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忍
常安落坐着没说话，心想谁让你说话大喘气。
一路上车内都安安静静的。
司启开口：“校门距离你宿舍近吗？”
常安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摇摇头回答：“不近，大概走路十分钟”
“你不方便，”司启：“先别回了”
常安落明白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以为他说的不方便是自己走路。
忍不住咕哝：“还不是怪你”
车比到学校的时间要早。
她看向外面，“司启哥，这是哪？”
司启下了车，将车门打开。
他迎着常安落疑惑地目光，一边俯身一边解释：“在学校不方便，在这挺方便的。”
常安落被他抱了起来。
他刚刚说的不方便，是这个意思？
“我在这读书时租的公寓”
“那里面，有姐姐吗？”她问。
“我的公寓，你要什么姐姐？”他觉得好笑。
电梯旁还有人其他住户在等。
她实在无法直面大家，干脆将脸埋在司启的颈肩，让谁都看不见她的脸。
抱着她的手骤然攥紧。
司启将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就进了一间房间。
她打量着四周。
“去洗澡吧，把衣服换下来。”
她手里多了件白t，对她来说，非常的合适。
她感到意外，将衣服丢在沙发另一头，“我不穿”
司启倒水的手一顿，不明白小女孩突然的脾气，耐着性子：“怎么了？”
“别的姐姐的衣服，”她看他，坚定地说：“我不穿。”
他一愣，才想起来，宁萤此前有一次没有订酒店，说来这借住一晚，住在客房。
宁萤将所有的东西都买了新的放在这里一套。他他平日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医院，也就没在意。
刚刚只是随手将衣物间里最小的那一件拿了出来。
他拾起衣服，确实是女款。
“落落，吃醋了？”
“这只是哥哥的朋友买的，”司启在她面前坐下，解释：“是新的，你看标签还没去。”
“是，可是我就是不穿属于别的女人的衣服。”
态度柔了下来，揉着女孩的脑袋，耐心道：“你现在还没吃午饭，等下洗完澡就只能吃晚饭了。”
常安落躲开，声音有些委屈：“那我也不穿！”
司启也是被女孩的样子弄得一愣。
见女孩态度强硬，便不再说：“好，落落不想穿就不穿。”
“哥哥的错。”
常安落听见他向自己道歉，一下子没忍住，委屈起来。
嘴巴一撇，眼泪就出来了。
看到女孩哭了，司启人生头一次产生挫败感，曾经二十多年都没有过的感觉。
无论是在收养他的阿爷阿嚒晕倒住院时，还是来到上安市的每一年除夕，自己一个人拜完爸爸的墓回到继父的家里一个人时。
他抱住小声啜泣的姑娘，“哥哥知错了好不好？”
不要像其他的人一样，一言不发的面对他。
如动物般冷漠，疏离的感情像破碎的玻璃，一下一下地扎在心上。
常安落被他轻抚着脑袋，下巴搭在他的肩膀处，感受着喜欢的人的温暖，哭得更大声了。
双手从西装外套的下方伸出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哭出来。
你为什么都和别的姐姐住在一起了，你还没有等我来找你，你还没有听我好好的说一次话呢。
司启一手扣着女孩的脑袋，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小姑娘在自己的怀里哭得肩膀一颤一颤，安抚道：“你在这等一下，哥哥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司启哥，”常安落听着他有些紧张的声音，轻声叫他。
“嗯，我在。”
从他怀里出来，她眼角还挂着泪，问出了困扰自己半年的问题：“你为什么喜欢宁萤姐，不喜欢我呢？”
司启没想到小姑娘会问这么一句话。
替她抹掉眼角的泪，说：“哥哥没有不喜欢你，你宁萤姐姐是哥哥的恩人，她，救过哥哥的亲人。”
说着自嘲了一声，“虽然哥哥也没有真正的亲人。”
常安落不懂什么缘由，以为他说的真正的亲人是指血缘，便道：“小尘的妈妈，戚阿姨不是吗？”
因为刚哭过，她声音糯糯的，“她不是哥哥的妈妈吗”
司启迟疑，“她只是生了哥哥。”
可真正的亲人，不只是血缘的捆绑。
片刻后，常安落听到他凉凉的声音，“这么说的话，也是。”
落寞的神情，让常安落忘记了刚刚自己要说什么。只忍不住说：“司启哥，你等我攒钱，我也可以照顾你的亲人。”
司启的心被女孩真诚的话缠绕住，一圈又一圈。
“等你攒钱，”轻笑，忍不住打趣：“哥哥的阿爷阿嚒，估计撑不到那时候。”
“那落落也不允许司启哥卖自己，”常安落抽泣，说话一下一下的，“给宁萤姐。”
“谁说哥哥是卖的？”他手指抬起轻拍了下女孩额头，“谁教给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哥哥不会卖自己，”意味深长，笑：“除非自愿。”
“嗯，”常安落脑袋垂着。
片刻喃喃道：“自愿就好。”
“你去休息一下，哥哥出门给你买衣服。”他柔着声说，抱起女孩往自己房间走。
将她放在床上。
许是因为刚刚女孩抱着他哭，礼裙往下落了一些，外套遮不住所有春光。
他哑声道：“可不准再哭了。”
“嗯。”很乖的一个单音节词，还带着鼻音。
司启起身离开房间。
有些狼狈。
-
“先生，现在都是夏季的，冬季的睡衣都收进仓库了呀”售货员解释道，“要不您在网上下单找找？”
售货员又看着西装革履高大的男人在买了各种东西之后，又选了三四套女士睡衣，还都是可爱类型的，立刻友好地问，“先生家里是来了客人了吗？看还需不需要其他的日常用品，我来帮您拿？”
“方便问下先生是几位客人吗？”
仔细选着浴巾的司启答：“一位，女孩。”
“好的，我这就帮您挑选。您如果选累了，可以到店中的休息间休息。”
服务员一会就提着篮子找到司启。
慢慢的，什么都有，还包括了牙刷，内衣，粉粉的沐浴露。
常安落掐算着时间，所以洗的很快。
内衣用吹风机烘干，上面的没那么容易干，她挂在了阳台，夏天的气温很容易就干了。
等司启回到公寓时，常安落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她将空调温度调的很低，盖着被子睡。
司启轻轻拨开女孩遮住嘴巴的空调被，露出下巴。
才发现她穿的是自己衣服。
白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扣着也能看到起伏。
外面的天还亮着，他走到床边将窗帘关上，就看到挂在阳台的最边角落的衣物。
他喉咙干燥，身下一紧。看着女孩睡得凌乱的头发，伸出去整理的手悬在半空，最终收回。
大步出了房间。
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酒。
-
常安落太累了，天黑才醒过来。
她看到屋内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几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
忙找手机，可手机被她放在了包里，被司启放在客厅。
她拿回阳台上的衣物，在被子里穿好出去。
客厅没有开灯，厨房的灯倒是亮着。
外面的光，让她一眼看到桌子上的包，翻出手机，晚上七点三十八分。
司启将饭做好，想去看看女孩醒了没有。
与站在客厅看手机的常安落四目相对。
“醒了？”司启开口，温声问：“怎么没开灯？”
“能看到。”她只是想找手机。
意识到自己没有穿短裤。
看着要去开灯的司启，忙把人叫住：“司启哥，”
“先别开。”
司启站闻言停住，站在不远处，透过窗外的路灯微光，看到了女孩的身形，松松垮垮的衬衣，细长的双腿和手臂。
在黑夜里司启不怕女孩发现，目光也没有收回来。
常安落看着面前的人不太清楚，他五官融在昏暗中，但能够感觉得到，他在盯着自己。
司启没有动，眼底晦涩充满一个正常男人的欲望，片刻之后开口，装作不明所以声音低哑着问：“怎么了？”
“衣服，”常安落安耐住紧张，调整好呼吸，答非所问，“买了吗？”
司启唇角微微勾着弧度，笑出了声，向她走过去，一步一步带着侵犯意味。
常安落愣着听到他说，“那也得开着灯才能看得见是不是”
男人绕过自己到里面的沙发上拿出了好几包包装完好的衣物。还有自己落在了雷玲老师车上的衣服。
“你去我学校了？”她问。
“没，你睡着的时候，雷老师给你打了电话，我帮你拿了回来。”司启说，“去吧，换好了出来吃饭。”
常安落听着他的话，闻见空气中有浅浅的酒味，刚走一步就回头问：“你喝酒了？”
司启笑，“这么明显吗？”
看着女孩还在看他，又说：“下午喝的，一点点”
常安落盯着他，下午喝的，现在还能闻到，不解问：“为什么？”
“落落想知道？”男人语气勾人：“哥哥怕告诉你，落落又被吓哭了。”
常安落呆呆地眨眨眼，用自己仅有的认知想着，男人喝酒不是借酒消愁吗？他的烦心事为什么能吓到自己。
“没事，你告诉我吧，我不会被吓到的。”她拿着衣服乖乖地站在原处，说：“万一我能帮到司启哥呢？”
常安落看到背着光的司启笑了起来，轮廓分明的下颚线清晰，喉结上下抖动，清瘦高挺的身影微抖，笑得常安落心跳慢了半拍。
下一秒就被搂着靠在了墙上。
完全来不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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