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断骨抽长
世界静悄悄的，像是把单独空间给到两人，让万物都插不进细絮话语。
暮歌不禁咽下口水，干涩着嗓音连眼睛都不好意思直视对方。
毕竟一个时辰不到之前他都还让自己别留下他一个人。
虽然当时碍于朝凤在场并没有直接答应，可暮歌内心其实也没有拒绝。
只是这次回神域对于她来说都是一趟未知的旅程，所以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照顾和保护鹤轩月。
“醒这么快呢。”
怕鹤轩月又闹脾气，暮歌向前迈出一步想跟他好好解释自己这次单独离开的原因。
本以为小孩儿会和平时一样黏上来，暮歌甚至决定这次给他点安慰不推开他，哪曾想自己的靠近居然被鹤轩月不断后退着躲开。
暮歌收回空落落的右手，“轩…”
“你真是，每次都要骗我。”
鹤轩月打断暮歌呼之欲出的名字，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嗓子里憋出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开腔，背脊也没再像以前那样挺直，说话时刻意压抑的哭腔听得暮歌心脏抽疼。
“我。”
想说自己没有骗他的暮歌此时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手腕上被鹤轩月亲自戴上的手链烫得似要把皮肉烧坏。
神域很危险，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这句话暮歌多想告诉鹤轩月，可总觉得只是自己的辩解，转念一狠心，告诉他，“带你回去只能是拖累我，大典办完，我会再来找你。”
“好好修炼吧。”
暮歌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鹤轩月，她只是望着东升的旭日朝阳出神。
“我讨厌你了。”
耳边飘来鹤轩月的低声呢喃，暮歌不用望过去也知道他的眼神有多恨戾，就像只即将遭人抛弃的小狼崽却还拿尖齿伪装自己的在意。
“要是讨厌能让你变强，那就干脆恨我吧。下次再回这里时，我会带你去完成你母亲的夙愿。”
暮歌背身而立，这是她第一次告知鹤轩月关于龙芷相关的事情，也许会是最后一次。
毕竟，他们之间的羁绊也仅限于魂锁的契约。
像来时一样空手而来，空手而去，暮歌除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外什么也没带走。
同样，也没带走他……
鹤轩月纵使心中有万般不甘，现在他也没有能拦住暮歌的实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牵挂在心尖上的人儿又一次远离自己身边。
体内的每一道脉络都像要裂开般涨疼，积蓄已久的情愫在心底翻腾汹涌，意欲冲破躯壳呈现在阳光之下。
好疼……
鹤轩月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苦笑着跪到在地，眼泪不争气地顺脸颊边滑落。
明明以前更疼的伤他不是没受过，甚至能咬咬牙面无表情的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受伤。
可事事在暮歌这里都没有理智一说，鹤轩月觉得他上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把暮歌锁在他的囚凰阁内。
这辈子，他本不想如此，奈何暮歌实在太不乖了。
鹤轩月用指腹摩擦起袖口外凸出的形状，龟裂的皮肤下暗红色如液体的物质缓缓流动。
这副异样只持续了半柱香时间，很快皮肤重新合好，鹤轩月才松开双臂站起。
如果暮歌还在场的话，会立刻发现此时的鹤轩月和半柱香前的他完全不同，骨龄已达到十几岁的少年程度。
“鹤…鹤轩月”
早起想偷偷前往街上买凤梨酥吃的安姑娘猝不及防的撞见门口的人影，差点吓得魂儿都飞走。
她多看几眼后发觉这比自己高了至少半截身子的背影格外眼熟，踌躇再三才疑声问道：“是你吗？”
少年早在她唤出名字时就已经回望来，剑眉下的眼眸像滩化不开的墨，将所有情绪都藏匿其中。
整整一个长大版的鹤轩月，除了个子抽条、五官更加深邃立体之外几乎和曾经的他一模一样。
也更令安姑娘脸红心跳。
鹤轩月居高临下看着安姑娘，想起上一世她也是如此倾慕自己，不明缘由。
或许这就是系统所说的男女主相互吸引的红线。
只可惜自己的红线拐了个弯，兜兜绕绕连去了暮歌那里。
着实好笑。
“嗯，是我。”鹤轩月回她。
“天呐！你，你发生了什么。”
不就一夜没见吗？怎么你突然长大这么多！
安姑娘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惊呼声太大引来安府的仆役，那双葡萄大眼瞪得溜圆。
后面那句话她没说出口，只是面上的震惊已经告诉鹤轩月她的不理解。
鹤轩月第一时间没有回答她，而是扯着因为身体突然长高而破裂的衣物布料尽可能挡住上半身，但依旧有不少肌肤裸露。
好在裤子比较宽松，只是短了一大截，否则鹤轩月也不会如此淡定地站在这里和安姑娘讲话了。
属于少年郎年轻的身躯已经有了肌理，安姑娘的手掌由嘴挪到了眼睛上，却没忍住移开条缝偷偷欣赏他漂亮的身体线条。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鹤轩月整理布料的手臂一顿，歪着头看向还站在那里的安姑娘面露不解。
“你不走吗？”
鹤轩月见她是要出府还特意让开位置，但半天没等到人走过，不由得出声提醒她。
“哦哦，走，我走。”
安姑娘见自己偷看被抓包，脸瞬间红得堪比东方的太阳，也忘了要在鹤轩月面前淑女点的决定，提起裙摆跑得比以往都更快。
一溜烟就消失在安府门口。
期间她还回头了一眼，结果差点被台阶绊着才肯安心跑路。
鹤轩月待她离去后又再次回到西院，龙祁正占据他的床睡得沉。
呼噜声虽不大，但也足够扰人。
鹤轩月望着他沉思了片刻，好一会儿才收拾完放在柜子里的衣物和卷轴等行李回到自己在漠城购置的小院中。
原本是按照暮歌喜欢的一切布置的小院没等到它真正的主人。
鹤轩月疲倦地躺进摇椅里闭眼休憩，过长的袍子滑下，沾到池子里的清水片刻便湿了边。
·
一炷香后。
安府西院内，清晨的高昂男音与鸡鸣交织相成，好不热闹。
“啊——！！是谁偷了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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