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前进的基尔城
我曾被失败击垮在地，但幸好这个温柔的新世界，对任性的我也十分宽容。——琼斯在毕业典礼上的言。
广场上，最显眼的喷泉旁，伍德和另外几个冒险团团长的雕像都竖立在这。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很多少年郎进入学院，来到这个广场对着这些雕像许愿。
保佑我们能顺利通过考试吧。
伊丽莎白作为考官之一，今天也很早离开家来到学校，看到这群紧张的小鬼，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对她来说应该会是格外漫长的一天。
她最近很讨厌人哭，因为家里的亚瑟天天被妹妹欺负哭不说，西尔维娅也是个不消停的小公主。
论哭声，这个新成员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但无论是西尔维娅还是亚瑟，他们的哭泣都会让大人觉得理解甚至好玩，但今天的小鬼头们……
她过去跟另外几个冒险团的成员打了个招呼，接着众人一起前往竞技场。
竞技场就在学院旁边，原本是贫民窟，不过被冒险家们强行征收了。
实力即强权，强权才能建立起起初的秩序。
学生们在学校里组好队，换上装备进入竞技场。
伊丽莎白看着一张张紧张的脸孔，不由在心中给伍德说“这次考试，恐怕会成为这群孩子的恶梦”。
又过了会，混蛋主人还没回话，而考试已经开始了。
四个高级召唤师，两个大师级召唤师，六个人站在竞技场中央，接受全场注目。
在学生代表有些紧张，但豪情万丈的宣言后，第一支队伍进入众人视线。
这是一对兄妹，他们面对的是山脉野猪。
或许是因为兄妹的关系，在进入战斗状态后他们配合十分默契。
还没转职，但已经找好未来目标的刺客和弓箭手，用灵活的身姿把野猪耍的团团转，让观众们连声叫好。
野猪大吼一声，它被这两个小鬼惹毛了！它完全放弃防御，全冲刺去抓捕其中一个小鬼。
妹妹对于野猪袭来很是紧张，但看到开始绕背的哥哥，她也只能咬住牙往后跑，继续牵制。
她虽然还很菜，但她相信比自己优秀百倍千倍的哥哥，哥哥会带她笑着离开竞技场！
今晚的晚餐会是猪肉！
作为哥哥的少年高高跃起，完全依靠身体天赋，他在空中拿出手枪射出子弹，让野猪开始觉自己。
妹妹也很机敏的停下脚步，迅换上箭矢对准目标。
他们从小就在街边相依为命，摸爬混打不折手段……所以不用言语，她也知道哥哥在想什么。
少年大喝一声将匕刺到野猪的后背上，接着他也被野猪踢飞了。
在血腥味的刺激下，野猪变得越癫狂，完全失去理智。
所以它没能注意到一个虽稚嫩但此刻很冷静的射手。
野猪转头冲向倒在地上的小鬼，巨大的身躯这么奔跑，让竞技场都开始颤抖。
在震动中的少女，还在冷静的等待一个机会。
砰！
又是一子弹，射的野猪因为疼痛而扬起了头。
就是这个机会！
她不再呼吸，心跳仿佛也停下来一般，像个机器人一般松开了手。
箭矢呼啸着飞出，一直在装死的哥哥也站了起来。箭矢射进野猪的后脑，但野猪还在动！
它没死！
“哥哥！”
少女喊得撕心裂肺，旁边的召唤师也准备随时让野猪停下了……
接着野猪确实停下了，不过是被少年杀死的。
箭矢刺进野猪后脑，匕也在下一刻落下，为他们取得了胜利。
少年冲过去抱起妹妹，虽然满身是血，猪血和自己的血，但他现在根本不在乎。
他也不忌讳那么多事，直接亲了口眼前惊魂未消的小脸蛋。
两人凝视对方，最后微笑着松开怀抱，牵住对方的手一同举起！
我们要去地下城了！
伊丽莎白作为考官，现在也在和观众一起鼓掌，因为这对兄妹配合默契，更重要的是为今天开了个好头。
“这个少年郎，估计是伍德先生的粉丝呢。”一个法师小姐笑着说。
伊丽莎白点点头，同时看着春心荡漾的漂亮大姐姐，有点生气。
矜持点！我家混蛋主人是个性冷淡！其实她是想这么说，但怕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这第二对，恐怕要翻车了。”大姐姐看着新上来的两人组说。
伊丽莎白重新凝视竞技场中心，看着紧张到手抖的两人，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个少年毫无疑问的被击倒了，要不是召唤师及时制止魔狼落下爪子，他们现在恐怕已是两具尸体。
走下擂台，他们看到正在选择职业，满脸笑容的姐妹，有些羡慕。
这对兄妹能往前走了，可他们却只能低着头流泪走出竞技场。
感觉自己就像是丧家犬。
“他们的老师，会怎么对他们？”伊丽莎白不解的问。
今天原本应该是爱丽丝过来的，不过爱丽丝在童话城还没回来，所以她才来临时客串下的，对学校的规矩不是很懂。
“这个嘛……我也是老师之一，所以估计……”大姐姐做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伊丽莎白揉着更难受的太阳穴……
琼斯看着在被老师骂的……就是骂！冒险家的世界不需要批评！
批评太容易被遗忘，情绪愤怒的骂声才能让这群孩子铭记于心。老师们希望这些声音在孩子进入地下城时，也能起到提醒作用。
琼斯很理解老师，不过看到朋友低头哭泣，他也开始害怕接下来的考试了。
“没事的，这次不行明年再来呗。”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
琼斯看到同伴在微笑，他感觉这损友很乐观，不过今天他父母都来了，他可不想让二老失望。
“走吧！”他也拍了下同伴的肩膀，拿出大剑走向前方……
“琼斯，挡下这牲口！”
同伴在喊着，受伤的琼斯虽然尽了全力，但还是让只猩猩一爪拍飞到空中……
大剑飞出，牧师和召唤师前辈进入战场，他明白他们的考试结束了。
不及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同伴和老师说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父母离场时的失望眼神和努力撑起的微笑，让他更加难受。
自己简直就是个废物。
“这个小子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幸好这次考试没过，不然进入地下城也是当炮灰的。”
大姐姐在说着自己的理解，伊丽莎白继续头疼着观看接下来的表演……
中午休息时，伊丽莎白整理了下今天早上的考试结果。
十个队伍考试成功，其余三十五个队伍，七十个学生……全部不及格！
“冒险家的世界，可比这残酷多了，我也明白我们团长为什么同意伍德先生提出的考试方法了。”
大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端着饭坐了过来，一副很熟的样子。
伊丽莎白继续吃着饭，默默同意了大姐姐的话，不过在心中为那群孩子担心啊。
不及格之后，除了格外乐观的寥寥几人外，其他孩子都是面如死灰，感觉就像是天塌了。
“别担心了。”大姐姐估计是会读心术，“我忘了那句话怎么说了，反正失败都是成长的一部分，总比在地下城中失败来的好。再说现在的环境太好了，不让他们经历点挫折怎么变得和我们一样优秀？”
大姐姐觉得自己很优秀。
“唉。”伊丽莎白叹了口气，心想“你也挺乐观的”，接着她匆匆趴了几口饭，就开始整理及格学生的资料。
虽然学院有规矩，在毕业之前不准加入任何一个冒险团，但这并不妨碍伊丽莎白为副团长寻找惦记对象。
团长？团长才不管这些事呢。
“我觉得这对兄妹最棒了！”大姐姐靠着伊丽莎白的肩，像是自己人一般说道。
“求求你吃饭吧！”伊丽莎白对这种自来熟的家伙很没办法。
“张口，啊……”大姐姐把一勺热腾腾的米饭放到伊丽莎白嘴边，“快点张口，吃下代表我们友谊的一口饭。”
伊丽莎白满脸无奈，只能听话的张嘴……
一天的考试结束了，一百多个队伍，两百多个孩子，居然只有百分之二十的通过率。
下午的考试更可怕，整个竞技场都蔓延悲伤气氛，来自家长和以后要参加考试的学生们。
有了上午的教训，一个又一个老师带着水瓶站在竞技场门口，逮住一对学生就骂，让学生们痛上加痛。
也口渴死他们了。
伊丽莎白回到家，找来找去找不到伍德，问了下晨曦，才知道伍德要外出一段时间弄魔能炮去了。
她非常无奈的躺在沙上，抬起头看到带着笑容回家的两个小女仆。
“我在观众席看到你们的表现了，很棒！”她举起手被两个少女握住。
“谢谢伊丽莎白姐姐，我们前面看到那么多不及格的朋友，上台之前沫沫都紧张的站不稳了。”白少女笑着数落同伴。
沫沫不乐意了，也开始反击。两个女孩笑嘻嘻的在地上扭打，别提有多开心了。
你们是开心了，我看的心累，那群不及格的孩子恐怕更累。伊丽莎白看了会两个少女，又心想混蛋主人看到这场景估计又要嚎叫。
毕竟是狼嘛。
慢悠悠的走上楼，学着爱丽丝把报告放在团长桌上。接着她下楼离开家，向着城外走去。
按照规定，基地内的图书馆也要留下记录，如果不出意外，那些管事的家伙都已经在那等她了。
这值得纪念的第一次考试，就这么落幕了。
基尔城的这个夜晚，到处都是孩子们的哭声，充满悲伤。
但所有大人，特别是冒险家都明白，至少这群孩子，在失败后还能哭泣……
在地下城，败北就基本等于死亡。
如果跨不过这道坎，就同传言中伍德先生的话一样：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霉吧！
……
伍德不知道基尔城生了什么，他这半个月都在荒郊野外实验魔能炮，与世隔绝。
庞大的魔法元素聚集到大炮体内，随着吼声响起，七彩光芒射穿天空，令这个世界黯然失色。
太绚丽太强悍了！
光束过了好一会才结束，结束后魔能炮只是需要让炮身冷却一下，冷却完毕就可以继续补充魔力射光束。
并没有损坏！
“成了！”伍德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跳起来，和几个同样开心的锻造师抱在一起。
离家一个月后，伍德和同伴们带着笑回到基尔城，在城墙上竖起两门巨炮。
接着伍德和所有冒险团的团长都开了个会，众人一致决定，让城墙上再竖起几门保卫家园的大炮！让机械技术进入基尔城！
如果他们的美好计划能够成功，那么未来就算再次出现圣战，人类也不会变得那么狼狈了！
滚！我们不是家畜！
众冒险团开始收集材料时，亚历山大来到了伍德家。先是逗了下未来儿媳西尔维娅，接着带着男孩走上楼。
男孩还没亚瑟大，走路也生疏，但不像亚瑟一样闹腾。
安静的男孩进入房间后，好奇的打量四周，他家里可没这么多书籍。
“这孩子是……小哈里？”伍德愣愣的问。
“是的。”亚历山大点点头，接着抱起小哈里轻声说：“小哈里，来，叫叔叔。”
“叔叔好。”小哈里很乖巧的问好，话语准确流畅，想必语言天赋比亚瑟好不少。
伍德伸出手抱过小哈里，看着肥嫩的小脸蛋，他也很开心。
哈里的孩子果然与众不同。
现在他有点想把小哈里放到亚瑟面前，告诉小爱哭鬼这就是隔壁家的孩子。
玩闹了一会，亚历山大找到一个机会让女仆带走小哈里。
亚瑟和索菲亚应该会变成他的朋友吧。
“说吧，带小哈里来我这，究竟有什么事？”伍德问完点了支烟。
这么严肃的谈话，他已经有段时间没经历了。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严肃。”亚历山大笑容略显勉强，“只是马上要去第六阶段了，我总得给小哈里找个靠谱的家伙。”
“说什么呢。”伍德一拳打在没底气的团长胸口。“哈里要是看到你这表情，估计这一拳就是打在你脸上了，而且重重的。”
“你别说，我还真被这样打过。”亚历山大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两人对视沉默了一会，接着不约而同的大声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哈里当时打的爽不爽，但我听到这事，反正挺爽的！”
“滚犊子，我知道你嫉妒我的脸蛋……行了，别扯了，回归正题！”
“正题是你这没自信的家伙来找我处理后事吗？抱歉，我拒绝。”
气氛一瞬间又陷入僵硬，亚历山大边叹气边伸出手，伍德很明白的拿出一支烟……
娃娃脸叼着烟面露惆怅，但伍德就是想笑，虽然气氛很严肃，但他真的要笑出来了！
抽完一支烟后，在烟雾缭绕中，娃娃脸终于开始说话。
“别憋坏了身体，想笑就笑吧，笑完答应我照顾小哈里就行了。”他的声音满是无奈。
“哈里作为我的半个长辈，我的朋友，照顾他的孩子我自然不会推辞。但你现在给我一种准备慷慨就义的感觉，这我就很不开心了。”
“道理我都明白，我也想让七色骨花的旗帜永远飘扬，象征荣耀和希望。”亚历山大拿出了几瓶酒，“但世事无常，我只是想尽力做到完美，不论这趟旅途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伍德沉默着上前打开塞子，主动为亚历山大倒酒，他们两人今天恐怕又是一个不醉不归。
“世事无常，可我不允许你死在那里。”伍德往杯里倒满酒，也没干杯，直接一口饮尽。
“你这语气，要是让别人听到，估计明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了。”亚历山大也豪爽的饮尽杯中酒，“照顾小哈里吧，作为报答，我家诺诺以后也会照顾好维维的。”
“你特么还不死心？你还知道西尔维娅的小名？”伍德作为一个父亲气的都站了起来，“索菲亚和维维，你一个都不准动！”
亚历山大也火了，直接起身开始与伍德对撕……
亚瑟和新来的小伙伴组成了临时同盟，抵抗魔女索菲亚。
索菲亚大喊一声扑到亚瑟身上，亚瑟虽然竭尽全力的试图反抗，但还是被扑倒了，看起来毫无反抗之力。
小哈里呆在原地，他听到楼上好像在吵架，话语中还提到了他们几个小孩子的名字。
“小哈里……来棒棒我。”亚瑟红着脸说。
是“帮帮”吧，小哈里很义气的直接扑向索菲亚。
索菲亚突然拿起沙上的枕头，给了新来的小伙伴一个下马威，告诉这小鬼谁才是这片地方的老大。
小哈里被抱枕拍倒在沙上，和亚瑟一样，被魔女尽情嘲笑。
两个小男孩苦着脸对视，亚瑟哭了起来，小哈里却突然笑了。
有同龄玩伴的感觉，挺不错的。
两个醉鬼还在楼上吵着，不过与他们无关，他们现在只想开开心心的。
……
大6东边，海岸线继续往外看，能看到一座在夜晚依旧着光的岛屿。
岛屿自己打开了护罩，拒绝了所有客人，但没能拒绝这条龙。
隐形的巨龙将自己变小，变得跟鸟儿差不多大，在黑夜中安静的进入岛内。
他看到了应该已经灭绝的生命之树，也看到了血统纯正的海族。他为眼中的一切感到惊讶，也为这一趟出门深感庆幸与兴奋。
他站在生命之树上，望着远处的人类栖息地，呼吸开始变得紧促。
这个世界的人类，能够成为龙族的盟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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