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仙斋非仙
“方才姑娘为何那样说？”梁老爷疑惑地问。
镜璃随口编来：“我以前跟着师父学过辨妖之法，可以感应妖气。方才在来的路上，我们正好遇到柳白公子，我在他身上感应到蛇妖的气息。现在在小姐的厢房里，甚至小姐身上都有那个蛇妖的气息。”
看着梁老爷震惊的瞳孔，镜璃继续说道：“梁小姐其实并未生病，只是被那蛇妖吸走太多精元，气短体弱，才致现在这样。”
“竟……竟是如此？!可是那柳公子每次来，我都派人盯着啊！”梁老爷忍着怒问。
“是晚上。”镜璃淡淡说道。
梁老爷这才恍然大悟，不禁一捶身旁的柱子，扶着额头痛惜道：“老夫……明白了……”
梁老爷稍缓片刻，严肃地问：“姑娘既懂辨妖之法，是否懂得除妖之术呢？”
镜璃思索一番，便说道：“我身边那几人武功高强，可以帮助除妖。只是……”镜璃说着，就望了厢房一眼，继续道：“只是梁小姐可能会接受不了。”
“……无妨，是老夫教女无方，竟蠢到被那妖怪欺骗……”梁老爷痛心叹息片刻，又正声道：“姑娘尽管除妖，老夫绝不会再纵容女儿!”
“好。”
从梁府出来，镜璃一路静默不语。
见镜璃神色似是凝重，林月夕便问道：“镜璃？你好像很不开心？那梁小姐的病你也没有办法医治吗？”
“唔……你们会除妖吗？”镜璃突然一问。
这个问题直让众人愣住。
“这个梁小姐没有生病，但是被一条蛇妖缠上了。”镜璃解释道。
众人惊讶万分，林月夕遂问道：“那镜璃你可有什么打算？我们可以帮你。”
镜璃这才展露笑容：“你们愿意帮忙就行。明天再说吧，今晚先看看情况。”
“那我们要不要埋伏在梁府附近？”秦穆问道。
“今晚不用，明天再看。”镜璃回答。
晚上，那印记果然被法术驱动。镜璃不禁一笑，遂起身隐遁身形，来到林月夕的房间，却发现林月夕身上的妖气已经消失了，随即看到她胸前佩戴着一个护身金符，正泛着微微金光。
镜璃定睛一看，便发现这个金符上所用的道法并不一般，定是修为极高的修道者精心所制。
有如此金符傍身，普通妖魔的妖力是无法对林月夕造成影响的。想来这林月夕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大小姐。
镜璃离开林月夕的客房，顺着妖印法力的驱使，一路来到城郊一处偏僻的大宅子前。
便看到宅子上写着三个大字——柳仙斋。
“……”镜璃无言。
方到门口，这门便自行打开了。
镜璃走进去，发现这宅子乍一看清幽雅致，但凝神一看，便知尽是幻相，原貌似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宅院，十分萧条破败。
镜璃穿过漆黑幽静的长廊，来到后院一处凉亭前，便看到白日遇到的柳公子，正懒洋洋地倚靠在酒席前，看起来风流倜傥，好不快活。
“嗯？这次竟来得那么快？”看到镜璃缓缓走来，这蛇妖惊讶了片刻，又疑惑道：“怎么只有一人？”
随即驱动妖法，方知附于林月夕身上的妖力已失。
他轻皱眉头叹息道：“罢了罢了，这样的姿色，一个也不错了～”
说罢，便向镜璃一拂衣袖，似是解除了什么禁制。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这位姑娘，为何夜行到小仙住处？”只见那蛇妖轻抿一口小酒，故作风雅地问道。
“……”镜璃无言以对，随即想到今早林月夕的话术，便随口说道：“现在的妖都这么不要脸了吗？”
这话让正在饮酒的蛇妖一惊，猛的呛出一口酒，随即坐正了身子不悦斥道：“你这凡人，好生无礼!见到本仙还不跪下!”
却见镜璃若无其事地走过来，落座酒席前，还径自倒了一杯酒，闻了闻却又放下。
“你这酒不行，不如我的仙酒。”镜璃缓缓说着，就变出一个酒坛子，继续说道：
“这坛酒名为‘蛇丹’，是用一条五百年蛇妖的内丹酿制而成。嗯，跟你差不多。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就打开了酒盖……
那蛇妖被吓得跃出亭子之外，差点落入水中……却见镜璃笑着说：“骗你的。”遂把那壶酒化了气。
但这蛇妖已被吓得不轻，警惕地问：“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我和你一样，是个仙。只不过你是假神仙，而我是真神仙。”镜璃看着蛇妖淡笑道。
“……哼。”闻言，这蛇妖偷偷在身后凝聚了几支冰剑，便悠悠漂过来笑道：“敢问仙子大晚上过来，是有何事？莫非也想与柳某共度良宵？那可真是柳某的幸事啊～”说罢，这蛇妖佯装和气地微笑落座。
“良宵就免了，只是来跟你商量个事。”镜璃盯着蛇妖说道。
“哦？仙子说来听听？”蛇妖微微压低了眉头。
“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我即刻把你打回原形，取走你五百年内丹拿去酿酒；其二，你明晚亥时前往梁府，让那里的人将你打回原形，好好赔罪。”镜璃从容地看着蛇妖说道。
“哼……还真是……狂妄啊！”此话一出，这蛇妖立驱冰剑，就向镜璃袭来……
叹息之间，镜璃随手一指，便将那蛇妖的冰剑尽数弹碎。不及蛇妖反应，镜璃又接回旋一掌，直击那蛇妖腹部……
这掌神力恰好，不仅让那蛇妖毫无内伤地吐出内丹，也将那蛇妖拍至身后的亭前空地上，那蛇妖只翻滚了两圈，便化为了原形……
“仙子!上天有好生之德，小生五百年修行不易……小生知错了!小生再也不敢了!请仙子饶命!”
化成大白蛇的蛇妖，一反应过来，就惊吓得匍匐于地，一边用下颌撞击地面，一边向镜璃哭着求饶。
镜璃抛了抛手里的蛇丹说道：“我方才就说了，那两个选择，你选哪一个？”
“……我能选择自己变回原形，去跟那梁小姐解释么？”这蛇妖流着泪带着哭腔问道。
“不可以，你必须要被他们好好打一顿。”镜璃看着那蛇妖可怜巴巴的神情缓缓说道。
“呜呜呜呜仙子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小生怎么挨得住一顿毒打……”这白蛇竟十分委屈地哭了起来。
见这白蛇佯装‘娇弱’之态，镜璃不禁想到那梁小姐的娇哭之态……
“我还是拿走你的内丹吧。”镜璃说罢，就起身欲走。
“？!小生明白了，小生明晚一定去!”这白蛇立止眼泪，恳切说道。
“嗯，这还差不多。”镜璃说着，就把蛇丹抛给了白蛇，白蛇立刻张嘴吞下，随即化成人形……
“仙子……你说的，只是让他们打回原形……”这蛇妖忌惮不已，已是唯唯诺诺。
“嗯，以你五百年修为，那些人打不死你的。”镜璃看着他淡淡说道。
蛇妖心里一颤，只觉得这仙子竟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恐怖地话……真是十分可怕……
“对了，除了梁小姐，你还祸害了多少姑娘？”镜璃突然问道。
“……就梁小姐一个……”蛇妖跪下来怯生生地说。
“我还是取走你内丹吧……”镜璃又看向蛇妖的腹部。
“我说我说!但是，现在真的就只有梁小姐一个!小生修行五百年方能化成人形，距离现在也没有多久……
以前也招来过别的姑娘，但是那些姑娘大都很是害怕，要么根本不相信小生，要么回去后就幡然醒悟……再不济也已被强行保护住了……
总之，现在真的就只有梁小姐一个!仙子!你要信我!小生对天发誓，小生从来不强人所难的!”那蛇妖磕着头说道。
“无论如何，你用妖法诱骗女子，就是不对!”镜璃严厉说道。
“所以小生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仙子……”这蛇妖哭得“花容失色”，磕在地上不起了。
“嗯……我今日见那梁小姐，似是被你蛊得很深啊。”镜璃叹息道。
却见这蛇妖低头沉默不语。
“怎么？莫非你们之间还有什么隐情？”镜璃看着蛇妖冷冷地问。
“不不……这梁小姐，她着实任性啊!小生其实也挺烦她了，所以才吸掉她一些精元，就是想让她消停一些……但是小生也常给她带去滋补精气的丹药！
还请仙子相信我！小生并不靠吸食凡人精元修行的!”这蛇妖又重重磕了两头，看起来懊悔不已。
“……罢了。我方才在你的内丹上下了禁制，明晚亥时你若是不来，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还有，不能暴露我的身份。”镜璃又补充道。
“小生明白!”蛇妖又磕一头，再抬头，仙子已消失不见。
第二天一早，镜璃一行人就前往梁府。
却在路上，镜璃和秦穆都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老神仙？!”秦穆两眼放光地跑了过去。
“老神仙!我可是找了你好多年啊!差点以为您仙逝了……啊呸!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老神仙定是与天齐寿，与天齐寿哈哈哈～”秦穆对着一个拿着卦旗的老道人谄笑道。
这个老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净乐真人。
“……那七星剑法上半卷我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老神仙你看……那下半卷……”秦穆试探着向净乐真人伸出了手。
却见那真人笑道：“这七星剑法下半卷现在不在贫道这里啊。”
“啊？那在哪里？老神仙，你传剑法怎么能只传半卷呢？”秦穆略显不满地问道。
“少侠不急～有缘自会相遇，贫道就送你一句诗吧——‘昆仑木萧萧，玄峰月初明’。自行意会，莫再问贫道罢。”
真人说罢，又看向林月夕，笑着说道：“这位姑娘看着有缘，不如贫道也送你一首诗吧？”
“额，那就多谢……老神仙了。”林月夕感到十分意外。
“嗯……‘欲求仙道，可往西行。仙道难求，雏凤北飞。’”见林月夕脸色大变，真人又笑道：“周周转转，定能苦尽甘来。”
“……多谢老神仙。”不知为何，林月夕明明不信这种江湖大师的话术，但是听到这老道人的话，她心里还是感到些许安慰。
“这位姑娘，是否要贫道给你卜一卦？”真人又走到镜璃面前笑道，随即补充了一句：“贫道给姑娘打个半折，五文钱一卦。”
“……”镜璃无言，遂拿出了五文钱放到真人手上。
未及镜璃开口，这真人就笑道：“今晚亥时，姑娘所等，必有回响。”说罢就扬长而去。
镜璃笑了笑，这倒是省去了给他们解释的麻烦。
“镜璃，那老神仙说的是何意？”秦穆立刻凑过来问道。
镜璃遂答：“今晚我们埋伏在梁府，那妖怪亥时必来。”
“诶，这可信吗？”林月夕疑惑的问。
“试试吧。”镜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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