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的坏的都是风景
“所谓的故乡，是怎么样的地方？龙族又为何想要回去？”伊丽莎白低着头问。
可能她也想故乡了吧。伍德深深看了伊丽莎白几眼。
“我不知道多拉贡到底有多强，但能创造出这个世界，那么它的实力就肯定已达到我们前所未闻，无法想象的强大。”
众人点点头，伍德和夏洛蒂相视一眼，后者接过话题。
“玛格丽特陛下在几千年前就已如现在一样强大，但这几千年以来，她从未能再向前迈出任何一步。”夏洛蒂扫视众人，“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思考了一会，十六举起手，“我明白了，玛格丽特就是在这个龙域的龙族的最强状态，如果龙族还想变得更强，那就必须回到所谓的‘荣耀之地’！”
“聪明。”夏洛蒂点头赞赏智商在线的十六，思考了会继续说道：“不过这和我们关系不大……或者说，与现在的我们关系不大。”
“如果真和我们有关系了，那就代表……”伍德笑了笑，“代表我们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圣莱特斯那种，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资格联合越极限的龙族干一些大事。”
众人也都笑了笑，因为这看起来确实遥远，并且对于大多数冒险家都不切实际。
但他们是他们，是不一样的烟火。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和父亲一样强大，那么我就接过伯延斯的团长之位。”希斯娜坐在地上双臂抱腿。“我有预感，只要我们能活下去，那么这一天就没旁人想的那么遥远。”
“是啊，我们已经是大师级了。”伍德凝视自己的手心，“你们说现在所有冒险家当中，谁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传奇？”
“洛安菲特的团长。”十六用力抱住妹妹，眼神闪烁，“那个女人，很可怕。”
“那女人确实很可怕。”伍德点点头，“她很强大……但我更相信，格莱蒂丝会先迈过那鸿沟，戴上传奇王冠。”
“格莱蒂丝？斯托特斯那个？”夏洛蒂皱着眉头。
“是啊，不然还有哪个荣耀级的格莱蒂丝？”伍德一脸疑惑。
夏洛蒂扶了扶脑袋，她感觉很头疼。
“比起这女人，我更希望洛安菲特的变态团长或者丑八怪杰克老大先成为传奇。”
“怎么说？就因为你和格莱蒂丝理念不符？”
“先，我们只是对待魔法的态度不同，仅此而已。”夏洛蒂揉着太阳穴，“说起来你们可能会觉得摸不着头脑，但在海边的时候，我总感觉格莱蒂丝变得有些不同了。”
“我怎么没感觉到？”伍德转着眼珠子想了想，“我觉得格莱蒂丝很正常啊！”
“那是你和她接触的不多！”夏洛蒂甩手扔出一杯咖啡，“当初是她‘半个朋友’的我……反正我的直觉就是感觉她有些不同了！可说，我又说不上来到底哪奇怪。”
“应该是错觉吧。”伍德接过咖啡，在来的路上一滴未落。刚想喝，但看到在瞪自己的夏洛蒂，他明智的选择放弃。
你喝过了吖。
“要不你替格莱蒂丝占一卦？”
“能占我还用得着你提醒？”夏洛蒂叹了口气，“这世界没几个人是完全被迷雾包围的，你算半个，伯延斯的公主殿下也是，剩下的几个当中，最让我不解的就是格莱蒂丝。”
伍德笑着摇摇头表示不懂。
夏洛蒂也苦笑着起身拍了拍伍德肩膀，然后快步走出龙穴。
格蕾丝急忙放下刚泡好的茶水或咖啡，手忙脚乱的对着众人深鞠一躬，小跑着追上夏洛蒂。
众人都6续离开希尔达的龙穴前往新的房间，原地就剩下伍德和希斯娜还有凯瑟琳。
“不加糖的咖啡……嗯，很变态。”伍德舔了舔嘴唇。
“你是变态吗？”希斯娜和另外一个声音同时冷声说道。
伍德转过头，看到微抬下巴，从上往下俯视他的夏洛蒂。
颇有女王样。
“难道你在乎这个？”伍德看了看咖啡，再转头看着夏洛蒂。
“刚刚还在乎，但现在不在乎了！”夏洛蒂冷哼一声，“被你碰过的杯子，我才不要！”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夏洛蒂头也不回的再次离开龙穴。
格蕾丝左看右看，一张小脸满是不知所措。
伍德笑着递上纯黑杯子，格蕾丝犹豫了一会，还是冲着伍德点点头同时接过杯子。
“先生，晚安。”
“嗯，晚安。”
……
糟了！有件事忘跟他们说了！
夏洛蒂和伍德回去后同时一拍脑袋，刚刚光顾着聊传奇去了，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算了，睡一觉明天再聊也一样。
希尔达的龙穴旁多了好几个小洞，这就是冒险家的住处，喜欢金闪闪的龙族给这些地方也布上不少金子。
一入眼就是黄金地板与金色大床，能够睡好几个人的那种。
凯瑟琳红着脸抱住伍德，伍德笑了笑，摸摸她的小脑袋让她跟着希斯娜走。
躺在床上，伍德有些睡不着，他在想很多事。
他的小女儿西尔维娅怎么样了？有没有变的更可爱了？光几天没见她就好想好想她啊。
还有亚瑟和索菲亚，是不是又在打架啊？而且小哈里这个小大人，貌似也只能屈服于“恶势力”啊。
伍德不由感叹，索菲亚以后肯定不得了。
接着就想到贝蒂了，这个一直陪伴他的女孩……已为人母，算是真正的女人了吧。
辛苦了，明明你才和我一般大。
伍德笑的很温柔，他有些像思念情郎的女孩一样抱住枕头，像是抱住贝蒂一般。
贝蒂是否也在这么抱住“他”呢？
还有杰西卡，善良大方一直为他着想的女孩——爱情故事有很多种，伍德这花心男更是有好多段爱情。
但和杰西卡在一起时，他一直是最放松的。
还有爱丽丝、露西……再到已经逝去的哈里。
他想着那些不知从何时开始陪伴自己的人儿，想了好久好久，时而微笑时而因情绪红了眼眶……
感谢所经历的一切，感谢你们陪伴不成熟的我走到现在。
话语略显苍白，但他绝对会竭尽全力不辜负这些感情——他会的，一天一天，一次一次的成长。
闭上眼眸，想着那些面容与话语，不知何时终于睡去。
“阳光不错，不过你这黑眼圈是什么情况？”夏洛蒂伸了个懒腰。
“我回去睡一觉，中午吃饭……突然想到你醒了，那就傍晚再叫我吧。”伍德挥挥手就向着房间走去。
边走还边打哈欠，夏洛蒂睡到中午是睡饱了，但他……格蕾丝这个小姑娘叫床…叫人起床功夫真的太强了！
毕竟是跟着夏洛蒂过日子的小女仆啊。
又睡了一觉，没到傍晚就又被叫醒，格蕾丝歉意的笑了笑。
“殿下说想要跟龙族交流下感情，叫先生你一起来准备烤肉。”
“正事还没说，就烤肉了……”伍德迷糊的揉了揉眼睛，“算了，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那个……”格蕾丝双手放在胸口紧握，尴尬的笑了笑带着歉意弯腰，“殿下说，请务必让先生跟着我一起去！”
“我没穿衣服。”
“呃……没关系，格蕾丝转身就是。”
“好，你帮我拿下地上的裤子和上衣吧。”
“嗯……”
“这边捕杀的猎物我们能吃吗？”伊丽莎白打量着眼前不知道什么生物的大腿。
“没问题的，这里已经不是系统管理的地方了。”夏洛蒂说完就吃了一串肉，“你看，没事吧。”
伊丽莎白点点头，她虽然不喜欢夏洛蒂，但作为战友的信任还是有的。
大局为重。
犹豫了下接过烤肉，伊丽莎白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
“好难吃！”
夏洛蒂歪着头一脸疑惑，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烤肉手艺进步了。
“你别把你烤的东西给那些巨龙吃，我怕它们吃了后就会想把我们全吃了！”
作为仇人，伊丽莎白毫不留情面的打击夏洛蒂。
夏洛蒂摊摊手，虽然很伤心，但看来她只能放弃烤肉这门手艺了。
“格蕾丝，你慢吞吞的是在郊游吗？快点滚过来做事！”夏洛蒂手叉腰冲着远处喊。
格蕾丝急忙提起裙摆，快步向着夏洛蒂跑去。
慢悠悠的伍德一脸无奈，瞪了夏洛蒂一眼，夏洛蒂理都没理他。
“给，烤肉。”夏洛蒂递给格蕾丝。
格蕾丝点点头，她知道会很难吃，但她还是勉强带着微笑吃完了。
天使啊，夏洛蒂不仅抱住了格蕾丝，同时在心中谴责自己的行为。
“来，烤肉，格蕾丝吃了说很好吃。”
伍德接过烤肉，看着在冲自己摇头的伊丽莎白，再看了看背对着他一言不的格蕾丝。
他犹豫了下，还是抱着侥幸咬了一口。
嚼第一口……
“你特么放这么多盐是要上天吗！？”伍德愤怒的把烤肉往地上一扔。
“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这么对待我的烤肉！”夏洛蒂向前一步，抬头看向伍德，眼中略带怒火。“这都是我的心血！”
伍德虽然站在有理的一方，但看着这样的夏洛蒂，他怎么感觉是自己的问题了？
“好啦好啦……”伍德气势弱了些，“你别动手，坐在一边等吃就行了。”
“你快去弄，等会那些饿龙来了，要是没看到吃的我就把你送给他们当饭前甜点！”
“成，到时我们一起去龙胃里研究下巨龙的身体构造。”
伍德耸了耸肩，说完就上前开始烤肉。
其实他也是个半吊子，但比起夏洛蒂……他有信心做出正常的食物。
希尔达正在帮冒险家们呼朋唤友，不过他的朋友大多数都是幼龙，可估计冒险家们会更希望看到上战场的成年龙。
龙族和人类不一样，哪怕希尔达现在已经确认是下任龙王，但……那些战士也不会买账的。
希尔达在它们面前，只是个还没尝过血的小鬼罢了。
幼龙们倒很买他的面子，很快就聚到一起准备和故事中的人类见面，不断说着话看起来挺兴奋的。
“希尔达，你在干嘛呢？”金色巨龙盘旋在天空。
“陛下。”希尔达急忙飞到空中，眼中布满崇拜之情……
“他们要烤肉？”玛格丽特听完大笑了声。
看着扭扭捏捏有话不敢说的希尔达，她很理解的点头向着天空出一声咆哮。
不到片刻，无数巨龙出吼声回应王的召唤，它们飞到空中向着希尔达的住所飞去。
玛格丽特带着微笑，在幼龙们崇拜的目光下，从原地消失。
“啊！”格蕾丝吓得坐到地上，看着突然出现的巨龙久久没缓过神。
“你是，玛格丽特陛下？”伍德流着冷汗问。
妈的，真气势真是太吓人了！
“嗯，是我。”随着声音传出，金色巨龙快化为人形。
“听我们未来的陛下说，你们开了派对？”依旧盘起秀的女王陛下笑问。
“是啊，交流交流感情，不然以后上战场不知道对方是谁岂不是很尴尬？”夏洛蒂带着笑握住玛格丽特的手。
“好想法，感谢希尔达带来的不是死脑筋的比蒙和矮人或者固执的精灵……我喜欢你们这些聪明的人类。”
“可能陛下不知道……”伍德苦着脸看向天空，“许多种族都灭绝了。”
玛格丽特点点头，随即又是一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见过比蒙，他们在最严酷的寒冰领域保留下延续种族的生命火种；我也听过有关于矮人的情报，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但他们确实已经开始重新登上这个世界的舞台了。”
冒险家面色都略显惊讶，互相看了对方几眼，都感到一丝不可思议与兴奋。
“精灵我原本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看到你，”玛格丽特看向伍德，“我从你身上，闻到恶魔与天使还有精灵与海族这四种味道，差点都没看出你还是个人类。”
“哈哈……”伍德笑了几声，听完这段话他也感觉自己不怎么像个人类。
玛格丽特看着伍德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了好久好久。
伍德知道玛格丽特在看什么，他先是抬起左手，刻着贝蒂名字缩写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烁光芒。
“这是我的结婚戒指。”
接着她抬起玛格丽特在乎的右手，布满花纹的陈旧石戒一直带着清风与海洋的味道。
还有一股书香。
“你感觉到的气味，部分是这个东西带着的。”
玛格丽特笑着沉默一会，也没多问，只是和伍德握了握手。
“保护好这戒指，虽不知你是从哪获得，可我能感觉到，创造这戒指的存在比我要强大无数倍。”
伍德点点头，然后笑着转身指向和人差不多大的烤羊腿。
玛格丽特伸出手准备品尝人类的手艺，但伸到一半却停下了。
“请给我那种樱桃小嘴都能吃下的烤肉！”她指了指旁边的肉串，“我觉得这个不错，吃起来应该挺优雅的。”
说罢便伸出手抓住了肉串，伍德眼疾手快的抓住女王大人的手。
“怎么了？”
“没什么……”伍德憨憨直笑，夏洛蒂很聪明的拿出刀开始切肉块。
人形的玛格丽特陛下居然这么注重礼仪与外表，真是没想到。
烤羊腿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玛格丽特学着人类样子吃肉，她感觉味道不错但吃的太慢了。
罢了。
金色巨龙突然出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巨龙伸出爪子抓住了还没切完的羊腿。
喀嚓，连着骨头一口吃下。
“味道很好，但份量太少了。”玛格丽特看着下方，“你们把那头野猪弄一下吧，我等会带回宫殿吃。”
冒险家点点头，伍德抓起被吓呆的烤肉大手格蕾丝，开始新一轮的准备。
过了一会，越来越多的龙跑过来。
玛格丽特看了看后面，用龙语让同伴都化为人形好好吃肉。
河岸上很快就站满了人，玛格丽特抓起烤野猪就往回飞。
龙是喂不饱的，幸好这些龙很听它们王的话，用人形正常的吃肉。
又过了一会，有些龙也开始帮忙烤肉。
它们觉得这东西味道不错学起来又轻松，以后可以加入正常食谱当中。
随着巨龙们加入，众人做起事来也轻松的多，还有几条巨龙抱着一桶桶酒飞来。
傍晚刚到，河畔上已经热闹的很，大家都在牛头不对马嘴的说着胡话，反正喝了酒之后也记不清说了啥。
时不时突然出现的龙吼不免有些吓人，但也仅仅是吓人而已。
格蕾丝也逐渐习惯这气氛，虽然还是害怕，但她现在至少能用颤抖的手做事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这些龙喜欢看自己，边看着她边在用龙语交流着什么，时不时还点下头。
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好吃吗？
一想到这格蕾丝就又被吓得坐到地上，把头埋进腿间不敢再看那些龙眸。
“放心，你看起来难吃死了。”吃着格蕾丝烤出的肉串，夏洛蒂轻声说，“它们只是觉得你的衣服很奇特而已，它们也是一群变态制服控。”
“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明明天天都骗我欺负我。格蕾丝抹了抹眼泪，起身继续烤肉。
“我想换衣服。”
“不能换，换了伍德就会觉得生无可恋，我们和龙族的友谊也会破灭的。”
“真的吗？”
“都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夏洛蒂弹了下格蕾丝的小脑袋。
格蕾丝揉了揉额头，马上又低下头继续烤肉。
“殿下，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但我的世界不需要爱情——这真没骗你。”
“嗯，格蕾丝明白了。”
小女仆低着头，带着微笑不再言语，瞳孔中只剩下一块块在翻滚的肉。
夏洛蒂喝了口酒，叹口气向前走了两步，停下来又叹口气回去留下一块手帕，拍了拍在胡思乱想的小脑袋才往别处走去。
附近到处都是脚步声，但唯独那个脚步声，她一直记着，并且永远不会混淆。
在那个脚步声消失后，笑容也终于消失。穿着女仆装的女孩用有些油腻的双手捂住脸。
她不想被人看到此刻自己的表情，她也不想眼泪落下。
但泪水还是涌出，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拿起在月光下的手帕。
从怀中拿出一块缝补过看不清图案的手帕，擦了擦眼泪，过了会确定自己能忍住后，重新带着笑处理眼前一块块的肉。
眼眶泛红，眼角余光时不时扫过月光下的手帕——她感觉很难受，但她今天不会再哭了。
也再也不会如刚刚一样勇敢。
再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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