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喝完茶,李墨晨起身给李照渊行了君臣礼,说是去给杜太后请完安就得回府吃药了。
李照渊嘴上说着一些关怀安慰的话便目送着他出门去了,转身去了御书房,还召见了内阁的几位大学士来议事。
李墨晨在杜太后的宫中也只是简单的问安,便没有过多的话要说。
杜太后现在是太后了,装扮的也没有以往的华贵,反而一身深褐色的锦缎,头上簪着两支素净的莲花钗,手里还拿着一串翡翠手串。听说杜太后近日潜心礼佛,不问后宫与前朝之事。
李墨晨嘴角弯起,呵的一声冷笑。
“老七你怎么了?可有什么事?”杜太后对李墨晨的态度虽然没有以前先帝在世之时的宠溺,但样子还是依旧的慈爱。
“没事,只是想起我家王妃了。”
杜太后放下手里的手串,让她的近身侍女拿了一样明黄礼盒过来,看着李墨晨笑说道:“知道你们夫妻向来和睦,这个是先帝曾赐予哀家的如意珊瑚耳坠,色泽极佳,寓意多子多福。哀家今日就把这个如意珊瑚耳坠再赐给你家王妃,真希望她能早日为我们李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
李墨晨咳嗽着起身给杜太后行礼谢恩,杜太后嘴上说着无需多礼的客气话,让侍女好好扶靖王殿下坐下。
杜太后继续慈颜温和的说着:“先帝子嗣不多,现在就只剩下你们几个兄弟了,老四糊涂,下半辈子都只有一个结果,你和老十一又都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万不可步你们四哥的后尘啊。”
李墨晨抬眸,看到杜太后明亮的眼中似乎闪着晶莹,莫不是一翻慈母心肠将自己感动的不行了。他心中冷哼,就这位子,从来没入过他的眼,他要的从来都是他母亲的死因,和那幕后黑手。
“四哥若能诚心悔改,想必日后皇上也能宽怀一二,不至于受禁锢之苦。”
杜太后听他这番言语,重重叹息,心里千头万绪更加的不是滋味,老三老四都是她的心头肉,舍弃谁都是要了她的命。
“太后宽心,身子为重,四哥只是被软禁在府内,我今日的病也都是时好时坏的,趁着还有两口气,我会抽空去四哥府上瞧瞧的。”李墨晨一直以来都是个众位皇子当中最能省心的一个,自然心里亮如明镜一般,太后心中所想,他再清楚不过了。
“也好。你能去瞧瞧老四,也算是替哀家尽一份心了。”太后无法,只得闭眼叹息。
尽心?兄弟情能跟母子情相比?更何况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李墨晨手里拿着杜太后亲赏给江心悦的如意珊瑚耳坠,锦盒做工精致,他修长好看的手打开瞧了瞧,这珊瑚耳坠倒是别致,就是色泽太过红艳,显得过于老气了些,送给他家王妃,总觉得配不上,李墨晨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拿出手的感觉。
江心悦正准备出门去新装修好的药房瞅瞅,在前院里就看到这么个一幕,李墨晨身量修长的大高个儿,一身素白冬衣,手里拿着个小盒子,他低着头在考虑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般,来回走了两三遍都没发现江心悦的靠近。
“王爷!”江心悦故意大喊一声,想看看他能不能被自己吓到。
李墨晨倒是反应平静,没有被吓到的表情,只是回过神后,脸上浮出一丝柔和的微笑,紧紧盯着江心悦的脸。
江心悦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他现在一副痴汉的模样盯着自己,怪羞涩的,于是赶紧扯开话题问他手里拿的什么。
李墨晨随口说:“太后拖我带给你的,说是当年先帝赏给她的首饰,你若不想要,我便找地方丢了。”
他真的是在她面前毫不掩饰的表现对太后的态度,令江心悦心头暖暖的,这也算是在为她着想了啊。
“打开来看看呗。”江心悦声音不自觉温柔了几分。
李墨晨对她宠溺一笑,边说着手上动作轻轻打开锦盒:“我觉得不好看,配不上我家悦悦。”
“…………”
江心悦听到他唤她“悦悦”,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从脚趾头到头发丝犹如被电流走过一般,肉麻兮兮的,怪不好意思的,但又觉得心里头软软的。
揭开一看,果不其然的不好看,确实看着有些俗气的很,可能每个人的审美不同吧,亏那杜太后还当宝贝疙瘩似的珍藏着,只因为是先帝一时兴起赏给她的,哎,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
“我是不懂这些珊瑚翡翠的,不过看着这色泽莹亮,瞧着还不错呢,等一下。”
阳光下,那对透红的珊瑚坠子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有些晃眼,即使如此,江心悦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她明眸一挑,唇边泛起一抹冷笑:“王爷你闻闻,香么?”
李墨晨看了江心悦一眼,心里不免多了一丝警惕,他捏着锦盒凑于面前,嗅了两下却不知有何不妥,抬眼不解的看着江心悦。
江心悦缓缓解释道:“这珊瑚耳坠里头有麝香!王爷可知麝香是何物?”
这么一说,李墨晨一下子就明白了,麝香么,他年幼时住在宫里曾听宫人说过,深宫中多少是有几个人知晓这麝香的用处的,那个老妖婆,是想让他断后是吧。
江心悦看李墨晨脸色苍白,以为他体内未解的余毒发作,一时有些心急道:“你怎么了?”
“无碍!”自从在江心悦面前掉了马甲以后,他就在府中很少病殃姿态,体内的余毒也只是应付太后那边的人,不然谁吃饱了没事做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李墨晨气的指节都隐隐有些发白,捏着锦盒的手也微微抖动,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两支珊瑚耳坠,他只觉得有句话说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关于这个耳坠的事情,想必杜太后是及清楚的,如果说她不知道,那当面先帝赏给她的时候,说明先帝自己也知道,说不定还是故意为之,杜太后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后来怎么会诞下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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