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辈子别做乌龟了
“小姑娘说的在理！”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声附和。
符言吸吸鼻子，空气中突然多了股浓郁的酒气。
还有鬼气。
站在一旁的宋意欢目光一凝，抬头看向墙头上的身影。
那鬼蓬头垢面，弯着腰，左手拿着白纸幡，腰间别着个酒葫芦，现在墙头上朝她嘿嘿一笑，“要不要陪我喝一杯啊？”
符言摸了摸腕间镯子，心中思量能不能赶走这酒鬼。
“没问题，”宋意欢却是应承下他的邀约，淡淡道，“咱们进门喝。”
话罢，她一脚将符言敲了半天的门踹开。
符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意欢在做什么？
这么彪悍的吗？
然后就被彪悍的宋意欢牵着手进了门。
院中并无光亮，或许老翁已经睡下。
那酒鬼纵身一跃，落地后背对着二人，符言看着他身长两米却白骨生生的身体像是被酒腌醉了般，一晃一晃的走着，他在为二人带路。
领着二人到了一块墙的边上，那蓬头酒鬼凭空搬出桌凳，拿出三大坛酒，极尽地主之谊，“咱仨一人一坛，放开了喝。”
他声调忽扬，白骨指尖碰了碰酒坛子，“不过，你们两个喝酒就喝，千万别动粗，我的酒遭不住折腾。”
听着这酒鬼的话，符言想逃，她极少饮酒，更从未见过这么一大坛子的酒。
“宋意欢，你能喝吗？”符言凑近宋意欢，小声询问。
看着这半人高的坛子，符言越发觉得扯淡，别提喝了，怕是抱都抱不起来。
后者没看她，只是带着副假笑对着酒鬼，符言无奈，心念一动，施了个咒法。
她将那坛口固定的死死的，想来酒鬼要打开都得费一番功夫，
但是现实很残酷，酒鬼一屁股坐在桌上，轻易地翻来坛盖，捧起来干了一口。
他喝的认真，投入其中。
未理边上的二人。
符言这才了然，原来如此，这酒鬼喝酒时旁若无人，看来已经忘了她们。
符言给宋意欢竖了个大拇指。
宋意欢很是受用的挑眉。
符言上前在酒鬼的腿骨上贴了张符，酒鬼立刻消失不见，符言给他用了消隐符。
五天内，她们不会看到酒鬼，酒鬼也不会再看到符言在内的所有活人。
符言能感觉到，此时的院中并没有系统所说的水鬼，或许它们藏在某处。
突然听到极为缓慢的吱呀声响，发现是屋门开了。
老人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缓缓走出来。
给她二人让出门来，“两位仙长进屋！”
这是那位求助的老翁？
符言打量着老翁，他很有精神，正拄着拐棍，眼皮虽然耷拉着，却很有神。
出来的这般巧，是知道酒鬼的存在？
不对劲。
符言点头，同宋意欢一起进了门。
屋内一片黑暗。
“许是我半截身子入了土，所以也能看到外面那东西。”老翁说着关上门，慢慢点上蜡。
符言看着那点微弱烛光，听着老翁的话。
“烛火会引来另一些鬼，他们目标是小翠，我便将灯熄了。”老翁抬手拨了拨灯芯，而后握住身旁的拐杖，“小翠从小身子就不好，没想到会惹上这些东西。”
符言安慰他道：“只是些小鬼，赶走了小翠也就没事了。”
老翁缓缓点头，指了指房屋角落处的烧火灶，“城里那半仙也这么说，可他来这儿驱完鬼后回到家就疯了。”
“他往那里面扔了小翠养的几只乌龟，那龟烧死了，小翠还是没反应。”
符言专注听着，一旁的突然宋意欢蹲下身捡起个什么，符言没注意。
“那小翠现在在哪？”符言问。
老翁看向通往里屋的那道厚重布帘，“她近几日皆未出门，如今在里屋。”
符言上前慢慢掀开，一眼就看到床上的人。
小翠头发凌乱，像鸡窝一般，盘腿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正吃吃笑着，浑身上下并无鬼气。
符言放下帘子，退了回去。
明明未被鬼附身，为何会举止莫名？
事情果然不简单。
“仙长。”老翁叫她。
符言对老翁摆摆手，“小翠无事，您放心。”
符言心中并无脸上这般淡定，她看不懂小翠的状况，心想得从别处入手。
系统那家伙又不知道去哪了，真是不称职。
“你们这儿拜神？”一直在当背景板的宋意欢突然开口。
老翁一怔，虽不明白这女仙长为何问这个，还是如实答道：“我们以前供奉山神，但后来不知为何，城主突然禁止我们给山神上香，往后城中就再无拜神这事了。”
“这里还有山神？”穿过来三个月，符言从未听过这山神的存在。
“传说海岭便是山神建给我们祖先的，山神庇佑着这山上的所有生灵，”老翁讲述着这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传说。
宋意欢走到符言身边，手指捏着块厚瓷片。
“这是香炉的碎片，”宋意欢拉起符言的手，将瓷片放在她手心上，“刚才地上捡的。”
符言看着那瓷片，上面还带着些划痕。
老翁看着二人，“仙长，那是小翠昨天给摔的，我老眼昏花，没给收拾干净。”
“你可知香炉不可摔？”宋意欢问老翁。
香炉是为神供奉香火，这物件摔了怕是惹灾。
“我知，但小翠疯了一般要摔那香炉，拦不住，我本想这两日再买个新的……”老翁顿了顿，“就算不拜神，也得有个放家里。”
符言听着二人的话，暗自思量。
她相信因果循环之说，心觉小翠摔香炉必有原因。
难道是因为不喜香炉？
还是不喜拜神？
半仙做的都是关于鬼神的生意，驱过鬼回到家中就疯了，此事必有蹊跷。
想到那半仙儿，符言很好奇他的烧乌龟驱鬼是怎个原理。
她问老翁，“那半仙儿来时，小翠有何异常？”
老翁回忆半刻，肯定道：“和今日无甚区别。”
“知道了。”符言盯上那角落里的烧火灶，那里堆着黑炭，符言上前捡起一块，手指一抹，发现是块龟壳，“这是…”
老翁见状忙答道：“小翠自小喜欢养龟，可自她出事，像是捅了乌龟窝般，不知从哪冒出来许多，那半仙儿说这乌龟是水鬼化身，所以捉了一堆给烧死了。”
符言边听边摩挲着龟上的纹路，她真没想到烧乌龟的原因这么简单，这半仙儿着实不靠谱，要知道水鬼也不傻，附身为何要附个乌龟？
要害小翠的话，直接附身小翠不就好了。
真是业余半仙儿。
可惜现在疯了，连业余都不是了。
余光突然看到几点微红，符言凑近，发现灶中还有点点火光，不细根本看不到，符言身子微倾凑近烧火口，看见靠里的一团黑色焦糊状的东西。
那应该也是烧死的乌龟。
符言蹲下，撸起袖子，犹豫两秒，这副身体不会有痛感，看着也不烫，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手伸了进去。
那边宋意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符言一脸坦诚，“收尸啊。”
没错，收尸，收乌龟的尸体，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后者抿唇，用另一只手指着烧火口，“你不许碰。”
“为什么？”
“…脏。”
这人有洁癖？
符言绷住嘴佯装思考，“那怎么办？”
“你的咒法呢？”宋意欢问。
符言实话实说道：“我不会隔空取物的咒法。”
宋意欢：“……”
她这才松开符言，拍了几下身上不存在的灰，起身到一边站着去了。
“它是个死物，我能拿出来。”符言再次撸好柚子正要往里面伸时，又被宋意欢阻止了。
看着眼前这铁棍上的勾子，符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傻傻的看向将铁棍递给她的宋意欢。
宋意欢直接扔到她身前，“用这个勾那玩意儿。”
符言会意，拿起铁钩，“哦。”
她用铁棍三两下便将那团焦状物勾了出来。
果然工具改变生活。
符言将掏出来的东西拿到手里看，确定没有异样，就是普通乌龟。
宋意欢这时也不洁癖了，用手按了一下那龟甲背部，嘎嘣一声…裂了，符言闻到一股淡淡的肉香。
再厚的壳，烧的久了也会脆，里面的部分肯定熟了。
符言看着龟裂的壳，问宋意欢，“手感好吗？”
“还好。”
认真的吗？
宋意欢收回手指，面无表情的拿出手帕擦着手。
回归正题，看来乌龟是无辜的，符言将手中的乌龟尸体轻轻放到那一堆龟壳旁边，她想乌龟有灵。
下辈子别做乌龟了，也别做半仙儿，都是高危身份。
看了一圈儿，没有其他发现。
看来还得见见那水鬼。
但今晚是不成了，符言眼皮开始打架，已至半夜，她撑不住了。
宋意欢和她心有灵犀般同时打了个哈欠。
“老翁，有地方让我们休息一下吗？”符言问。
睡意来的太快，猝不及防，这般下去着实不行，符言心想得找个方法抑制睡意，不然真说不定哪天就睡大街上了。
“有是有，不过在偏房，床也不大，委屈二位仙长了。“老翁边说边从身上掏出钥匙，领着二人去偏房。
符言摇头，“您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有地方睡还得谢谢您，哪里会委屈。”
“仙长真是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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