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惩罚2
“没有”过了良久，小助理才弱弱的回答道，声音很微弱，但是声音里的那股哭腔我却能听得十分的清楚。我想世界上存在的语言都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不顾不争气的眼泪肆意横飞，这样的场景我从未预想到的，我以为自己要做的事情责任也是自己一个人扛，我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与糟糕。
我看着站在旁边的小助理，她低着头，像一只犯错的小鸟雀，沉默的站着，默默的接受这一切，我仿佛感觉到世界在坍塌，而我无法阻止这一切，只能任由天塌地陷，这一切明明是因为我而起的，但是却导致了这样的结局，我宁愿自己被踢出局，也不愿金淘淘被开除，我知道这份工作对她有多重要，可是现在却因为我而毁了。
“好，今天财务部就会将工资结算给你。”李部长继续公事公办着说道，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就好像是真的在处理一件正常的职员离职事件罢了。
“那工作交接的安排呢？”小助理依旧低着头，她似乎已经从初步的惊讶转变成为了完全的接受了，金淘淘异常的冷静，好像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事情一般，她的冷静让我更加的不知所措。忽然之间我有着一种好像全天下人都明白都清楚，但是却只有我自己一个蒙在鼓里的感觉。
“不用了，你的工作无足轻重，没有这个必要，我当初招你进来不过是觉得你妈妈做保洁员养家也不容易，可怜你们才给你一份差事做的，没想到你倒不是那种对自己的工作负责会感恩的人。”李悠冷笑着说道，她的眼神充满了藐视与讥诮。我心底的羞愧几乎要将我撕裂。
“呀你就是要针对我要惩罚我，那为什么不直接干脆的对付我就好，你这算什”我忍不住怒吼道。我无法忍受她用这样的语气来揭别人的伤疤，戳别人的痛点，我几乎要发狂。
“阿萝！”我话没有说完，小助理突然喝住我，我怔怔的望着她，“阿萝，够了，不要再说了，阿萝够了。”小助理声音软下来，喃喃的说道，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她的神情落寞，但是嘴角却依然扬起来，在努力的微笑着。
“李部长求您不要这样，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犯，求求你不要开除她，拜托拜托。”我哭着说道，心底的绝望与无助几乎要让人窒息。
“苏萝，你以为你真的是救世主吗？”李悠死死的看着我，目光冷若冰霜，“没错，她被开除都是因为，因为你对公司的规则视而不见，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就是这样的，因为你的为所欲为而害她丢了工作，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李悠突然厉声说道，她语气严肃，她的话就像是强劲的暴雨梨花针直射我的心头，“你以为着全世界都是你老妈子吗？你以为这是在演电视剧，正义的主角要拯救世界吗？你未免也太可笑了。”她悠悠的站起来说道，鄙夷愤怒，统统都毫不保留的展现出来。
“没错，我是对你有偏见，可是这是为什么呢？那是因为你一无是处，凭着后门关系就轻而易举的进了公司，成为了成千上万人想要成为的练习生，而且没有试训期可以和a班的优秀的练习生住在一起，这些难道还不够成为我看不起你的理由吗？”她一步一步的绕过办公桌，走到我身旁，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并带着回响，“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吗，可以为所欲为吗？你给我听好了苏萝，我不管你跟韩俊勇是什么关系，在我这里就要按着规则来。”
“金淘淘被nk开除得事情已成定局，一个小小的临时工而已，不过本来她今年就有望可以跟公司签署正式的劳动合同的，她有机会一直在nk工作下去，一步一步的积淀，成为一名真正的经纪人，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幻灭了，而这一切的结束仅仅就是因为你愚蠢的跟那些同样不守规矩的粉丝在你们院子里照了一张相罢了，你是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吗？”李部长在我身边一步一步的踱着，她的每一步脚步声都像是千斤重的铁锤，狠狠的砸在我的心脏上。
“你知道因为你的愚蠢我们受到多少的嘲笑吗？而且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会让那些不守规矩的粉丝们误以为这样的行为是可取的，会因此肆无忌惮的***扰其他的练习生其他的艺人吗？这是违法行为，私闯民宅，你这是在给你的粉丝们挖了一个大坑，你知道吗？！”李悠厉声的斥责道。我吓得一哆嗦偿。
“你还别着急着往你自己身上揽责任啊，没有人否定这是你的错，没有人，而你也别以为自己就没事了，你放心，你犯错只认识你也是要承担后果的你别着急，等着吧。”李部长走回办公桌后，站在我们面前，直直的看着我们。
我为自己的的愚蠢以及无知而感到羞愧，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行为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自责与羞愧逼得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李悠的话，句句都直直的戳进我的心脏上去，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我根本无法反驳，她说的每一句话是那么的正确，那么的精准一针见血。我的无知在她面前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无处可藏。
我也意识到了，小助理在我坚持继续我的愚蠢行为之后，她并没有跟上级汇报，她抱着侥幸的想法想要帮我把这事给瞒下来，她想要保护我。我想到她的用心良苦她的仗义，眼泪就流的更凶了。
我们只是认识一个多月的朋友，但是她却冒着自己被开除的风险尽量的保住我。而我昨天还在嘲笑她反应过度了，嘲笑她不会变通，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不可理喻。
而今天早上在地铁上看到那些新闻的时候，她明明表现得比我还要紧张惊讶的啊，我为什么就是都没有注意到。
“难道你作为一个练习生，唯一的技能就是哭吗？怎么想要用眼泪来获得同情吗？”李部长看着我，鄙夷的笑着说道。我咬紧牙关，直到牙根生疼。
“部长，还有什么事吗？”我强忍着眼泪，无语相对，开始对人生产生了质疑，刚刚来时路上的轻松已经消失殆尽，我觉得自己是既可笑又可悲的一个小丑。
这个时候小助理忽然出声说道，我闻声看过去，只见她依旧低着头，温顺的样子，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害怕看清楚，我的天哪，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害的自己的朋友失去了人生。我此刻多么的想说抱歉，抱歉啊胖丫，真的是抱歉啊。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小助理继续低声的说着，她的声音比刚才平静了许多，“那我就先出去了，还有许多东西要去收拾。”她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更加低沉了，她也不抬起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垂头丧气着的小助理，只是记得就算她惧怕自己的上司，她也会挺直着身子，仰着脸，像一朵向日葵一般微笑。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她时她热心肠的下来迎接我，帮我搬行李，我记得当时那个灿烂的女孩倔强而乐观的表情，总是笑着，一张脸，圆鼓鼓的脸蛋因为夏日的热气而涨的通红，像是一只熟透的红苹果一般，我记得那时她的样子。
“嗯，那你就先出去吧。”李悠淡淡的回答道，她的眼神已经语气都透着一股强硬的自信，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天塌不动，地陷不倒。
“阿萝，我先回去了，我要去收拾东西，等一下你就自己去上声乐课好了，练习室就在负三楼，你跟着图标走就好了；下完声乐课你就直接坐地铁回家吧，就坐今天我们来的路线的反方向原路返回就行，因为你脚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能剧烈运动，记得先别上舞蹈课，一个月之后才可以。”小助理转过身来，细细的对我叮嘱道。她的表情比我淡定多了，相比我却是狼狈不堪，我咬着嘴唇望着她。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忍不住，无助的哭出声来，难过自责的说着抱歉，我宁愿现在被辞退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没关系，阿萝，没关系的”小助理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的说道，她脸上的落寞被温暖的微笑稀释开来，“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工作失职，不要哭了。”她轻轻的帮我擦着脸上的泪水。
“呜呜”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伤心自责的望着她，千言万语，但是却说不出来，我担心自己一说出口便是崩溃的哭泣。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我先回去了，你要加油哦。”小助理依旧笑笑的说道，明明是她被开除了，但是却是她在安慰我。
“对了李部长，”小助理安慰完我之后，转向一旁的李部长，语气认真的说道，“阿萝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她啊是因为韩社长欣赏她的气质才把她签下来的，外貌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部长，上个星期有在工作的姐姐还特意的问了我阿萝的情况呢，说是如果nk不愿给她出道的机会的话，那么会很乐意伸出橄榄枝，所以啊，阿萝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艺人的，而不是一无是处的呢。”小助理看着李部长，直视着，她的声音认真，眼神真挚。我看着她，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流。
“对不起，对不起，”我摇摇头，“谢谢，谢谢你。”他说完一番话我已经是泣不成声。
“好了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仗势欺人呢。”小助理离开之后，我一直忍不住的抽泣着，李悠不耐烦的说道。
“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看对面坐着的李部长，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一切了，脑子了一片狼藉，除了对不起，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够说些什么。
“鉴于你违反公司规定，不听工作人员劝告的行为，我虽不会罚你做些什么，也不会说立马让你走人，这你大可以放心，毕竟你的行为还没有到眼中违纪的程度，不过你也不要对此抱有侥幸心理。”李悠坐在转椅上，双手抱肘，盛气凌人，“公司对于练习生的考察一直都是多个方面进行的，并不仅仅是舞蹈或者是唱歌功底，还要包括为人处世的原则，总之是对你整个人的考察，而不是单方面的，你违反公司规定的行为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表明了你是一个不遵守规则而且没什么责任心的人，这一点你的档案上也会有相应的记载的，能不能出的了道就要得看看练习生们在管理层部长们心中的那份档案了，你每做的一件事情我们都会看在眼里，许多练习生自以为自己相貌上层，练习也刻苦，就可以顺利出道，到最后怎么被淘汰掉的都不懂，这些人生来就不适合这个行业，所以，我作为部长也得提醒你一句，明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的，你要是觉得自己胜任不了那就干脆早点收拾铺盖走人，免得浪费公司的培训费用，不过你应该知道作为公司的正式练习生，每一项开销都是要还回来的吧，家里要是不是很富裕那就别来这里蹭热闹了，我们可保证不了你一定能够成为什么大明星的。”
“嗯，我知道。”我一边抽泣一边讷讷的应道道。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也不想这般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从小到大我很少会哭，就算是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轻易的哭出来，甚至都不会喊痛，而在此之前唯一的一次痛哭流涕则是因为爸爸的逝世，那个时候我因为天再也不会亮；而这一次是因为我亲手毁掉了朋友的人生。
“还有，因为你的情况特殊，你的考核期是在三个月之后，公司可是为了你破例的，你最好是好好把握着，可不要又觉得自己有人撑腰就为所欲为，想要蒙混过关了，月底考核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公司高层都会在现场，到时候可不是韩俊勇一个人说的算的了，你听清楚了吗？”李部长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模样，你觉得她是在故意针对你，可是她说的话却全都是客观的事实，她没有多余的言语攻击，甚至似乎连一句嘲讽的话都懒得说，而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傻傻的纠结着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对我的不满对我的偏见，只有我一个人斤斤计较着公平，觉得她这样是不公平的，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进公司的方式也是不公平的啊，虽然是自己不情愿，也是为了还债而来，但是这对于那些辛辛苦苦的努力着，想要成为明星的人同样是不公平的。
一直生活在学校里的我，不谙世事，不知道这个社会的生存规则，只是一味的坚持自己的想法，不会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会自制，这样的我在这件事情中被现实打了当头的一棒。
“是，我听清楚了。”我声音沙哑，不敢直视李部长的眼睛，低着头，用尽一切的力气让自己坚持站着，我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时间，我的世界就像是经历了一场龙卷风一样，残酷猛烈的龙卷风，把我原本简单而明了的世界刮得一片狼藉，我曾经认为自己坚持的就是正确的，认为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边的，可是当你遇到最切身的现实问题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是这般的可笑与无知。
“嗯，知道就好”李部长冷冷的说了句，“还有，”她语气忽然又扬起来“如果你打算去跟韩俊勇社长告状跟他说我欺负你的话，那就随时去好了，我这里随时欢迎你们大驾光临。”我即使不看着他那张脸，我也能够感受到她嘴角的冷笑。
“部长，”我努力让自己从刚刚的情绪波动中恢复过来，可是依旧止不住的抽泣，呼吸没法一瞬间就恢复正常的平稳，“我在来到韩国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nk的社长叫做韩俊勇，也从来不知道有韩俊勇这一个人，我出事的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见到韩俊勇社长，我跟他没有任何的不透明的关系，而对于您所说的私生女，我就当您是开玩笑吧，我的爸爸妈妈都是中国人，而且都是普通的人。”我低着头，虽然声音听起来还是很丧气，但是也努力的把话都说出来了，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思再跟这个女人斗智斗勇了，我知道自己跟她对着干无疑就是以卵击石罢了，况且我也从未想过要跟她对着干，但是我内心的沉重与压抑也不能让我缴械投降，我想，我得活下去，小助理为了我已经丢了自己的工作，我知道我必须生存下去，在这个公司，以练习生或者是艺人的身份，谨慎得活下去。
“哼是嘛”过了良久，李部长才轻轻的哼道，我知道她一定是一边鄙夷的打量着我一边讪笑。
“对不起，虽然我进公司的方式让您很不满，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会跟其他人一样的努力去做好的，如果月底考核的时候我不通过，那我也会像其他人一样遵守应该遵守的规则，如果到那个时候我的成绩真的不足以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也会证明我是真的没有后台的，也没有社长撑腰的。”我平静的说着，虽然严格意义上说来，我跟韩俊勇社长确实是有一些渊源，但是我知道对于这层关系这层渊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知晓的，那将是一场灾难。
我没有经历过娱乐圈的腥风血雨，但是韩素丽却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给我上了一堂切身实际的课；即使没有韩素丽的血泪教训，我在这里，虽然还未正式的踏入这个圈子，但是我却能够感受到周围的危险，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危险气息一直都围绕在这周围。·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李部长优哉游哉的靠在椅子背上冷笑道。
我知道，在今天的这一场谈话中，我们俩人谁也没有完全的说实话。李悠她对我的偏见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她自己所说的所谓的公平正义感，虽然是部长，但是再怎么说也是社长的下属，这个公司是韩俊勇的他作为一个社长，自己做决策，一般而言，正常的员工也不会像李部长一样反应如此的激烈，而且她激烈的反应似乎不仅仅是意见上的分歧，而更像是私人感情上的争执。而我我也不会说出自己跟韩俊勇的真实关系，不会说他是我妈妈的故友，那相当于是在跟别人说我的妈妈是韩素丽，韩素丽消失的这些年是去中国结婚生孩子去了。
从李部长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沉重的打击，自责与愧疚就像是牢固的枷锁，架得我喘不过气来。办公室门口的高助理拉着我说了一番话，可是我转身之后就不记得她刚刚说了什么了。
小助理不在身边，我忽然觉得自己胆小了许多，就像是没有了伙伴，自己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建筑里。那条走廊依旧奢华明亮，阳光透过玻璃显得无与伦比的纯净与温暖，即使是夏日的阳光，但是却感不到一点儿的刺眼，景色还是来时候的壮观美景，我记得自己刚刚跟着小助理上来的时候对这个地方流连忘返，一心想要仔细的观摩着这里的一切，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去观赏这里的东西了，我拖着灌了铅一般的脚步，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却不知道去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小助理去哪了，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个总在我耳边叽叽喳喳，陪伴着我的女孩已经不见了，我有她的电话，我们还是会发短信，会聊天，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相见了，我忽然变得很彷徨，我想见他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照着来时候的路线，但是没有小助理在，我还是险些迷了路，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绕了几圈才找到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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