门阀世家。
尹烨提出可以按照现有爵位的高低,从高等爵位开始,特别是针对已经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开始分离其家族,最好的办法,就是分配到各地。
尹烨说道:“他们不是想要高官吗?郡太守足够高了吧,北境正好缺少郡府人员,除了北境之外,还可以调入各个诸侯国割让的郡府任职,准其担任要职,当然也要担得起责任,替大王好好地开垦新纳入的疆域,如若渎职的话,按照律法,该杀就杀,该褫夺爵位就褫夺爵位。”
易衡眉头一皱,尹烨这招可谓十分狠毒,首先给出的官职可是一点也不低,全都是郡府的高官,但是世家子弟一点错误都不能犯,否则将会遭遇严厉的惩戒,由于世家子弟有着太多的草包,很显然犯错的机会非常大,这个时候朝廷就能借着惩戒的借口,褫夺爵位。
好处是合乎法理,坏处就是牺牲数郡的发展,甚至会导致百姓的生活受到重创。
尹烨想得很简单,你要高官就给你高官,但是能力不够的话,就不要怪罪他们残忍,如果真有能力的话,那么自然不必说,可以继续担任,尹烨并非要对世家名门赶尽杀绝,而是要剔除躺在以往功劳簿睡大觉,还要索要能力不匹配的官职。
易衡认为这个办法太不合适,乃是用百姓的生活来赌博,真要是遇见一个草包郡守,苦的可是数十万的黎民百姓,而朝廷得到的好处,仅仅是褫夺一个世家的爵位而已,这买卖实在是不划算,易衡不想执行下去。
韩飞认为尹烨的计划根本不可信,姑且不说危害和弊端,这些世家子弟都是眼高手低的主,偏远之地哪怕是太守,也不会离开风都上任,所以第一步就没有成功,就不用谈及之后的几步。
公孙施此时笑了笑,说道:“大王可曾听过二桃杀三士的典故?”
易衡眼前一亮,公孙施继续说道:“这段时间臣一直在思考削爵的事情,实话实说门阀世家越来越过分了,为了一丁点利益,不惜破坏社稷根基,是时候给予他们教训了,臣认为使用二桃杀三士的策略,乃是最为稳妥的计谋。”
易衡摸了摸胡须,说道:“公孙说得不错,那就这样半,如今世家门阀盯上的乃是什么位子?筱风郡太守够不够吸引?不够的话,就把都尉的职务放出来,哪怕是临渊郡亦可。”
文琼思考了下,说道:“筱风郡太守职务够高,但是出关了,门阀世家估计不会争夺,至于临渊郡的都尉还算不错,臣认为就用临渊郡都尉为诱饵,来吸引门阀世家自相残杀。”
易衡继续问道:“一个会不会不太够,要不然在放出一个职位,哪怕是三公九卿也行。”
文琼吃了一惊,三公九卿非同小可,乃是朝廷重臣,社稷栋梁,别说世家子弟,就连世家的掌门人,也不敢轻易地染指这样的职位。
易衡说道:“光禄勋和太仆吧,这两个职务算是吸引人吧。”
文琼有些迟疑,说道:“可是光禄勋和太仆没有空缺啊,大王是想重新替换?”
易衡说道:“孤自然知道没有空缺,两位九卿皆是壮年,奈何能力不够,孤想调换不行吗?”
文琼还是认为不妥,继续说道:“三公九卿皆是社稷栋梁,大王可不能因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做出调换的诏令,这不仅于法理不符,更是不符合道义。”
易衡叹了口气,说道:“文琼你还是那么的直!只是说出有可能调换的口风,又不是真的要调换,你还是不明白吗?”
文琼摇了摇头,公孙施说道:“大王的意思很明确,让相府放出风声,最近大王有更换光禄勋和太仆的打算,并且打算延续之前的制度,继续从世家名门里选取,相府什么也不用干,世家名门自己都会斗起来。”
文琼问道:“为何大王认为不能抛弃成见,开诚布公地谈判,世家门阀能够延续数百年的时间,不至于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就斗得你死我活吧。”
易衡冷笑数声,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也不看看是谁在当王!门阀世家还有好日子过吗?以前或许还能和和气气地商谈,现在怕是恨不得互相攻讦,保住现有的位置,文琼你可知道,自从孤成为风国之王后,杀了多少世家门阀,灭了多少卿大夫吗?”
易衡站了起来,说道:“为了推行科举制,孤就杀了不少人,之后的风波之中,更是人头落地成千上万,要不是顾及到各种方面,估计风国的老牌贵族只剩下十分之一,就算如此,也被孤杀得七零八落,如今老牌贵族哪还敢抱团取暖,都是互相猜疑和攻讦,怀疑其中出了内鬼,如今这个风声放出去极好,就让他们狗咬狗,居然敢削减军士的粮饷,这跟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孤要的是能人贤臣,而不是为了保住自己宅邸,就能胡说八道的奸佞。”
文琼眼看易衡都这样说了只能照办,实际上名门世家还是有些能人和贤臣,譬如大司农风恒,就是风国的老牌贵族,直接被国君赐姓为风,就能看出风恒家族对于风国的贡献有多大。
风恒能力并没有问题,虽然有些老牌世家的坏习惯,但是瑕不掩瑜,易衡也没有撤销风恒的职位,依然让风恒担任大司农这样重要的职务。
除了风恒之外,其实还有些大臣能力和品行都是很不错,易衡依然没有迫害这些老牌贵族,只是依然有很多名门世家还活在梦里,还在幻想着以前的生活,私下食用牛肉看似小事,实则大事,易衡从这里就能看出问题,许多老牌贵族依然没有清醒的认知,还以为这是从前的风国,对于很多律法和新政,都是非常的不屑,还抱着之前的‘习惯’和规则行事,这样下去的话,易衡哪敢让他们继续担任官职,享受着超然的生活。
要知道易衡一天到晚忙得头晕眼花,也不敢顿顿食肉,然而这些大臣们,不能吃牛肉之后,每日都要搞些新花样,一会儿又是烤全羊,一会儿又是河鲜,一会儿又是野味,每日都是美酒配佳人,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所谓德不配位,这些人根本配不上自身的爵位和官职,仅仅是因为祖荫的缘故,站在庙堂之上大放厥词,领着超高的俸禄和岁钱,享受着一系列特权,这让易衡非常看不惯,要是低调一点还行,易衡或许还不会动手,结果这群人越来越高调,谋取不到官职后,开始对于朝廷一些重要政策指手画脚,甚至出言不逊,作出了有损社稷根基之事,这就是易衡让无法容忍。
开完会议后,易衡有传唤了嬴影,嬴影如今的情报网非常强大,一套非常成熟的机构已经建立,除了观察国内,搜集情报之后,暗探已经开始布置国外,刺探情报,收集信息。
嬴影接过易衡的名单,看了一眼后,立马说道:“臣知晓了。”
易衡点了点头,说道:“注意分寸,还有不要栽赃陷害。”
嬴影连忙称是退了下去,易衡端起了茶杯,低声说道:“自己找死的话,就不要怪孤狠心,好好的河畔花船不去,非得掺和到这种事情上,你不死谁死?”
第二日相府传出了九卿可能要更换的消息,并且一次性更换两个位置,分别是光禄勋和太仆。
光禄勋即郎中令,掌宫殿掖门户,有丞。易衡成为风君后更名光禄勋,九卿之一。秩二千石,有丞一人,秩千石。属官有大夫、郎、谒者、期门、羽林等。
大夫自然不用讲,职在议论朝政,评定是非等,乃是重要的官职,而郎,更是重要,文武兼有,士人出任者为议郎,郎经历久者,多出任郡长吏,或出为将军,是官吏升迁的重要途径。
故光禄勋极为的重要,并且位高权重,此时传出要更换光禄勋的消息,并且还是从世家中选拔,自然是吸引了众多视线。
太仆同为九卿,掌乘舆并主马政,有牧师诸苑三十六所,分置北曲、西渠两郡,分养马三十余万匹。
太仆别看职能只是养马而已,实际上可谓肥得流油,因为太仆除了马匹之外,全国牧畜之事皆是归太仆管理。
其中的油水不仅世家清楚,易衡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如此操作乃是一个学问,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易衡明言,世家可谓门清。
一个位高权重,一个肥得流油,皆是让人眼红的职位,世家开始行动起来,开始朝着相府打探口风。
文琼等人自然表示,天威不可测,哪里清楚易衡的想法,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乃是从世家中挑选,依然采取察举制。
既然是察举制,就意味着大家都有机会,并且谁的话语权大,那么将会加大获得职位的可能性。
世家自然要坐在一起商谈一番,并且邀请了现在还在职的光禄勋于成,以及太仆赵耀。
两人皆是脸色发黑,于成自认为担任光禄勋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的失职行为。
赵耀更是认为自己做得非常出色,30万匹马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担任太仆之后,根本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一直稳定地提供战马,并且其他牧养的牲畜也没有问题,为何要被替换。
当然现在诏令并没有下达,并且察举制很在乎职务本人的推举,所以世家必须要拉拢赵耀和于成两人。
于家和赵家皆是老牌贵族,要论血统的话,可谓是相当纯粹,特别是赵耀,真要算起来的话,算是‘王室’血统,但是如今的风君乃是易衡,所以赵耀就没有必要卖弄这个血统,毕竟没有办法沾亲带故了。
赵耀认为可能就是前朝王室血统的原因,才导致易衡不放心让他担任九卿之一的太仆。
太仆油水有多大,赵耀心知肚明,并且不需要操作得太巧妙,也能让易衡无法追责,毕竟牧养嘛,人都有飞来横祸,还不允许牲畜有问题吗?
况且马匹主要交由草原牧民进行管理和培养,而草原牧民现在急缺酒和茶,特别是茶叶,草原根本没有茶叶出产,所有的茶叶都需要从关内购买,而作为太仆的赵耀,就有太多的机会。
这方面易衡不会管,也不能管,并不是说茶叶交由黄以默和范衢之后,就不允许其他人插足,实际上黄以默正在细分市场,交出了很多地区的营业区,目的只有一个,让人人都有肉吃,都有汤喝,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矛盾。
风恒也在宴席上,对于两个职务,风恒不打算争取,说实话一个家族能有一个九卿就不错了,还想吞占两个的话,有些不识好歹,或者说吃相太难看。
察举制的好处和坏处都很明显,好处就是简单快捷,没有那么多的环节,能够立马任命立马上任,坏处显而易见没有考核和审查的制度,很多推举的人选都是言过其实,根本不能胜任职务。
世家的商议并非一团和气,太多的人盯着这两个职务,毕竟是九卿,谁也不想轻易的松口放弃,最后的结果乃是不欢而散。
第二日朝议之时,易衡有意无意提到了光禄勋和太仆,赵耀和于成自然是立马出列。
易衡开始询问两人,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青年才俊,如若有的话,可惜畅所欲言。
这让两人很意外,从出现风声,到庙堂询问,相隔的时间太短了,两人都在思考人选之中,没有那么快下定决心,如今易衡直接开始询问,着实让两人很是为难。
易衡继续问道:“怎么了?难不成偌大的风都,没有人能入两位爱卿的法眼?”
两人连称不敢,赵耀考虑片刻后,提出了费嘉之子,廷臣顿时议论纷纷。
如果赵耀直接说费嘉的话,倒还能够理解,费嘉毕竟担任议郎良久,无论从资历还是能力,都能够出任太仆一职,但是他的儿子,这也太年轻了吧,直接一步登天成为九卿?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孟浪。
易衡点了点头,看向了光禄勋于成,于成则是推举他的副手,也就是光禄勋丞于岩,朝廷更是一片哗然。
于岩乃是于成的侄儿!这与昨日的商议大相径庭,毕竟于成当时保证过,不会推举自家人,结果当着风君易衡的面,居然说出了于家人的名字,顿时让非常多的廷臣气得咬牙切齿。
当时他们可是说好了,于岩继续担任光禄勋丞,算是给于家保留一丝脸面,同样于岩毕竟有些年轻,如今刚刚30岁而已,之后其他九卿退下来后,他们可以继续推荐于岩担任其他的职位,继续让于家保留一个九卿的位置。
易衡看见廷臣的反应,就知道不论是赵耀还是于成,都是没有按照昨日商议的内容发言。
风恒忍不住出列,说道:“大王,不论是光禄勋还是太仆,臣认为都没有失职的地方,为何要更换两位九卿。”
易衡眯着眼说道:“于成,孤没有记错的话,你有八十多岁了吧?”
于成连忙说道:“大王说笑了!微臣刚刚年满七十二岁罢了,还年轻!”
易衡慢悠悠地说道:“七十二了,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岁数了,于岩挺不错,年轻气盛,有冲劲!”
“大王,于岩刚刚任职光禄勋丞没几年,直接转为正职,是不是有些孟浪了?”马上就有廷臣出列反驳道。
“臣认为别说议郎费嘉之人,就算是费嘉本人,也不太能够担任太仆的职位吧。”另外一名廷臣出列说道。
“什么?”费嘉本人很是生气,说道:“臣之子,可谓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担任太仆或许有些年轻,但是臣本人可以担任太仆,让臣之子担任丞,作为副手,学习几年后,即可正式接手成为太仆。”
“放屁!”又有廷臣受不了,跳出来说道:“你也配担任太仆?我问你,可曾分得清五谷杂粮?你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如何能担任太仆!大王,太仆乃是掌管全国牧畜之事,如何能让费嘉担任!”
“尔等可敢如此无礼!”费嘉怒了,说道:“岂能在庙堂之上,君上之前,大放厥词,口吐污秽之言!简直就是目无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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