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方法总比困难多

“昨天的作业一共十道题，一道都没做对，还有脸笑。”愤怒的女声掺在屋外的嘈杂里，由于过于尖锐而显得格外突出。

        “没有全错，呜呜，有两道题对了。”小女孩抽抽嗒嗒地说。

        “你还有脸说，好不容易对了两题，还是蒙的。蒙的都比你自己算的强。”

        啪啪几声过后，哭声更响，听起来像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郭晨正左手扶脸，出神地听着两人的对话。随后，他合起笔，把灯关好，走出房间。

        赵芳丽坐在地上，腿前是打开的药箱，她埋着头，不知在手上捣鼓着什么。郭洋的身子靠在沙发的椅背上，表情凝重地看着手机。郭晨正一走到赵芳丽身边，便闻到了刺鼻的酒精味。赵芳丽把带血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抬起头说：“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把碗打碎了，捡起来时割到手了，不碍事。”

        郭洋放下手机，来到赵丽芳身边，关心道：“这么不小心，还疼吗？”边说边从药箱里拿出一片止血贴，贴在她手指受伤的位置。

        “妈，我出去一趟。”

        “大晚上的你要去哪？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我先出去，回来再跟你说。”郭晨正穿好鞋，看了眼赵芳丽，她正满眼忧愁地望着自己，他便又补充到：“我不是去看电影，很快就会回来了。”

        赵芳丽知道儿子一向乖巧懂事，从不会在外面惹是生非，也从不撒谎，对他自然特别放心。既然他做了保证，也不好再说什么阻拦他，点点头表示同意，只叮嘱他早些回家。

        楼道里的灯亮着昏黄的光，来到二楼的位置，一个灯泡突然明灭明灭地闪动起来，最后一次灭下去，就再没能发出光来。郭晨正驾轻就熟地摸黑行走，很快就到了一楼，径直走出大门，那个灯泡却像恶作剧般，又亮了起来。

        越过两栋楼，走入一栋与自己所住地方一般老旧的楼房，郭晨正走上三楼，敲开了302的门。

        “你是，”铁门里一个烫着羊毛卷发的中年妇女打开门，亲切说道：“你是芳丽的儿子，叫，叫郭……”

        中年妇女的脸色为难，郭晨正忙接起她的话说：“没错，我是赵芳丽的儿子郭晨正，王阿姨你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郭晨正有些紧张，两只手互相揉搓在一起，又说：“听我妈说，你家孩子五年级了，成绩不是很好。”

        郭晨正的话恰好戳中王阿姨心中烦闷的事，她连连点头，向郭晨正大吐苦水，又拉着郭晨正进屋，向他请教起学习方法来。

        “阿姨，不知道我妈妈跟你提过没有，我在一中读书，而且上个学期，我又拿了年级第一。”

        “真好呀，在市里最好的学校得了第一，真好呀。”

        王阿姨啧啧惊叹，眼中的羡慕溢满，撒落在郭晨正身上。

        “你需要我帮弟弟补习吗？我一三五都有空，这三天每天都可以待一个小时，”郭晨正呼了口气，支支吾吾道：“就是，一次二十块钱，你看，行吗？”

        “二十？”王阿姨的声音高扬，眉毛和眼睛皱成一团，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那十五？”郭晨正看她不满意的样子，便降低价格，小心翼翼地试探到。

        郭晨正最终以十五块钱每小时的价格，将一个礼拜中的三个小时贩卖出去。回家路上，郭晨正盘算着，只要自己帮小孩补习一个礼拜，就能赚来一张复联电影票的钱；要是做两个礼拜，就能请小兔子喝杯咖啡，虽然他觉得这玩意又苦又酸，难喝得要死，但小兔子喜欢喝，就请她喝吧。自己老是在她家蹭吃蹭喝，这回他总算能做一次东，也请她一回。他舒心地笑了笑。

        到家时，郭洋已经回房休息了，客厅里只留了饭桌上的一盏灯，暗哑的光线，不足以照亮整个客厅，剩下的小半边客厅处在黑暗之中。赵芳丽轻轻咳嗽几声，郭晨正才注意到客厅有人。赵芳丽她手里握了杯茶，坐在客厅的一角。郭晨正对着沙发上浮着的那片薄影说：“王阿姨拜托我一三五去给弟弟补习。”

        “烫了羊毛卷的那个王阿姨？”

        “是，妈不是跟她很要好嘛，就去帮帮她，而且她家小孩学习确实差。”

        “他小孩学习差是他妈妈该关心的问题，你该管好的是你自己的学习。”赵芳丽有些生气。

        “我答应你，绝不会耽误学习。一个礼拜就去三次，而且每次才去一个小时。我们说好了我可以带作业去写，弟弟不懂的问题我给他解答了就好，不过是换个地方做作业，耽误不了什么。”

        “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就去试试吧。如果影响到自己，就不要再去了。”

        郭晨正答了声是，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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