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下
热闹的街道因为响声而变得寂静，从天而降的屋顶砸向人群，鲜血四溅。
而在短暂的沉默后，人们意识到了什么，恐惧开始蔓延，他们开始逃跑。
月光下，一个巨大的身体越过一个又一个房顶，猩红又带着戏谑的瞳孔告诉人们他是个怪物。他张开嘴，舌头像子弹一样迅射出，砸在了那个露在寒风中的旅店。
旅店瞬间化为废墟，同时，他的舌头也收不回来了。在夜幕之下，金色光芒格外显眼，而那个抓住舌头的勇士更是一脸嫌弃。
西索特力气很大，一块块爆炸性的肌肉使他成为了荆棘王冠最壮硕的男人。他抓住舌头的手正在冒着烟，看来这唾液拥有腐蚀性。
保护性的神圣光罩并没有侵蚀舌头，看来这蛤蟆并不是黑暗生物。西索特和伍德相视一眼，后者指向城外……
“啊！”几个大男人抓住舌头，然后用尽力气将这只巨大蛤蟆扔出城外。
月光下，恶心的唾液滴落到房屋上人群中，造成了很多人受伤的情况，更有几个倒霉鬼死去。不过在冒险家看来，没将这座城市变成战场已经算是他们的仁慈了。
“康妮，你和茜茜待在原地。”伍德现在脑子很清楚，“茜茜也直接开启临时营地，这样就算有人袭击你，也能拖到我们赶回来。”
茜茜很乖巧的点头，康妮点头过后更是举起法杖，给前去讨伐魔物的勇者们加持浮空术。
很多人有一个误区，那就是浮空术是基础魔法，法师用起来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请不要让法师知道你有这种想法，脾气好的会笑死，脾气不好的，会用浮空术强行把你扔上天空。然后在摔下来的时候，你会看到法师脸上有着汗水。
当然，如果对象是荣耀级法师，当我放屁。——来自一位和队友吵架的法师。
康妮给全员加持上浮空术后气喘咻咻的坐到地上，想了想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早点回来。”
“嗯。”和她更熟的西索特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伍德冲了出去。
伍德感觉浮空术比起翅膀好用点，当然不能告诉光光这个想法，不然他以后都不敢上天了。再说论起消耗，元素翅膀可比浮空术少上太多了。
心眼已经开启，他现城外除了蛤蟆还有一些诡异的怪物，舔舔嘴唇，他觉得今晚恐怕真的要当一次这个世界的勇者了。
虽然没有人会为他们歌颂英勇事迹。
“点燃战场的火焰吧！”他十分高调的说完这话，紧接着，克劳斯就射出了比话语更高调的火焰。
夜幕下的火光格外显眼，它在城外迅蔓延开，照亮了那一个个巨大的身体，那一张张令人心生恐惧的狰狞面容。
冒险家们进入火焰，在浮空术下更灵活的伍德直接冲向蛤蟆，一刹那，火海中溅出绿色鲜血。
文斯因为腿上的伤口而疯狂，它开始呼叫自己的队友们，远处的一个骷髅召唤师开始唤醒尸骨。
凯瑟琳躲过一个巨兽的拳头，西索特很聪明的去主动对抗巨兽，而凯瑟琳也可以去搞定那个恶心的法师了。
伍德没空去管同伴，他再一次躲过舌头，然后和乔斯心照不宣的从两侧夹击。突然出现的两把匕让蛤蟆有些惊讶。
冒险家真是强大啊……它越来越兴奋了！
乔斯突然收回了匕，紧接着他依靠浮空术的特性在空中做出不可思议的动作，像跳水一般旋转身体，躲过了那一箭矢。
看似十分普通的箭矢射入火海，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黑色烟雾开始侵蚀大地和火焰。
要解决这个可怕的弓箭手。伍德脑海中很迅的闪过这念头。乔斯也理解团长眼神的意思，他没再去管蛤蟆，直接去寻找那个暗箭伤人的家伙。
十分灵活的蛤蟆高高跃起，想要用身体的重量砸死伍德。可伍德现在就像只泥鳅，天空和大地一样都是他的主场。
他如同预期躲过了天降炮弹，但暗藏的舌头有点出乎他意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被蛤蟆抓住了。
轰隆！
炮弹落地，地面瞬间出现无限裂缝，旁边的城墙也开始崩塌。同时，人类也进入了蛤蟆的嘴里。
蛤蟆并没有给冒险家机会，它直接将伍德吞到肚子里，同时分泌出无数粘稠并且能够消化一切的胃液。它感觉自己胜券在握。
“呕……”伍德把自己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了，因为这里面实在太恶心了，而且散着一股臭味。他的皮肤开始冒烟，但他依旧不慌不忙的望向旁边，他看到了还没消化完的人类尸骨。
这蛤蟆，该死！
漆黑瞳孔因为怒气而染上血腥色彩，开始缠绕身体的魔焰吃掉了在伍德皮肤上的侵蚀者。接着，他带着如同野兽的冷笑，将自己的爪子狠狠砸在那面在蠕动的“墙壁”上……
蛤蟆带着邪笑准备进攻下一个目标，它还没吃过天使……吃掉所有冒险家和天使后，自己的实力能不能和元素凤凰差不多？
它越想越兴奋，直接跳起来依旧用自己的身体砸向那个折翼天使。
菲伊虽然没了翅膀，但浮空术的机动性也不差。她侧身躲过了炮弹，但那个舌头……她刚刚忘记看伍德是怎么中招的了。
恶心的舌头缠住了她的身体，她想要吐，高贵的福音剑更是在愤怒的颤抖……那张散恶臭味的嘴巴离的越来越近……
突然，舌头松开了，摔在地面的蛤蟆开始不断抽出，猩红瞳孔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神采。
它的肚子破了，同时，它的胃也消失了……怎么可能？直到它的舌头被匕切断，直到哪只靴子踩在它的脸上。它才敢相信，自己最可靠的胃居然被这个人类撕裂了！
不对，这他吗不是人类！巨大的黑爪缓缓落下，直接刺入它的瞳孔，使它再也没办法看到那个恐怖的身体。
每次进入恶魔模式，伍德总感觉自己变得感情淡薄，击杀敌人的方式也会变得冷血无情。
这就是所谓的本能吧。
蛤蟆再也没了气息，伍德的理性也正在丧失。他看着自己的爪子，有些自嘲的笑着。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想能不用就不用啊……可在战场上，大多数情况都会让你没那么多的选择。
在他身后的菲伊挡下了一个骷髅怪的袭击，那个骷髅召唤师已经在逃，但没用，想要表现自己的凯瑟琳拦在了它面前。
伍德没再去看结果，脑海中响起的提示音也没再去管。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战斗，不然真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浮空术已经被庞大的恶魔之力驱散，光光大小姐很及时的给他按上了一对翅膀，让他能够冲向远处的那只怪物……
不久之后，黑夜下的火海中，各色鲜血在地面流淌。而那些巨大的尸体，更是证明了那些渺小者的强大。
这就是冒险家，泽斯大6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不过冒险家依旧没放松警惕，因为还有个家伙没抓住呢。弓箭手，这是个稀有职业，因为如果拥有巨大力量，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更直接的职业。
错了，这应该是个怪物。冒险家们现在很耐心，伍德脸庞慢慢浮现冷笑，因为他的心眼冷却马上结束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不知从何而来的箭矢呼啸而来。想来那个弓箭手应该也感觉到了什么。
西索特挡下箭矢后立马往后退了几步，但就算这样，黑暗气息还是开始入侵他的身体。
伊丽莎白跑上前治疗西索特，而伍德也开始闭上双眸……找到你了！
和伍德心意相通的凯瑟琳举起法杖，对着后方崩塌的城墙射出火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城内的普通人更是以为这群侵略者打算大开杀戒了。
他们开始恐惧，但幸好的是，他们的恐惧并没有成真。幽蓝火焰中突然冲出一黑影，是拿着黑色长弓的蒙面生物。
看那翅膀，也不像人类啊。伍德高高跃起，巨爪抓住长弓，同时将匕刺入对方的咽喉部位。
战斗结束。
落地之后，他开始压制疯狂的大黑。四周的同伴们想了想，乔斯还是上前摘下了那个面罩。
“变异的半精灵，应该是和恶魔混种的。”菲伊声音不知为何有些难受，或许是想到那幅画的关系吧。“精灵已经消失了，而半精灵……我反正就见过这一个。”
乔斯在旁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抬起头，看着光芒缓缓划过夜幕，黎明即将到来。
伍德也成功压制大黑，有些疲惫的起身，然后看向了手中的长弓。
没办法鉴定……
他开始仔细打量长弓的样式，上面有着无法看懂的文字。而在最中心，有一颗翠绿色的小宝石，和整体的黑色格格不入。
他开始抚摸长弓，感受到了如人体一般的温柔。而且……虽然说起来有些变态，但手感真心不错。
这把弓还有一个很奇特的地方，它并没有弓弦。因为冒险家圈子内弓箭被列入冷门武器，伍德自己也没打造过几把，所以他也不太懂这是啥意思。
想了想，他还是只能作罢，将长弓放入口袋后一行人直接回去找康妮和茜茜。
当他们重新入城的时候，伍德还十分善良的吩咐凯瑟琳灭火，他们跃上高处前进，下方都是恐惧同时带着厌恶的眼神……
伍德讨厌这种眼神，他或许是怪物，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善良了……但转念一想，他也现自己还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释然一笑，他抱起茜茜就往城外跑去……
在他们离开后，城内的贵族才敢重新整顿秩序，消失一晚上的士兵终于出现……
可一切都变了，这座城的人们不再相信士兵，他们拿起石头或者手边的任何东西，开始砸向那群穿着盔甲的胆小鬼。
他们普通人可以是胆小鬼，但守卫家园的士兵必须英勇！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将恐惧变为愤怒，开始暴动。
远处的冒险家们也听到了这种声音，他们复杂的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要补眠？”伍德笑着问。
“不需要。”克劳斯摇了摇头，然后望向同伴，大家也都摇头，包括茜茜。
伍德有些失望，他觉得这群团员在针对自己。他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这群人绝对是在装傻！
突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转过头现是脸红的凯瑟琳。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等！一想到马上要通关我就精力充沛！”他带着笑容走到团队的最前面，只留下有些遗憾的凯瑟琳。
“走吧，我们去讨伐元素凤凰吧！”他举起手高呼道，虽然有些傻，但比起刺激的清晨……傻就傻吧。
几个男人和康妮都忍不住笑了……伊丽莎白瞪了一眼凯瑟琳，凯瑟琳没理她，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菲伊在后面，看似很平静的欣赏四周的风景。
真是复杂的关系图啊。她想。
……
谁唤醒的我？我又是谁？它最近一直在思考没有答案的问题。
浪费时间？它还真没觉得这时间有何意义，浪费就浪费吧。
今天又想了一会，然后它拿出了比自己还要庞大的镰刀，向前轻轻一挥，一片森林连着地面瞬间消失。
它踏入几乎望不到边的深坑，一步两步……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它腿是挺短的，至少比大多数人类都要短。
从清晨走到傍晚，慢悠悠的她终于走出了深坑，继续往前走……
直到第二天，黎明降临的时候，它终于来到了人类的聚集地……城市？
站在城门前，像个小女孩的它吸引了无数视线，其中不乏有些变态的视线。其实它不是很懂人类的嗜好，它也没想懂。
再次拿出镰刀，这一瞬间，在城外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他们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害怕。
只见那个小女孩高高举起镰刀，下一刻，阴影遮盖了整座城市。抬起头，他们看到了开始缓慢下坠的……大地？
没错，就是绿意盎然还有着动物的大森林！人们终于反应过来，开始逃跑……
可那颗巨大的“陨石”度越来越快，甚至和空气擦出了火焰……人们越来越绝望，可他们还是只能跑！
小女孩收起了镰刀，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城市毁灭，巨大的声浪只是让她微微皱眉。而那些灰尘沙石，更是无法触碰到她。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如果是人类，那么自己就是女性。但很可惜，她觉得自己应该不是。
她知道还有活着的人类，但她对人类没感觉。今天做出这件事，也只是因为心中的那个声音而已。
她醒来的时候，这声音就像个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令她厌烦的事情。可不知为何，她今天还是做了这种事。
毁掉一切，杀掉一切……
这声音有着魔力，她明白了这一点。
她慢慢进入废墟，血腥味对她而已和空气没什么区别。跨过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或者血浆。她想要走过这座城。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是累了，而是看到有意思的东西了。
看着那个废墟，上面写着……神？她认识这些字，不知为何。同样的，她也不知为何的讨厌这个称呼。但她知道自己应该不是所谓的神，再往前走，她又一次停下脚步。
她捡起破损的画，然后慢慢拼凑到一起。这有些麻烦，但她拥有最多的就是时间。
夜晚，她拼凑好了这幅画，现是一个鸟人……天使？她觉得这个称呼很熟悉，而且要比神还要讨厌。
挺漂亮的，如果她的审美正常的话。想了想，她总感觉自己也能变出翅膀。
一，二，三……她背后的衣服破开，在月光下，一对紫色的翅膀很是美丽，虽然也有点诡异。
看来自己也是个鸟人啊，但绝对不是天使！她挥了挥翅膀，很轻松的飞上了夜空。她在空中转了三百六十度，还能忽高忽低，甚至熟练。
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一切都刻入了她的骨子里，仿佛与生俱来般。
喀嚓……骨头蠕动撑破了身体，衣服再次破开，又一对翅膀出现在月光下。
紧接着，又是一对……
“呼呼呼……”她大口喘着气，感觉张开翅膀实在太累了。不过六翼鸟人……在天使那应该是怎么称呼的？
没常识，好烦啊。她有些苦恼的摸着背后的翅膀，一根紫色羽毛落到她手心。
这根羽毛有着不属于月光的光泽，没天使来的华丽，但她更喜欢这种。下一刻，她缓缓扔出羽毛……
羽毛在空中漂浮，仿佛在指引她应该前往的方向。想了想，她还是跟着羽毛往前走去……
直到跟着羽毛走了一天，她才想起自己会飞……
三天后，翅膀可比小短腿管用多了，她很快的就来到了目的地。
她越看越眼熟，过了好一会，她终于想起这是她爬出来的地方！你看那个小坑，她原来就睡在那里面。
原路返回？无所谓了，她打算就住在这了。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而且还累。
可世事总是无常，她跟着羽毛走入坟场最深处，现这里有一个无名墓碑。
这是她母亲的墓碑，她能感觉出来。她感觉有些伤心，想哭……可在伤心时，总会出现一些不识趣的家伙。
夜空变得火红，月光在那身华丽的羽毛前也只能退居次席，这是一只大鸟。
同时她也能感觉到，这只大鸟是冲她来的。镰刀握在手，她准备今晚吃鸟肉。
大鸟缓缓降落，她并不感觉这大风很可怕，而且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
“交出开启传送门的钥匙。”这是大鸟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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