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处安身

把我接回去的胡宇，怒不可遏，他把桌面的东西都扫了下去。

        “沈念，你到底还有没有心，他都这样对你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死心，难道你都看不出来谁才是最真的关心你吗？”

        “对不起，我只是想去看看爷爷。”我低头，每次让胡宇因我而动怒，都感到很愧疚。

        “可你明知道踏不进林家大门一步，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他是世界上除你以外，第二个对我好的人！”我反驳，声音不大，但有力度。

        我湿了眼眶，双手再次因情绪不稳定，而不由自主地互相揉搓起来：“爷爷他快不行了，我想见他最后一面，仅此而已！”

        胡宇有些崩溃，他见我这样想怒不敢怒地压抑着。

        转了无数次身后，胡宇放轻了语气，试图劝说我：“沈念，你听我说，微佳她以蓄意伤人罪起诉你，我用你的病情压下了这件事，但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状态，怕是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吃点牢狱之苦才会收手，你跟我走吧！”

        “走去哪？天下之大，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安身之处？”

        我的心很冷，很凉，仿佛走到哪，那些冰封都能跟到哪。

        只有林炎希的体温，才能解冻我的冰封。

        离开他存在的地方，倒不如，直接将我关进牢狱里。

        至少，我就算是想念他，也逃不出去。

        “够了！”胡宇被我逼得爆发，再次朝我怒吼。

        而我，却淡然得令人发指：“胡宇，求你不要管我了，让我继续堕落吧，或许，我一天不死，一天就不得解脱！”

        “啪——！”

        终于，我还是把他逼得对我动手了。

        脸颊，火辣辣的痛，逐渐地开始蔓延到身体，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感，我还挺直了腰板：“你打吧，是我对不起你！”

        “你……”胡宇咬牙，指着门口怒斥：“既然你真的想死，那就走，我绝对不会再拦着你！”

        我红了眼，心好痛，骤然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再报答你。”

        语罢，我转身而去，这次，胡宇没有再追出来。

        而我却有一种释放的悲凉感，入秋的夜晚，泛着微凉风。

        我抱着双臂走在大街上，一步一步，麻木地往前走。

        不知不觉，我竟然走回了林家别墅，站在门口，抬头看着爷爷那个窗户，还亮着微弱的灯火。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翻过了外面的围墙，甚至还爬上了二楼的窗台，来到爷爷的床边。

        他戴着氧气罩，微弱得就像一颗极度丧失水分的老树，枯枝落叶奄奄一息。

        我趴在床边，不敢伸手触碰他满是皱纹的皮肤，怕他痛，也怕自己痛。

        “爷爷，我是沈念，我来看你了。”

        我凑到他的耳边，说得很小声，我怕惊扰了别人，也怕惊吓到爷爷。

        “爷爷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对不起……”

        我没有想到，微佳会突然进来，将我逮个现行。

        她捧着一盘水果，见到我的那一刻，显得很震惊：“你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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