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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古北口分别


耶律大石派出侦察的人员刚要出发,忽然从黑地里冒出几个辽兵。这几个辽兵是萧干留下来向耶律大石报信的。大约在一个时辰前,萧干令几十名辽兵留在山上迷惑郭药师,自己则化装成士兵模样,和十几个亲兵一起下山假装找水喝。然后,乘其不备,抢夺马匹逃跑了。

        耶律大石一听,随即下令队伍掉头向北,直奔燕京。

        此时,萧干也正驰奔燕京。这次能瞒过郭药师,可谓死里逃生。萧干想,这真是天不灭萧啊。萧干坐下是匹绝尘乌龙驹,浑身墨黑,疾驰如风,萧干只感到烈风灌耳,精神大爽。

        萧干将自己的亲兵分成三拨,一拨跟随自己北上,一拨断后阻击追兵,另一拨留下向耶律大石报信。他知道耶律大石肯定会来援救自己,他不能让耶律大石为解救自己而落入郭药师的包围圈。

        夜色渐深,郭药师望着黑黢黢的孤山,感到有些奇怪。怎么至今一点动静也没有呢?难道四军大王自杀了?郭药师下令收网:“一定要找到四军大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久,从俘虏口中获知萧干早已装扮成士兵下山逃跑了,郭药师痛悔不已。他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耶律大石也率军从他身边悄悄溜走了。

        萧干与耶律大石先后回到燕京,入宫拜见萧德妃。萧干虽然遭到大败,可谓全军覆没,还险些丧命,但他依然谈笑风生,一点也不见灰心丧气的样子,这让耶律大石很钦佩。

        这时,从西边传来消息说,金军主力已出发,兵分三路,向燕京进军。

        萧德妃对萧干与耶律大石说:“我们刚击败了南朝,现在女真人又要发动进攻了,你们看怎么办?女真人不比宋人,他们是金戈铁马,所向披靡。”

        萧德妃曾先后五次派人去奉圣州,向金太祖请求和解,表示愿做金国的番邦,但都被金太祖断然拒绝。

        萧干说:“是啊,打个比方说,宋军就好像是一群羊,而女真军却像是一群嗜血的狼。我看燕京是守不住了,我建议撤到箭笴山去。那里山高林密,沟壑幽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而且那里又是奚族区域,有人脉基础,既安全又便于生存,还有机会发展壮大。”

        耶律大石不同意,说:“箭笴山地方太小,没有回旋的空间余地,而且又处于女真人的四面包围之中,我觉得没有出路。我建议去夹山投奔天祚帝。如果夹山无法呆下去,还可一路向西。西北地域辽阔,不易被包围,容易生存下去,发展空间也更辽阔。”

        萧德妃没有表态,但从内心讲,她不赞成萧干的计划,她也觉得箭笴山一带地域太狭窄,不利于生存。她觉得耶律大石的说法有些道理,但她也心存疑虑,担心见到天祚帝后,天祚帝追究耶律淳的责任,从而制裁自己。

        两天后,黄昏时分,萧德妃又接到西线报告说,居庸关关口山墙忽然坍塌,我军不战自溃,斡离不已率先锋军占领居庸关。

        萧德妃感到形势危急,今晚必须离开燕京,一旦燕京被围就出不去了。半夜时,萧德妃与萧干、耶律大石等率军出城,声言要去城外构筑阵地,迎战女真人。

        在城门口,萧德妃与左企弓等前来送行的百官告别。萧德妃说:“国难至此,我将亲率诸军为社稷一战。胜则再见,不然死矣!你们要努力保护百姓,不要被敌人滥杀------”

        话未说完,萧德妃已泣涕如雨。

        萧德妃与萧干、耶律大石撤出燕京后,并没构筑什么阵地,而是一路往东北方向而去,直到古北口才停下。

        古北口是连接关外与华北平原的一个咽喉之处。此时,天色刚亮,只见古北口四周峰峦迭嶂,悬崖壁立,一条狭窄的小路蜿蜒向前,小路西侧是一条激流,水流湍急,滚滚南下。

        古北口以北,就是奚族聚居区。奚族是个很古老的民族,属于东胡系,南北朝时期称库莫奚,唐代时比较强盛,分为五个部落,分布在今内蒙古东部、辽宁省南部等地。唐太宗征讨高丽时,奚族大酋苏支跟随从征立有战功。武则天执政时期,奚族叛反,与突厥相互表里,号称“两蕃”。奚族时而附唐,时而附突厥。唐朝为稳定东北边境,对奚族一直采取安抚政策。后来,奚族遭到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打击。辽太祖前后数次征讨奚族,用了十余年时间,终于把奚族纳入了契丹政权之内。

        在古北口,萧德妃和萧干、耶律大石又开了一次会,讨论下一步的去处。

        出古北口往北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去往辽东山区,另一条是通往西北草原。萧干坚持去往辽东的箭笴山发展,此地距离箭笴山已经不太远。但耶律大石强烈反对,他仍然主张去西北,去夹山投靠天祚帝。

        驸马萧勃迭对耶律大石的看法持有异议,说:“咱们此时去夹山投靠天祚帝,不是去送死吗?天祚帝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

        耶律大石闻言,勃然大怒,突然挥刀,将萧勃迭腰斩,罪名是扰乱军心。耶律大石声色俱厉地说:“有再敢持异议者,斩!”

        全军见状,一派肃然。

        萧干见耶律大石心意已定,便向萧德妃提出分兵,他要带领奚族士兵去箭笴山打天下,萧德妃表示同意。

        耶律大石劝说道:“萧大王,箭笴山地域实在太狭小,而且往东去不远就是大海,北、西、南各县都已被金军攻占,那里就是一只口袋,你怎能往那里钻呢?只有往西去才有活路。”

        萧干笑了笑,没回答。他挥手与萧德妃和耶律大石告别。他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这次分别,很可能就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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