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去
自从老沈留下，她开始更为频繁的做梦，依然是零零碎碎的片段，有时候甚至只是一句话，一个画面。
……
“时海！”
又开始了，石海翻了个白眼，戳着面前棉花一样的墙壁不做声。
“时海——”白衣妹子扑棱着六个特别多余的翅膀，半空中收起它们猛地扑上她后背，让石海一个不稳就栽进了棉花墙壁，“我受伤了！”
……
缓缓撑起上身翻了个面，石海面朝半跪进她两腿间的妹子，满脸无奈地伸出了手。
安安委委屈屈地把小手搭上她的手掌，露出手指上已经凝血的小伤口。
她在梦里似乎叹了口气。
“又和谁打架了？”
“是阿瑞斯欠揍！”对方挥了挥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小拳头。
“你啊……”
体内流水的感觉稍纵即逝，安安的手已完好如初。
睁开眼，天已微亮。
石海有些不想起床的翻了个身，却从吊床的缝隙中看到老沈坐在床上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她，浑身一颤，石海唰地坐起身来恶寒的抱着被子，“你、你干什么？”
“你的魂环刚刚跑出来了。”老沈还保持着他的乞丐造型，乱蓬蓬的头发也挡不住他亮得发绿的眼睛。
“魂环？”
“你做梦了。”老沈的语气很笃定。
“你怎么知道？⊙_⊙”
“说梦话了。”那老男人不正经的嘎嘎笑着，“你快继续睡，再做个梦，我要证实一下我的猜测。”
“什么猜测？”如果你帮她刷隔夜碗她是很乐意再睡一觉的。
“你的做梦就是修炼。”成交。
世上还有这等上好的死耗子被她碰到？
石海二话不说倒头就睡。
一觉到晌午，但并没有做梦。
她也很无奈啊她能怎么办啊梦又不是外卖随叫随到，再说外卖还有可能因为外卖小哥搭讪漂亮小妹迟到呢这能怪她么你说你就别在这瞪眼睛了老沈。
跑进后厨，石海惊讶的发现昨晚积压的油盘子已经干干净净摆在了厨具架上，厨子大叔对她羞涩一笑。
大叔你别笑了，你笑得她很想上厕所。
一定是今天发型太大把风吹乱了。
“啊啦，厨子已经帮你刷完了啊。”老沈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勾住她的肩膀，“还不快以身相许？”
她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不，她一定要讲不只要讲还要写在他脸上。
石海走过最长的路，不是成神之路，而是沈沉沉的套路。
而后的几天她便理所应当的霸占了老沈的床，而老沈则心满意足地坐在床尾每晚都瞪大眼睛盯着她不甚完美的睡姿。
终于，在一个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的清晨，沈沉沉顶着一对黑眼圈兴冲冲地摇醒她。
“你是不是又做梦了！”
“是啊……”她还不是很清醒。
“果然，果然嘎嘎，你的魂环又跑出来了！还在自动释放魂技嘎嘎！”
“啥魂技……？”
“我只要碰着你的身体进入修炼状态，修炼速度就会翻倍！十倍啊！十倍嘎嘎——”老沈的笑声一顿，突然按住她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石海，加油，尽快掌握你的魂技，如果你能在清醒状态下使用，你就是个移动高级拟态修炼场了！到那时候我们就有钱赚了！”
然后迷迷糊糊还没睡醒的石海就随着肩膀摇晃的惯性前后点了点头。
梦里，安安笑魇如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就是所谓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路还得一步步走，日子还得一天天过。
做梦，起床，学习，吃饭，洗碗，吃饭，洗碗，洗澡，睡觉，做梦。
这就是石海的一天，规律又无趣。
也许是因为那天老沈和厨子大叔胡说八道了什么骗大叔帮忙洗了碗，导致了自此以后大叔看她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让人浑身发毛，她还偶尔会收到爱心海鲜便当。
罪魁祸首说，这就是爱情啊。
去你妈的爱情，这是病情。
还好她机智，悄悄告诉麻花辫大姐老沈偷看她洗澡，让大姐尖叫着找老沈签同居协议，总算扳回一局。
至于跟她咆哮着“石海你个王八蛋谁要去看那头辣眼睛的母牛啊我只偷看过你洗澡”的人是谁她不认识谢谢。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夏去秋来秋去冬来一晃竟是四个月过去了。
石海终于被忍无可忍的老板开了。
原因是影响了两位长期员工的正常工作。
厨子大叔的少女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能怪她啊。还有她“大舅哥”明明已经拒绝在同居协议结婚协议和婚外情协议上签字了，麻花辫大姐总把时间花在琢磨新协议上也不能怪她啊是不是。
苍天饶过谁啊你说是不是。
但老板态度很坚决，指着一旁一顿饭能吃十只螃蟹也不闹肚子的沈沉沉红着眼睛拽着她的吊床要跟她同归于尽。
不就是吃你几只螃蟹么老板别激动，他们走就是了。
他们走的那天，瀚海城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大雪，雪花纷纷扬扬的落进城里，孩子们欢呼着奔跑在街道上。
石海裹着棉大衣，看向另一侧扛着两人行李的沈沉沉，这人还是邋里邋遢的，被她剪短的头发又长了起来，平时都压得极低的帽子此时正被一只手扶着，那人仰着脸满眼惊奇地望着这场鹅毛大雪，睫毛落上雪花也不自知。
石海默默记下这一幕，准备有空把他画出来。
认识老沈不久后，她便买了本子和笔开始写日记、画画，用中文写，用铅笔画。
她一口气把所有还记得的原著剧情都写了下来，还因为看过漫画，顺便将脑海里记得的人设模样也都画了出来。
虽然印象里读者们对漫画的评价并不好，但石海看着被她画出来的几位还是挺顺眼的，漫画的人设模样还是比较符合她对原著人物的想象的。
嗯……
想起本子最后一页被她画上的卡通史莱克，石海突然有点想去看看这个怪物学院了。
“我知道我们要去哪了。”
“去哪？”
“史莱克学院。”
“在哪？”
“……不知道。”
“……”
emmm……
她只记得学院在天斗帝国，还真不记得具体位置了。
“那就，勉强和你浪迹天涯吧。”顺便找找学院。
“我不想和你浪迹天涯。”老沈一边抱怨一边迈开脚步跟上她。
一大一小两串脚印深浅不一的印在雪地上。
口不对心的家伙。
但旅途的延续，是需要资金的。
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石海终于从刷碗小妹成功转职为流浪画家。
画家石阿海，这名字不错，石海想起自己在那张画像后的签名，喜滋滋地笑了笑。
颠着作为流浪画家的第一笔收人，满意地决定今晚去睡旅馆。
她已不再隐藏自己不需要吃饭的事实——衣食住行里饭不用吃了，住当然就比较重要了。
沈沉沉对她的体质也越发好奇，同样开始怀疑她是一棵只靠光合作用就能活下来的植物魂兽。
“老沈啊，除了乞丐你就没别的职业选择了么？”一身朴素的石海领着一身犀利还拒绝更换的沈沉沉走进一家独立于森林边缘，非常偏僻不起眼的旅馆，她觉得这种地方的旅馆应该会比较便宜。
那旅馆依树而建，总共三层，十分老旧，大多数的用具都是木制的，散发着一股潮味。
前台只有一个中年男性病怏怏地坐着，柜台后贴着诚聘服务员的告示，石海盯着告示心中盘算打得噼啪响，一个月五个金魂币，负责十个房间的日常打扫……
就是房嫂呗。
好像很划算嗳。
“你好，一个双人间多少钱？”
石海终于把黏在告示上的视线投向了前台接待。
“大床房一天一个金魂币，标间一天两个金魂币。”
“哦，一个金魂币啊……”石海还沉浸在招聘信息中，猛地反应过来，“啥？！一个金魂币？！”
那位病怏怏的接待耸耸肩，推出一张标价单，石海趴在前台桌子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排排数字。wtf一个豪华套房一晚十个金魂币？？？双层别墅套房一晚十五个金魂币？？？
这深山老林的谁来住啊大哥最近的镇子也在十几公里外呢这种价格真的大丈夫？
一个金魂币够她和老沈一个月的花销了好不好！
“看你们的样子，纯粹是路过吧。”那位前台接待淡淡开口，“那就别再往东走了，绕一绕吧，前面就危险了。”
“为什么？”这次接话的是一直默默跟在一旁的老沈，那故意压低的嘶哑声音引起了接待的注意。
“前面是一片魂师的拟态修炼场，里面有很多魂兽，普通人走不过去的。”
“拟态修炼场？”石海对这个词有点小耳熟。
“果然……”老沈哼哼了几声，看向石海，“就住这了。”
“嗳？可是好贵的嗳！”
“值得。”老沈帽子一压，摆明了不想再多说什么。
“真是的……”石海皱皱鼻子，还是选择了信任，犹豫地再次看向墙上的告示，苦着一张脸，“不好意思，那你们这个招聘，有什么要求么？”
接待似乎对她的意向有些惊讶，但还是耐心的告知，“没硬性要求，对客人礼貌就好。”
“包住？”
“会提供一个小房间。”
“那我应聘，二十个房间，十个金魂币。”石海伸出两个手指。
“你们两个一起？”
“不，我自己。”
“我们一个楼层三十个房间，现在服务员紧缺，如果你能负责一个楼层，我们付二十个金魂币。”
“成交。”
“如果那位先生是魂师，请不要以他为助力与客人起冲突，要随时保持微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病怏怏的接待第一次站起了身，从柜台下抽出两张纸递给石海，“这是合同，我是这家酒店的经理，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石海眼尖地看到合同上写有如因与客人发生纠纷出现伤亡，酒店甲方概不负责……
伤亡……
怎么办，莫名觉得……
好刺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肿么破！
这里终于有点身为玄幻世界的样子了哈哈！
石海爽快地签了合同，被经理领上了顶层三楼。
“这里就是你……和那位先生以后的住处，注意事项和具体工作我都交代完了，请加油吧，石小姐。”
“是，经理。”
石海看着眼前比瀚海城的小屋还要大上一圈的房间，十分满意。
“只有一张床啊。”老沈抱臂看着房间中央的木床，挑眉，“要一起睡么？”
石海皮笑肉不笑，“呵呵，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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