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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走远了


“为什么哭?”安清泽的声音,很温柔,很平缓,可我听了,却更想哭了。我像个孩子一样,破罐子破摔的,任由了自己的性子,哭的像个颠沛流离,流离失所的孤儿。

        “清泽,安清泽,我好难受啊。”我捂住胸口,竭力的想要说清楚我的感受。憋在心里太久的悲伤和抑郁,我急于在这一瞬间,就将它们彻底的释放开去。痛的久了,心就会失去了原本的勇气和力量,我知道我们还会走下去,也知道清醒过后面对的仍旧是现实,可是至少现在,至少这一秒,我愿天上所有的神明原谅我,我想要逃离,在安清泽的无限包容里,肆意妄为的逃离。

        “安清泽,我们怎么走了这么远了呢?我们根本就回不去了对不对?你知道吗?如果可以回到最初,我多希望我们还在学校里,我多希望我们从未曾失去过,我多希望没有这么多的人离开,没有人死去,没有人受伤,没有人被抽离。

        那些我都不是不愿意的,苏梅失去了保罗,米思思失去了米思杰和梦想,林安柔和林佳,她们也曾经是很鲜活的生命啊。还有齐宇,为什么明明他也是个悲伤的人,却一定要用别人悲伤的眼泪和鲜血,才能够温暖那颗心呢?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痛到了极致,就一定会有别人跟着一切痛。我只知道,我说不清楚,总之,我这里,也很痛。”

        我捂住胸口,我小心翼翼的,我怕我一用力过猛,它就会彻底的碎掉。

        安清泽叹口气,眼神温柔的能够融化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你是,在想齐慕吗?”

        只要一句话,我巨大的泪珠就会砸落下去。我说不出口的思念啊,说不出口的纠缠和过去啊,永远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这一切一样的,好好的活下去。可是,要在一起的所有勇气,已经被我消耗干净了,再也没有机会了,这辈子我都再也不会提起这种要重新开始的勇气了。都结束了,又偏偏都结束不了。林浩然说的话,苏梅说的话,都在我的耳朵边上,紧紧敲击,提醒我,因为爱着,所以逃离不了纠缠。

        我看着安清泽,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说出口,而我本来也不该对着安清泽说这番话的。

        安清泽真的很懂我,他的手在我的头发上揉了揉,然后低头笑道:“没事,如果你想他,告诉我也没关系。”

        我惊恐的摇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卑劣和自私,因了旁人而来的痛苦,却要安清泽为我买单。而安清泽越是这样,任由我予取予求的,我就更加觉得心里难受。那种压抑着的,被纠结在心脏根源处的痛苦,就像是一个永久的不到幸福的诅咒。这个诅咒,它一刻不停的,折磨着我,也折磨着齐慕,折磨着安清泽。痛苦永久不会消失,而快乐和幸福,却消失的太快。

        “可儿,没关系的,我真的没关系的。我只要你心里能够好受,哪怕是一点点,我都觉得值得的。其实你不要觉得难受,至少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的痛苦,不要有一分是因为了我。

        从以前到现在,我最喜欢的是,只是你的笑容。可儿,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们都不是当年的少年人了,我所盼望的东西,也真的缺乏了更多的热烈了。只要你觉得幸福,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如果一定要面勉强,反倒是白活了,不是吗?”

        我难受的对安清泽说:“我没有打算跟齐慕在一起。”

        安清泽没什么意外的点头:“我知道,老实说,你跟他,还是不合适的。”

        他重新躺在我的腿上,疲惫的呼吸,每一次呼吸好像都在透支着他的性命一般,我心疼的摸了摸安清泽的后背。很温暖的热气,从他的身体里传出来。逃脱,不过是借口,离不开的,才是真实的。

        我们就这样,像是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一般的,互相取暖,在这个微凉的世界里,拥抱着彼此。我们只有彼此,只能够拥抱彼此,我们无法逃避,我们只能短暂的装作熟睡。我闭上眼睛,此刻的温暖,就在此刻,哪怕只是此刻,我也想要抓住,紧紧的抓住,不舍得放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月牙儿下楼来到厨房拿东西,看到我们在沙发上坐着,瞪着个眼睛大大的,好奇的窜过来。我跟安清泽这才爬起身子,有点尴尬的准备上楼回房间。临走,还听到月牙儿在咕噜:“两个大人,大晚上的还腻歪,给我们树立个什么榜样。”

        我老脸一红,赶紧拖着安清泽就跑。到了房间,我还没缓过来,回头去看安清泽的时候,他倒是挺淡定,只是淡淡的笑笑说:“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口无遮拦,也不知道都在哪里学来的。”

        我撅撅嘴:“这还用学,本来就是腻歪被抓包了。”说着,我颇有一种好像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安清泽走到床上,疲累的躺下,然后叹口气说:“是吗,我们这样算腻歪吗?如果真的是,那多好啊。”

        我愣住,看向他,安清泽闭着眼睛,睫毛被灯光晕染的特别朦胧,我心口一滞,总是在自己伤心的时候,就忘记了安清泽也是会失望会伤心的,总是犯一样的错误,总是又忽略了安清泽的感受。

        我害怕他就这么躺着悲伤,我想要打断他,张嘴了几次,又觉得不忍心。终究只是在他旁边躺下来,关灯,闭上眼睛。安清泽的呼吸很轻,夜里从来不说梦话。这天夜里,他的手在半夜忽然抱住了我,我一下子就醒了。费力的扭头看他,湿漉漉的,顺着脸颊往下掉。我的心,立刻就痛的不可抑制起来。

        我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淡淡的腥气在口唇之间流连忘返,我才迷惘的呼出一口气。谁能来告诉我,谁能来拯救我呢?拯救我,也拯救安清泽。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呢,才能够幸福起来呢?是不是,永远没有办法,让每个人都幸福,这就是注定的,人世间的遗憾和悲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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