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饿了
我们就这么在电话里僵持了很久,直到夜风吹着我湿漉漉的衣服,确实不断的打寒战,我有些认输般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告诉了他大概的地址,发了定位。之后,我就这么了无生气的置身于夜色里,感觉自己仿若一抹幽魂,孤魂野鬼似的飘荡在空荡荡的世界里。我,果然很失败,当初救不了妈妈,现在也不能避免秦蜜去斗争。我,妄为女儿,也妄为了姐姐。再有,我的月牙儿,我好不容易从襁褓到现在,养大的女儿,如今竟然都愿意认我这个妈妈,我是真的失败啊。一无是处。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满脑子里都已经开始不是人类的思想了,车灯照过来,只有亮光没有温度,我眯起眼睛走过去,打开车门,上车。一路上,我们非常有默契的,一言不发。沉默发了酵,空气倒是显得死气沉沉的。
到家,下车,开门,换鞋子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歪,一双温暖的手臂,一下子就准确的扶住了我。我看安清泽一眼,他没说话,但是动作就好像是事先已经演练过千百一般的,准确无误。我眼眶有些酸涩,赶紧移开视线,这个时候,我并不想用脆弱来博取什么所谓的和解。他没错,可是我也没错吧?
安清泽扶稳了我,见我站定了,便安静的放了手,整个过程,眼睛都没有看向我。我抿紧嘴唇,看着他安静的换好鞋子,进去,上楼。我们,好像在几个小时之间,变成了陌生人。我觉得鼻头发酸,真的只是几个小时的问题,明明几个小时之间,我们还是拉着手在街上,准备去吃晚饭。那会儿我还觉得,我们就像是当初在学校里的小情侣一样呢,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上楼回房间,安清泽已经躺下,我有些意外,本以为这种情况,他该是不会回我们的房间而去客房了。以往每一次,只要我们吵架,他都会自觉的去客房睡。我默默的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然后关上门,慢吞吞的去了卫生间。
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这个狼狈之极的自己。手从口袋里出来,是那把刀子,上面都是血。呵呵,我是不是应该庆幸,她去找了安清泽,这样,我也不用被警察带走,少了很多的麻烦过程。我现在的这种状态,如果真的被警察弄到,肯定要崩溃,不知道说出口什么话来了。
轻轻叹口气,站直了身体,身上的衣服,全是泥浆,虽然都干了,但是皱巴巴硬邦邦的,还混合着血腥味。我觉得自己现在如此的丑陋而肮脏,一点不比那个吴倩来的好。迫不及待的脱掉衣服,在淋浴喷头下面,从上到下的冲了很久。直到,窒息的感觉,逼迫我不得不离开那里。
洗干净身体和头发,站在镜子面前,吹头发。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用手指撑开自己的头发,表情空洞的像是个死人一般。热风一点点的烘烤着自己,脸颊和脖子也跟着热了起来,因为刚洗过澡,脚底还残留着浓郁的热气,这样子,心情也跟着平缓了许多。放开头发,对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没有血渍了,可是,还是很肮脏。忽然有些后悔了,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呀?如果,我真的杀了吴倩呢?那么,即使是为了报仇,我自己也不会好受的吧。苦笑一下,什么时候,变成了跟吴倩同样的人了呢?
整理好自己,穿好干净的衣服,人,又开始觉得身上疲惫了。打开门,看见安清泽背对着我坐在床边,听见声音,手里的动作顿了一秒,接着继续。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拿出烟盒,修长白皙的手指,取出一根烟,然后是点火机的声音。因为背对着我,看不见模样,只能听见声音。
灰色的烟雾,似乎是在他的身体里流转了片刻,飘散出来,有味道袭来,明明刚洗过澡,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饿了。“我说。
安清泽的背影僵住两秒,回头看我的时候,眼底有一丝惊异。然后悄悄地,又闪现了火苗,仿佛是烟灰之上的火苗。
“想吃面吗?“他问我。
我点头。
安清泽勾了一下嘴角,放下烟,掐灭,然后起身,经过我的时候,顿了一下,补充:“再喝点牛奶好了,暖身体也有助于睡眠。“
我没回答,身体有些僵硬,嗓子似乎也有些僵硬,大概是因为安清泽此刻的靠近,让我多少有些不自在吧。
不过好在,安清泽似乎没有很介意我的反应,开门出去。我在房间里整理洗澡擦身体的浴巾,换洗衣服,今晚上疲累,什么都不想多弄,再有,这些衣服,扔掉比较好。
弄好了,在床边坐定了一会儿,想到刚刚的对话,心底暖暖的,起身,出门下楼。安清泽在客厅的桌子上,放好了面条,厨房里有声音,我坐在餐桌子上等着,没有过去。
过了两分钟左右,安清泽出来,见着我,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笑,那笑容多少有些苍白,但好在,这件事情之后,他还能对我笑一笑。
“牛奶热好了。“他手里端着玻璃杯子,里面的白色液体,柔软的好像一大坨奶油。
安清泽此刻穿着红色的格子衬衫,那是他很喜欢的睡衣之一,我就这么坐在那里发着愣,忽然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冲动的直接跟着下来,或许能够看到安先生安静的煮面的背影呢。那是很久,没有见过的温暖安静的画面了,我的心,此刻极需要这样的画面,来治愈治愈。这个世界,如此的可怕,肮脏之下却又有着牛奶一样的温暖。
我捧过牛奶,一时间不想说话,温热的感觉,烘焙了整个手掌。我喝一口,嘴唇上鼻子下,有痒痒的感觉。我故意没有擦去,抬头看向安清泽:“你最近很喜欢抽烟啊。“
安清泽看了我一会儿,伸手,在我的嘴上轻轻一刮,笑了:“管的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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