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浓郁的血腥味

我想要他醒过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他星辰一样的目光。可是齐慕没有反应，他就那么躺着，似乎连呼吸都轻的让人无法感知到了。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的伸出手，抚摸上他的脸颊，冰凉！令人惊悚的冰凉！他好像已经死去了一般的躺在那里，我惊恐的吻住他的嘴唇，还是冰凉的一片。电光火石的预知感，迫使我骤然的掀开他的被子。

        鲜血，残忍的染红了我的整个眼眶。

        “齐慕！”我立刻嗯响了床头铃，铃声大作，而我，只能紧紧的惊慌失措的抱住齐慕的身体。

        他的身体，很柔软，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直觉。我的心，痛的好像已经死掉了。鲜红色的血，浸染了整个床单，而我竟然才察觉到了空气里被遮盖住的血腥气味。

        我看着护士和医生冲进来，他们拖开了我，而我已经没有力气站稳，我就这么跌坐在地上。似乎有谁伸出手扶我，可是我已经抓不住了，我像是在地震中努力的伸手寻求平衡的求生者。

        可是奇怪的是，无论我如何的努力，世界还是在晃晃悠悠的前行。齐慕会死吗？鲜血，就在我眼前下起了雨。我迷茫的看着他们拿来了各种仪器。然后，齐慕的身体随着除颤仪，猛然上升，再无力的垂落下来，我的心，仿佛也跟着死掉了。

        如果齐慕死了，齐慕会死掉的吧，齐慕是不是已经死了呢？我满脑子里都是这些问题，我好像看见苏梅站在门口，她悲凉的看着我，她脸上淡淡的笑容，深深的刺在我的心里。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情况不大好啊。

        我想要呼吸，可是我觉得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的难受。于是我奋力的喘息，可是呕吐的感觉，从胃里不断升腾起来，肆无忌惮地击打着我已经千疮百孔的灵魂。

        “齐慕，齐慕，齐慕……”我不断的喊着他的名字。可我发现自己只是在默默地念着，周围根本没有人听见我在说什么。或许也根本没有人在意我在说什么。然后，林安柔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进来，我疯了似地推动我，摇晃我。

        “秦可，都是因为你，是不是？又是为了你，我和齐慕从小一起长大，可是每一次都是因为你。当年，你和白岸害的他的旧伤，好不容易这几年治的差不多了，现在你又来害他！

        如果不是因为你，齐慕怎么会受到这种侮辱？而你呢，这么些年，你跟安清泽你侬我侬的时候，你拒绝了齐慕的时候，你想过他吗，你念过他吗？你凭什么，你究竟凭什么这么伤害他！”

        我只能听着林安柔对我的怒吼，我看不清齐慕究竟如何了，但我仍然努力睁大眼睛，我想要穿过人群，也想要穿过时间回到过去。如果一切都没有开始，如果从我当年回国我就选择一个人离开是非之地，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

        我爱他，可我却一直在害他。我爱他，可我却只是留给他伤心和绝望。我做梦都想不到，齐慕竟然会自杀，他那么高傲的人，竟然会选择用刀子割开自己的手腕，他会选择自杀！

        我的心，疼的都已经彻底麻木了。我究竟做了什么啊？我害的齐慕，失去了所有的尊严，甚至是活下去的欲望。我怎么会把齐慕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我不知道我到底应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沉痛欲绝又不敢置信。

        我恨不得现在所有的人都死去，所有的时间都停止，但是我只能看到面前的林安柔，疯了一般的哭泣疯了一般的尖叫。

        她眼睛里的恨，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日子。如果一切可以回到过去，我愿意付出所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结束了，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和林安柔站在床边上。齐慕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已经死去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我颤抖着双手凑过去，想要触摸他的眼睛，那双我爱极了的眼睛。

        “你要做什么？”林安柔带着哭腔，对我说。

        我抿住嘴唇，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沉默了一会儿，我张嘴，艰涩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不对，是我害了齐慕。是因为我，他才会一个人去见齐宇。他早就知道齐宇会对他不利，可是他还是去了。也是为了护着我，他才会选择自己被那些人给……”

        我说不下去了，林安柔的眼泪也在拼命的往下掉。

        “我恨你，你知道吗？”林安柔说。

        我没说话，低下头，有泪水掉落。

        林安柔继续说：“我真的好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呵呵，不过那是几年前的想法了。现在我知道，就算我杀了你，什么也无法改变，他就是爱你，我能怎么办呢？

        你不在的那几年，我经常问齐慕，到底是为什么呢？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而你却是有的呢？究竟是什么呢？让他那么的爱你，爱到宁可没了性命，或者是没了记忆，也要爱着。他宁可痛苦，也不舍得忘记。

        后来我发现，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是徒劳。好几次他喝醉了酒，我就问他，我说能不能换一个人来爱呢，能不能爱我呢？我说，你根本不值得他爱，他可不可以不爱你了呢？

        呵呵，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呢？他说，爱都爱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呢。他哭了你相信吗？他竟然为了你哭，他流泪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的整颗心都被掏空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不打算杀你了，我不是不恨你了，我只是怕我杀了你，就等于是杀死了他的心。我觉得，如果有一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齐慕也就消失了。”

        我说不出话来，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齐慕。爱一个人，原来本就应该是如此沉痛的啊。我一直以为只有我爱的痛苦，所以我总是想要放弃，想要逃避，可是原来，这样爱着的人，根本不只是我一个人。

        齐慕一点不比我少的痛苦着，但他从未选择放弃过。现在想想，齐慕，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一直以来，懦弱逃避的人，都只是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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