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流淌着

“啊——！救命啊，来人，快救我！”

        微佳被我的举动吓死了，花容失色，全然失去了往日的风度。

        她也趁机不断地抓我的脸，但我毫无知觉，任由她折腾，死死咬住她的手臂，直到嘴里传来了血腥味，才松开口。

        林炎希将我扯开，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昂起头，怒斥：“你打！最好打死我！”

        出乎意料，他竟然愣住不动，扬起的手迟迟不肯落下。

        “林炎希，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可也是你将我抛进地狱里，是你让我变得如此怯弱，也是你使我发疯！”我在雨中怒吼。

        林炎希还愣住原地，张了张嘴，看着我却说不出话。

        “快，就是她，快抓住那个女疯子，抓住她！”微佳叫来了一帮保安，我亦全然不顾，看着林炎希说：“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有一点点喜欢我，哪怕不那么恨我也好啊！”

        “我……”林炎希被保安挤开，到口的话也随即消散。

        我被几个保安强行摁在地上，微佳气炸了，不顾形象上来就对着我的脸踢了好几脚。

        鼻腔涌出温热跟血腥味，我也没有知觉，睁着眼睛看雨中那抹身影，雨太大了，我看不清他的脸，地面上的雨水被我的血染红，在面前流淌着。

        “把她给我送到警局去，这个女人蓄意伤人，我要告她，我要让她在牢里呆一辈子！”微佳阴狠的话，在众人间徘徊。

        我被摁在地上无法动弹，疼痛已经不足以让对我构成伤害，真正让我绝望的是，林炎希逐渐远去的身影。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选择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呵，这下，心彻底死了！

        像一颗失去了养分的禾苗，干死在土壤里。

        “扑通、扑通——！”

        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是那么的急切，是那么的剧烈。

        仿佛在示意着它的不满，它的愤怒，它的不甘！

        耳鸣的刺音，跟心跳的声音充斥我整个脑海，侵蚀我的意识。

        我不知道是如何离开广场，更不知道是如何来到警局。

        唤回我神志的是前来保释我的胡宇。

        他蹲在我面前，声音温和：“沈念，跟我回去吧！”

        我抬眸，是胡宇担忧慈和的脸。

        眼泪，倏地涌出。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泣，但我就是这样，像个婴儿般毫无形象地放声大哭。

        “哭吧，我在这里陪着你哭！”

        心中的弦，骤然断开，我哭得更加肆意。

        胡宇帮我清理完伤口，将我从警局里领出去，已是深夜。

        他让我坐在副驾驶，给我系好安全带，带我回家，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深感愧疚。

        “对不起。”我低着头，看着眼前的一碗汤面，毫无胃口。

        胡宇倒是无所谓地说：“如果你真的想答谢我，就给我好好地振作起来，别为了一个渣男，搭上自己的一生。”

        藏在桌子底下的手互相揉搓着，我知道胡宇为我好，也懂他说的这些道理，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被治愈。

        我便不会病了这么多年，药石无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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