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半截铅笔

　　
自从上次“娘娘”风波之后，麟柳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去画院作画，早出晚归。
一天傍晚，麟柳回家，刚到村头，就听村民议论说：“张老师犯病了，都停止了呼吸，唯一的孩子在上海工作，一时半会回不来，老伴急得团团转。”
麟柳急忙去了张老师家，安排人去代销点使用公用电话拨打120，自己给张老师做起来人工呼吸。麟柳在学校的安全课上就学会了做人工呼吸，而且做得很规范。张老师年老了，加上生活不能自理，胡子拉碴，嘴上还有异味，一般人很难有勇气如此去做，但麟柳作为一个花季女孩，却毫不迟疑，做得很自然，围观的村民无不佩服和称赞。在麟柳的努力下，张老师逐渐恢复了呼吸，睁着呆滞的眼睛盯着麟柳，盯了很久，然后眼珠转动了一下，滚出几滴浑浊的泪珠。张老师的老伴，激动地直哭：“柳儿啊，多亏你，不然你大爷就没命了。”围观的村民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救护车赶来，医生听诊了一会说：“病人呼吸器官神经麻痹，再加上重感，所以才休克，多亏及时做人工呼吸，不然病人就没命了。”麟柳帮助医护人员把张老师抬上车，自己陪伴着张老师的老伴一块去了医院，在医院，麟柳一直陪护了三天，直到张老师完全脱险，麟柳才离开医院。医生和护士都说老太太有福气，有这么孝顺的一个闺女。
张老师，这年78岁，患脑萎缩18年了，他和老伴一辈子从没红过脸，两人相敬如宾。患病前8年还有理智，后10年已经失去理智了，老伴不离不弃地侍候，不离左右。看到这对老人，麟柳才相信了世间存在真正的爱情。麟柳为啥对张老师有不同寻常的情谊，不得不说半截铅笔的故事。在麟柳上学之前，也就是正渴望上学的时候，张老师头脑还清醒，看到麟柳不能上学，张老师感觉很可惜，就送给麟柳一支铅笔和几个田字格本子，鼓励麟柳好好自学，还教给麟柳认识了几个字“做好人，行好事”，麟柳把这几个字铭记在心，只把铅笔用了半截，麟柳就不舍得用了，把它用布包起来，悄悄地珍藏在家里。后来，娘打扫房间拾掇东西，不经意地把包有半截铅笔的布包连同垃圾一起扔进了粪坑。麟柳哭着拿来一根竹竿，走到粪坑边，一点一点地挑着垃圾和污泥寻找，好久才把半截铅笔找回来，娘骂麟柳犯傻。那年麟柳才11岁。也许有人认为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一般人怎么会理解一个自幼缺少父爱、缺少母爱而又遭人白眼的孩子的心理呢？哪怕别人对她一丁点的好，她也会默默记在心里。麟柳牢记奶奶的话：“要记住别人对你的好，一辈子都不要忘记回报人家。”
麟柳抢救和陪护老人的事情，自然让喜欢打听闲事的二焰的娘知道了，她到处说：“麟柳装样子，冒充好人，还不是想讨好人家，人家的儿子在上海是大老板，有钱……”村人了解麟柳的人，都批评二焰的娘胡说八道。
张老师的儿子上门道谢，要送给麟柳5000元酬金，麟柳坚决拒绝收钱。二焰的娘又说：“麟柳心里想收，还在装，她缺钱，谁不知道啊……”二焰听到，把娘嚷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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