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有些手段
忽然，画舫的小门被打开来，门口站着一衣衫不整的女子，她盈盈一拜，“王爷有请大人。”
姜玥随女子进了画舫，却不是去见燕王，而是带她到了里头的隔间，隔间里的衣裳与她那日起舞时一模一样。
女子道：“这件舞衣可是王爷特地到了玲珑坊为大人买下的。”
玲珑坊便是秦悦鸣开的衣铺子，她借那日她惊艳起舞于花神节一事，大肆宣传，以此作为招牌招揽了不少的贵人小姐。
姜玥看着这舞衣微蹙了眉，燕王莫不是想让她为他起舞吧？
心底不由得浮起一丝冷笑，她好歹是朝廷官员，如今却要沦落为舞姬？这燕王究竟是好色？还是故意羞辱？
姜玥皮笑肉不笑道：“那便谢过王爷了，劳烦姑娘帮我包起来吧。”
那女子愣了愣，道：“大人还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姜玥嘴角陡地放平，“不明白。”
那女子见她神情有些冷，倒是无法理解，她解释道：“若能讨王爷欢心，日后对大人的官途也是有益的。”
姜玥冷了眼，“本官事务繁忙，就请姑娘同王爷通禀一声，本官先行一步了。”
姜玥言毕扭头便走，女子急忙拦下她，“大人！”
姜玥眼一横，女子不由得退了半步，姜玥推开她，即刻踏出了隔间。
“姜大人。”
姜玥正走出隔间，就听闻有个意味不明的男声响起，她转首看他，登时就被他一把推下了画舫！
姜玥惊诧地瞪大了双眼，紧急之下，她抓住男子的胳膊，一同将他拽了下去。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
姜玥松开男子，憋了气往上游，忽然，一只手死死地摁住她的脑袋，她拼命地挣扎起来，一个个水花被打起，落下。
姜玥抓住他的手腕，拼命想要扯开，然而男子的力度极大，根本毫无挣脱的可能。
气越进越少，姜玥只觉自己就要窒息，她忍不住张了口，水瞬间灌进她的喉咙。
忽然，男子的手一松，将她整个人抬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姜玥紧紧地抱住男子的脖颈，拼命地咳嗽，鼻里喉里都呛得难受。
“姜大人，没事吧？”
头顶的男声响起，姜玥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才抬眼看他，咬牙道：“敢问王爷，臣是如何得罪王爷了？竟使得王爷要私杀朝廷大臣。”
“朝廷大臣”四字咬得极重，萧宴忽然笑了，眼角的红痣扬了起来，显得愈发邪气。
“同姜大人开个玩笑罢了，姜大人怎地还生气了？”
姜玥倏地抬眼，眼神如刀，一下一下地割着萧宴的脸。
萧宴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模样。
如今她势微，若是真要与萧宴斗起来，怕是要吃大亏。
“王……唔……”
脑袋又被猝不及防地摁了下去，这回姜玥连闭气就来不及，河水立刻便涌进了她的口鼻，水花被拍打得更加剧烈。
然而又是在即将窒息之时，萧宴松了手，姜玥顿时扑腾地缠上他的身躯，死死地抱住他不松手。
瞧着姜玥抱着他，咳得脸色发红，竟有种脆弱的美感，萧宴的心不由得一滞，他伸手揽住姜玥的腰，挑了眉，“光天化日之下，姜大人这此举怕是……”
忽然，“啪”的一声，姜玥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一个鲜红的五指立刻在萧宴的脸上显形。
他难以置信地转回被打偏的脸，眸中狂风暴雨乍起，仿若吃人的凶兽，但姜玥却毫不退缩。
她眼里含着刀，嘴角含着笑，毫不畏惧地挑衅：“同王爷开个玩笑罢了，王爷，可别生气啊。”
萧宴闻言，忽然就笑了，即便在粼粼波光的映照下，那笑也透着股寒气。
姜玥知晓，她算是彻底得罪萧宴了。
萧宴的笑转瞬即逝，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抚上姜玥的发，姜玥一惊，当即死死地抱住他：“当众溺死朝廷大臣，王爷难道就不怕言官的口诛笔伐吗！”
女子的身躯紧紧地贴在萧宴身上，令他完全感觉到女子的玲珑身形，他愣了愣，心口莫名地燥热。
他微皱眉，为自己异样的感觉感到不悦，他将唇贴上姜玥的耳，冷声威胁道：“要么为本王献舞，要么，死。”
姜玥顿时咬了牙，“我选……”
突然，姜玥瞧见不远处游来一叶小舟，舟上男子沉稳如山。
姜玥勾了唇，“我选……第三个。”
脱口而出的那刹，姜玥屈膝狠狠地撞向萧宴的下身。
萧宴猝不及防地痛哼出声，疼得他弓了腰，姜玥趁机将他的脑袋摁了下去，然后立即转身，使出吃奶的劲游向小舟。
“王爷！”画舫上的浮七见此情形，立即跳下来救萧宴。
苏聿迎上游来的姜玥，将她从河里拉了起来，又立即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
“没事吧？”
姜玥的长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显得狼狈极了，但她仍摆了摆首，道：“我没事。”
苏聿眼里含了怒火，不闪不躲地直面萧宴。
而萧宴刚呛了水，才被浮七扶起来。
他抹去脸上的水，骤然抬眼对上苏聿，眼里不见利光，又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原来是苏首辅啊，这般繁忙也有闲空来游湖？”
“王爷此番回京乃是受了陛下和太后的恩典，是为了身体不适的太妃娘娘，而不是回京寻欢作乐，侮辱朝廷命官的！”
萧宴忙呼冤枉，“本王只是听闻姜大人舞跳得极好，这才慕名请姜大人而来，怎能说是侮辱呢？难道苏首辅以为，为皇室献舞，是一种侮辱吗？”
苏聿不入他的套，“姜御史身为朝廷命官，为朝廷办事，为百姓谋福，王爷将其等同于舞姬，才是侮辱。”
“苏首辅这般说，本王倒是未曾想过许多，如今一想，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他转向抱臂取暖的姜玥，“姜大人，抱歉了，是本王思虑不周，但……”
薄唇红如胭脂般扬了笑，萧宴眼角微勾，日光之下，竟有种难以言喻的风情。
“但姜大人这半点亏也不吃的模样，真真是惹人怜爱啊。”
苏聿的眼神顿时一寒。
而姜玥却觉背脊一凉，她总觉得这人阴森得很，仿若不可控的疯子一般，情绪千变万化，让人捉摸不透。
她轻声对苏聿道：“大人，我们走吧。”
苏聿侧首看她，见她脸色发白，于是不掩担忧道：“好。”
二人瞧也不瞧萧宴一眼，命船夫掉了头，径直离开。
萧宴脸上的笑也渐渐淡了。
“王爷？”
萧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瞧见了吗？”
浮七一愣，“瞧见什么？”
“先是焉莫白，又是苏聿，听说陆沉青也与这个姜玥关系匪浅，你说，她究竟何德何能呢？”
“这……许是这姜玥魅惑手段了得。”
萧宴想起刚刚的异样之感，轻哼一声。
“是有些手段。”
他不悦游向画舫。
浮七立刻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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