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情窦
傅闻善已经很久没听过姚仞这个名字了。
他对姚仞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姚仞从宿舍搬走的那天,笑起来还是单纯无害的样子,穿着一件蓝色T恤,皮肤是奶白色,头发烫成了小卷毛,乍一看还像个高中生。
可就是这个单纯又无害的人,对他说,“闻善,我也是替自己规划出路。”
然后姚仞就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宿舍。
“你怎么有我电话?”傅闻善沉声问道,他下意识看了怀里的谢晚星一眼,却发现谢晚星光明正大趴在他胸口偷听,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点都不困了。
傅闻善:“……………”
谢晚星被发现了也不虚,还理直气壮地凑近了一点,像小孩子干了坏事,故意要让大人注意他。
傅闻善也没赶他,反而一只手搂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姚仞在电话里停了几秒,才苦笑一声,“我跟别人求来的。”
这个“求”字,就很微妙。
但傅闻善没问他求的谁,而是直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姚仞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出汗了,声音也有点抖,“我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闻善,我……我很后悔。今天我在路上听见你的歌了,我在想……”
傅闻善没听下去。
无论姚仞想了些什么,都和他无关。
他给过姚仞选择的。
既然姚仞没有正事,他就干脆利落挂了电话,低头看着谢晚星,问道,“偷听得还高兴吗?”
谢晚星还趴在傅闻善的胸口,一点没有被抓包的自觉,眨巴着眼睛问,“这人谁啊?”
傅闻善也没瞒着,“我前队友,当初本来我们在华音一起当练习生,他,我,还有另外两个男生住在一个宿舍,我们本来是要一起组合出道的。结果他半路自己偷偷联系了公司高层,单飞了,我们的组合也黄了。我后来换公司,也跟他有点关系。”
这倒也能解释傅闻善为什么这么不待见这人。
但谢晚星直觉没这么简单,他追问道,“如果只是前队友,他为什么……”谢晚星想起姚仞刚刚的话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矫情了,“他为什么一副跟你有过一腿的样子?”
傅闻善无语地看了谢晚星一眼,觉得自己的品味凭空受到了侮辱。
但他和姚仞的旧事,解释起来又实在是麻烦,而且也确实掺杂了一点年少的情愫。
他也不想再多提起这个人,就只是拍了拍谢晚星的脑袋,“胡说八道什么,他单飞以后我就没见过他。”
他看了眼谢晚星输液的瓶子已经快空了,就从床上走了下来,“我去喊护士。”
谢晚星被一个人留在屋子里,顽强地用一只手搜索“姚仞”这个名字。
结果也没搜出什么。
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出道时候曾经小火了一把,但是很快就昙花一现,现在不温不火地上着几个三流综艺,偶尔出几首单曲。
谢晚星还找到了姚仞的照片,说不上特别好看,但也眉清目秀,个子不算高,一头小卷毛,笑起来还有点甜。
谢晚星评估了一下,比他自然是差远了,但是也算是及格线以上,属于基佬和少女都会心动的类型。
但他看了半天,仅凭这点资料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能又关上了。
但是等傅闻善带着护士回来,帮他拔了针,又伺候他洗漱的时候。
他盯着傅闻善的脸,还是很想问——如果姚仞只是一个普通的前队友,为什么你只是听见他的名字,脸色就变得这么难看?
就好像这个名字对你有什么重大意义。
但他最终没问。
因为他在开口前,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傅闻善的男朋友,只是一个彼此慰藉的床伴。
他没有理由去盘问傅闻善的过去。
-
这天晚上,两个人在医院随便对付了一晚,穿的就是医院提供的病号服,好在不是电视里常见的那种蓝白色的,而是浅灰色的套装。
第二天是傅闻善先醒,他看谢晚星还在睡,就没吵他,自己带了个口罩出去买早饭。
医院其实是提供早餐的,但是傅闻善自己去御和轩打包了一份清淡的素粥和点心。谢晚星就喜欢这家。
等他回来的时候,谢晚星还没有醒,蜷缩在被子里,睫毛又长又密,脸上不再像昨日那样苍白,而是重新变得红润,泛着桃花的色泽。
傅闻善没吵他,可他在床边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在谢晚星的脸上,偷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落在谢晚星的眉心。
“啪啪啪。”屋子里突然有人鼓掌。
傅闻善被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却发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挑身影靠在门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正是昨天被他暗地里diss的发小,这家医院的少东家——骆阖。
他工作就是在自家医院,听说傅闻善昨晚抱了个人来他医院,一大早就特地赶来看热闹,没想到正好撞上这一幕。
他都不用看床上是谁,就知道是谢晚星。
李思蘅从前线传来的一线情报,说傅闻善假借炮友之名,实则暗度陈仓搞对象,这对象就是谢晚星。
骆阖一开始还不太信。毕竟这年头,哪有这么多炮友转真爱的故事。
可他刚刚看傅闻善低头亲谢晚星的那一刻。
他就信了。
这他妈哪里是床伴关系,这分明是情窦初开。
骆阖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上小学的时候都没这么清纯。
傅闻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就把骆阖给拉到了走廊里,顺手关上了房门。
骆阖也不介意,就这么靠在走廊墙壁上,满是戏谑的看着傅闻善。
傅闻善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挑眉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骆阖从口袋里掏出个棒棒糖,慢条斯理地剥着包装纸,笑眯眯道,“来看热闹啊,你在我医院里,抱着个人来看病,你说我要不凑个热闹,那还对得起兄弟吗?”
他把棒棒糖咬进嘴里,冲病房内抬了抬下巴,明知故问,“里面,是谢晚星吗?”
傅闻善也没想抵赖,“嗯。”
骆阖笑意更甚,他摇了摇头,“李斯蘅跟我说你假借炮友之名谈恋爱,我还不信,结果你还真是……”骆阖思考半晌,终于找出个形容词,“纯情。”
傅闻善已经开始后悔昨天来这家医院了。
他就知道骆阖不会放过看他笑话的机会。
“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他从骆阖口袋里也掏了块巧克力,结果发现还是白巧克力,他嫌弃道,“你怎么还这么喜欢甜的。”
不过医院不能抽烟,有块巧克力也行。
傅闻善把巧克力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冲着骆阖道,“暂时还是炮友。”
骆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暂时,那以后呢?”
傅闻善往里面看了一眼,“以后再说。”
死鸭子嘴硬啊。
骆阖想。
他故意招惹傅闻善,“行吧,你说暂时是炮友就暂时是吧。不过如果你俩要是分手了,你可以把他介绍给我。我没洁癖,不介意你俩有过一腿。”
傅闻善一脚踹了过去,“滚。”
骆阖大笑起来,拍了拍自己白大褂上的印子。
他笑够了才说道,“今天我就不见弟妹了,哪天你们定下来了,通知我一下,兄弟绝对给你包个大的红包。”
骆阖说完就走了,看完八卦心满意足,他准备待会儿就去跟其他几个人分享一下傅闻善的最新恋爱情报。
这可比养成游戏有意思多了。
.
傅闻善赶走了那个烦人玩意儿,又重新回了房间。
谢晚星还在睡,睡得一心一意,两耳不闻窗外事。
傅闻善有点好笑地戳了戳谢晚星软嘟嘟的脸,谢晚星小声哼了一下,像是嫌他烦人,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阳光流淌了满地。
傅闻善也没再去吵谢晚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他又想起刚刚骆阖的话,还有更久之前,李斯蘅对他说的话。
他们都看出来了,说他对谢晚星动心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不会爱上谢晚星的。
这样荒唐草率的一段关系,彼此所求不过是身体,怎么可能转化为爱。
可是自从影视城回来以后,这两个月里,他跟谢晚星聚少离多,他却几乎每一天都会想起谢晚星。
想他在影视城里好不好,李斯蘅知不知道多照顾他,他拍戏累不累,有没有跟哪个剧组演员暧昧。
如此种种,诸多烦扰。
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确实没有谈过恋爱,这短暂的二十几年,也没有过什么像样的心动。仅有的一点朦胧心软,到最后也证明只是一场笑话。
可这不代表,他失去对自己的判断。
人有三件事无法掩藏,贫穷,咳嗽,还有爱。
就比如现在,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摩挲着谢晚星的眉骨,那里有一颗小小的,浅红的痣,藏在谢晚星眉毛的尾端。
这颗红色的小痣没什么特别,但因为落在谢晚星脸上,他就觉得可爱。
他确实对谢晚星有了爱慕,这爱意如夜间星火,无处可藏,以至于连李斯蘅跟骆阖都看穿了。
但谢晚星呢?
谢晚星要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这个所谓炮友,到底是以什么眼神,注视着他?
他想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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