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永远有多远
“那么，我们就合适吗？”
“清泽，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很舒服。这不就够了吗？当初我跟齐慕在一起的时候，生活里，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阴谋和欺骗，伤害无处不在。我解决不了，也承受不住。我没有林安柔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也没有李文婷那种，不计较一切后果的付出的伟大包容力。我要在乎的人很多，我放不下的事情也很多。那次在苏梅跟保罗的婚礼上，李文婷第一个反应就是护住了齐慕，她甚至为此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天我也在齐慕旁边站着呢，那次事情之后，我曾经问过自己无数次，我做得到吗？答案，都是，我做不到。所以那天，我在第一反应的时候，只是站住。
有时候我想，或许我并没有自己想象过的那样子，爱齐慕这个人。而我们之间，也真的不合适吧。
清泽，我不想骗你，你总是说我爱他，爱不爱的，我不想多说了，无意义。但是我确实尚且没有，以后或许也不可能去忘记他。
可是，我们在一起啊。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安清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身后一双手，揽我入怀，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暖意融遍了全身。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
“永远是多远呢？”
“哎，这话，一般都是女人问男人的吧？”我皱眉。
“那你问我。“
“……“
“问啊。“他像个孩子，带着睡意朦胧的撒娇。
我好笑的问：“咳咳，永远，有多远？“
“……“
“你干嘛不回答我。“
“你从第一个问题开始问我。“
“什么？“
“你不是说，这应该是女人问男人的吗，是从第一个问题开始的吧。“
“好吧。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
“那么，永远是多远呢？“
我想了想，觉得有些肉麻，但答应了，就想想答案好了。
“嗯，永远就是，这一辈子的长度吧。“
“那就是，我这一辈子的长度，好不好？“
我眨眼：“那要是我先死了呢？”
手臂在胸口收紧：“不会，肯定是我先死。”
“你怎么知道？“我笑笑。
“我是想你答应我，让我先死。“
“为什么？“
“妈妈死了的时候，就不难过了，我自私一点，想让我先死。我死了，你会想我。但你死了，我会受不了，我会死。“
“……“
我说不出话来，嗓子眼儿里，酸的难受。
爱是什么呢？
我总是这么毫无目的的思索，可是难道此时此刻，我拥有的，不就是爱情吗？
只是，拥有了爱情，就自身能够自如的，回报爱情了吗？
爱情，是能够自由的，等价交换的产生的东西吗？
“我先死，你答应我，然后你给我一个永远，是我的一辈子，好不好？“
他又问我。固执的，拽住我的手，像是一场救赎的预兆，我是他的底线，是他跟这个世界和欢言好的基础。
我仍然说不出话来，我也同样抓紧自己的手，巴望着他忘记了这个问题，巴望着他放弃了这个话题，巴望着，我们的这个话题的讨论，到此为止。
开始我觉得，这就像我们回到了当初在英guo的时候，我们在大学谈恋爱的时候，学着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小伙子，谈情说爱的讲着一堆没有意义，也不大可能实现的诺言。
可是现在，不对劲儿了，一切都不知不觉的变了味道了。
我发现，他在逼迫我许诺，逼迫我承诺，逼迫我给我们的未来，做一个约束的定论。而这个定论，如此的残忍冷酷，竟然要涉及到生死的概念上。这难道不够残忍吗？
“安清泽，我怎么答应你呢？我怎么能够，轻易地就说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呢？“我皱眉。
想要回身看他，却被他禁锢的牢牢的。他仍旧小心的避开了我的肚子，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动不了。
“没关系的，是我先死，也是我说的，不是你说的。我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安清泽，你为什么问我这么吓人的问题？“
“这个问题，吓人吗？“
“当然啊，我又不是上帝，我怎么说，谁会先死呢？“
“……“
“安清泽，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也会难过的。“
“算了，别说了，睡觉吧。“
他不说话了，我心里发毛的很。
过了很久，我又开口：“你睡了吗？”
“没有。“
“我回答，永远就是一辈子，你的一辈子。“
我认输了。
他没说话，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肩膀上。
他已经放开我的身体，我不敢回头。
我知道我回头会看见什么，但我不敢看见什么，不敢看见他的眼泪。我怕我看见他的心痛，即将无法面对。我摸摸肚子，孩子啊，我但愿你早点平安的出生，但愿你带给你的爸爸，更多一点的快乐。
他很爱你妈妈，也很爱你。他只是很寂寞，而妈妈能够给他的不寂寞，越来越少了。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么睡着的，迷迷糊糊的，我好像看见了很多的血。鲜血，流淌在地上。我看不清躺在那里面的人是谁？
可是我口中已经有了要说出口的名字了。
我想喊齐慕，又想喊安清泽。
我不知道到底是谁，但我忽然宁愿是我自己。
如果你走了，我会死的。
如果我也会死呢？
你就不怕我会死吗？
让我先死吧，你来思念我，好不好？
他们曾经说过的话，都在我的耳朵边上回响。
我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去看他，我的脚却好像被人灌了铅水，一部都迈不动了。我无法向前，我只能用力的瞪大眼睛去看。
我想要忽然，却被人捂住了口鼻。仿佛是有人，拿了浸湿了水的纸张，一张一张的放在了我的脸上。不只是看不见了，发不出声音了，渐渐的，我越发的不能呼吸了。死亡的恐惧，笼罩了我的整个思维和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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