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只小煤球
谢扬他妈姓杨,全名杨霞,后来嫌弃这个名字土,二婚后给自己起了一个洋气的名字,叫杨rose。不过自从她二婚后,谢杨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只上次在商场匆匆见了一面,还闹得很不愉快。
“您来干什么?”谢扬看着穿着一身驴牌套裙,背着艾玛氏包包的杨rose女士,眼神暗了暗,只觉得一晚上的好心情都毁于一旦,语气也微微冷淡下来。
季鹤闻声抬头看了一眼,他发现谢扬只有面对他妈的时候声音才会这么冷淡。他还发现,此时的谢扬不仅声音冷淡,就连背影都是强装的紧绷,紧绷到扶着门框的手微微青筋毕露,绷直的脊背有些颤抖。
他心情不好。季鹤心想。
但是谢扬心情不好为什么他会感到心脏有些堵得慌?
“这么生疏干什么,不让我进去说会话?”杨rose站在门口,丝毫没有在意谢扬的态度,只是轻轻的用手拨弄开谢扬,也没有换鞋就直接走进了室内,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室内的装修,语气是挑挑拣拣的嫌弃,“谢扬,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尽量不要把房间弄得花里胡哨的,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
谢扬咬唇看着她,眉头皱起来,没有说话。
今晚的一切都美好的像是个梦,和善的同事,完美热闹的庆功宴,很多喜欢他夸奖他的热情网友,甚至以前他觉得不好相处的季鹤都面目可亲,替他解围,他原本以为今天是很好很好的一天,结果,杨女士的出现,一瞬间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让他知道生活揭开美好的表象之后,是腐烂的尸骨。
听着熟悉的话语,谢扬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小时候杨霞虽然对他很严苛,但是大体上算是一个温柔的母亲,会给他讲故事,给他煮鸡蛋做饭吃,但是伴随着他长大,家庭关系的破裂,杨霞的控制欲越来越严重,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僵。
“我早和你说过,画画是没有前途的,你这毕业一年来换了几个工作了?赚到的钱足够养活你自己吗?啧,还养猫,你自己都养活不了你自己了,脏不脏呀,快把他丢出去!”杨rose一路走到沙发跟前,看到沙发上揣着手仰头冷冰冰打量他的小煤球,有些厌恶的后退一步,拽紧了自己的包,“离我远点,你这个小畜生,你知道我的包多贵吗!”
“您别太过分了!”看着她一脸厌恶的驱赶煤球,甚至还想上手去打,谢扬忍不住了,他一把拉过杨rose,把她拽到一边,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对着她道,“当初说好的,我每个月付给你一部分钱,算是买下这个房子,以后我们再无瓜葛,您是不是忘了,能不能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我当然记得。”杨rose把额边的一缕碎发弄到耳后,“不过你好歹也是我的儿子,你在那什么小公司做的都是什么工作,?大庭广众之下和男的拉拉扯扯,你是不是忘了妈妈当初怎么和谢吴勤离的婚?你一定要这么丢我的脸吗?当初我让你去学金融你不去,非要偷偷自己跑出去参加美术考试,结果就混到现在这样?”
谢吴勤是谢扬的亲生父亲,在谢扬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和男人乱搞出轨被杨rose抓了个正着。
“可是,这只是公司的晚会,我们也没有做什么。”谢扬脸色一白,眼神逐渐绝望,他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杨rose,听着那刻薄的话,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当初不是说好的,我们断绝关系了?”
“是断绝关系了,但是你毕竟还是我的租客,我也不想做的太绝,你要不一年内把后续的房款全都交上,要不就搬出去。”
后续的房租,那要几百万,闻言谢扬心一凉,“您要是想我搬出去可以直说。”
“这倒也没错,我和你杰克叔叔准备回国内定居,需要房子。”
说到这里,谢扬就懂了,这栋房子是当初他上小学的时候,杨霞和谢吴勤一起买的,位于老城区中心,辖区内有整个青城最好的小学初中。算算日子,她的小女儿也到了要上小学的年级了。
“我懂了,我会尽快搬出去”谢扬原本还有些侥幸的心理顿时被泼了一盆凉水,他眨眨有些发酸的眼睛,只觉得面前有些模糊,但是他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让他掉出来,强装坚强,“自此之后咱们就不再见面了吧。”
杨ros点点头,嘴角勾勾,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想要说点漂亮话,“谢扬啊,你也别怪我……”
“谢扬?家里有客人吗?”杨rose刚张口,身后却突然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
她猛地回头,发现是一个年轻英俊的青年男人。
谢扬也抬头一看,见识季鹤,他有些错愕的用手楷去不小心流出眼眶的泪水,“季总,你怎么过来了?”
季鹤完全不理站在一旁的杨rose,他就站在门口,斜倚在门框上,看着谢扬,声音却是与平时不同的温和,他好像是觉得声音大一些就能把眼前脆弱的谢扬吓坏,“我在隔壁听着这里有争吵的声音,我以为你遇到了什么意外,就过来看看,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自己脆弱的一面,被季鹤看到,谢扬有些不好意思,他微微别过头去,“一点小麻烦而已,没什么事。”
“呦,这个不是和你拉拉扯扯的男人吗?”谢扬不愿意说,但是一旁的杨rose却忍不住了,她看着季鹤露在外面的手表,某品牌定制限量款,价值400w,西装她看不出牌子,但是合身合体,裁剪精致,大概是某家的手工制作,总而言之是个有钱人,“原来你就住我儿子隔壁,怪不得呢。啧,隔壁住一个同、性、恋,这房子我也不太想要了,你还是快点把钱结清吧。”
“什么钱?”
季鹤在她刚进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是伴随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季鹤越来越生气,想要保护谢扬的心情也越来越强烈,当时恨自己不是人形,不能保护他,结果这个想法刚出来没有多久,他就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是要变回去了,而且那种感觉还很强烈,强烈到他感觉自己只要一放松,下一秒就要原地变人。
所以他及时从猫洞跑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就是现在,因为中间来回折腾落下了一块没听到。
“房费,谢扬要买这个房子剩下的钱。”杨rose说道,“我也不为难他,一年内还清就行。”
“我替他还,房子过完户了吗?没过户明天直接去办过户!”
“您要是肯替他还,马上就能过户,不过这个落谁的名字呢?”杨rose看着他,嘴角的扬下去一点,露出一个刻薄的又虚伪讨好的微笑。。
“季总,不用,我搬出去就行。”谢扬在一旁拉他,示意季鹤冷静一点。
“谢扬,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公司的优秀员工,公司没了你不行,搬家什么的太耗费心力了,反正你要交房租交给我也是一样。”季鹤看着躲在他身后拉住他袖子的谢扬,心软了软,低声安慰他。
“季总。”
“行了,不用在这里恶心我,要是真想买,那就明天上午十点,你拿上钱,我们去办改户。”杨rose见不得两个男人在他身边亲亲我我,有些嫌恶的抖抖胳膊,也不和他们墨迹,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房间里便安静下来,谢扬低头看着自己穿着拖鞋漏在外面的大拇指,不安的动了动自己的脚趾,“季总,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反正我搬出去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事,你在这里住着就行,我也不想换个讨人嫌的邻居。”季鹤见他这么为难,叹口气,微微弯腰,扶住他的肩膀,逼迫他抬头看向自己,“反正我房子多也住不过来。”
“季总,炫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谢扬看着弯腰低声哄他的季鹤,忍不住嘴角一松,笑出声来。
“是我的不对,我不该炫富。”季鹤替他擦干净刚才一笑绷不住流出眼眶的泪水,“谢扬,不要难过,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和我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难过的我都难过了,季鹤在心里叹口气,又忍不住用手指揩了一下谢扬哭的发红的眼眶。
看着这么温柔有耐心的季鹤,谢扬心里暖暖的,一种说不明白的情绪盈满心间,他忍不住歪头蹭了蹭季鹤的手,就像一只小猫咪那样,“嗯,谢谢你,季鹤。”
季鹤只觉得手心有些痒痒的,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他红着耳尖别过头去,“不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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