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殡宫（53）
“幽灵, 你在收集死气吗？”
正收集死气的魔鬼商人一愣，回头看去，却见到小翠笑吟吟望向他。
“我来帮你。”
幽灵？他怎么管我叫幽灵了, 不叫魔鬼商人了？
魔鬼商人心一边为这意想不到的亲密称呼生出隐秘的欣喜, 一边却将信将疑, 下意识提高警惕。
小翠这是又谋划什么呢？他想算计谁？我吗？
“不用了。”
魔鬼商人直起身子，冲小翠笑道：“我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到下一次死气暴动了。”
卫洵是十二点死气暴动后下的地宫四层, 回来时是三点多点, 在谈话交流过后，现在已接近下午四点。
卫洵走到他身旁, 眼角余光瞥向魔鬼商人刚站立的地方。之前地宫四层巨型死灵的暴动造成了不小影响, 这里明明是在地宫外, 却也出现了死气裂缝。
只不过这条裂缝极其细小，不比蚯蚓粗多少。说是魔鬼商人在这收集死气，卫洵是不信的。
“也许暴动间隔会有变化。”
魔鬼商人望了眼小翠身后，郁和慧没跟过来。导游之间谈话, 旅客们自然会回避。但郁和慧一直贴身保护小翠, 与寻常旅客不同。他没过来, 也就意味着小翠要跟他说些私密话。
如此想来, 魔鬼商人的语气多了一分试探：
“说真的，之前的暴动可有些不同寻常。”
“是啊。”
卫洵轻巧道：“毕竟阴山老祖死了，她身上死气可是不少。”
“阴山老祖死了？！”
魔鬼商人惊愕不已, 一瞬间流露出的真实情绪被卫洵捕捉到——他魔虫之球里面放了瓢三代, 能清楚看到魔鬼商人的喜悦值。
原本在十上下浮动的喜悦值，在听到他这话的瞬间向上浮动了十位数的点。
这是最真实的第一反应, 魔鬼商人高兴, 但也没有特别激动, 仿佛早有预料，完全没有像他表现出的那么惊讶！
“阴山老祖那么强，怎么死的？”
魔鬼商人拧眉：“她很强，还是阴气成精，真的死了吗？”
“没错，和白老太太一起死了。”
卫洵从来不喜欢说假话，尤其是在有各种各样奇异道具和称号的旅社，谎言最是愚蠢，太容易被拆穿。他说的是真话，这阴山老祖确实和白老太太一起死的，就看旁人听了如何理解了。
“和白老太太一起死了……”
魔鬼商人喃喃，隐藏在斗篷下的手隐秘摩挲着魔镜。
小翠没有说谎，有魔镜在，魔鬼商人能够确认他所言为真。
‘*￥%#*魔镜’，是魔鬼商人手最强的道具，它曾是传奇级的道具，哪怕现在是破损状态，也仍只是低了一级，仍位于‘惊人’级别。
但过去魔鬼商人实力不足，无法压制住魔镜的幽灵君主，仅能使用‘运气占卜’这一功能。魔鬼商人能通过判断他和小翠谁倒霉，从而推断目前局势。但就这一功能，使用多了幽灵君主都有暴动脱困的可能。
但自从加入了互助会，氪成了会员，随机（硬氪）到了【互助会的成员，在与古老者的对抗和战斗将获得更多优势！】这条规则，魔鬼商人的人生就踏上了顺风车。
压制沟通幽灵君主不再是难事，而这个旅程生死间的锻炼与突破，也让魔鬼商人实力更上一层，得到了幽灵君主的认可，成功获得了魔镜更多的权限。
【艾薇儿的占卜魔镜】，这是魔镜的真名。艾薇儿便是幽灵君主曾经最宠爱，也最终致他于死地的情人。‘占卜魔镜’第一功能，便是运气占卜，也是之前魔鬼商人唯一能使用的。
而新显现的两个功能，则都与幽灵君主有关。
魔镜的幽灵君主吃过爱情的苦，曾经有多爱，死后就有多恨，但在漫长的岁月，他孤独被封印在这面魔镜，沉入海底，无论是爱还是恨，再多的感情最后也褪去色彩，成为一道永恒的伤痕。
这伤痕不会消失，永久存在，也成为了魔镜的功能。
新出现的两个功能，都与‘爱情’有关。
【名称：艾薇儿的占卜魔镜（破损）】
【品质：惊人】
【功能1：运气占卜】
【功能2：真诚】
【功能3：谎言】
【真诚】能让魔鬼商人判断他人有没有说谎，每日使用的次数与成功率与他和对方的关系有关，陌生人的效果最低，爱人的效果最高。
如果对方的身份是他的‘爱人’，那魔鬼商人能百分百判断他是否说谎，每日能使用五次。
【谎言】能让魔鬼商人对人说谎，和真诚同样，‘谎言’的使用次数与成功率与魔鬼商人与对方的关系有关，但这次效果却反过来。
他对陌生人说谎的成功率是百分百，每日能使用三次，而对爱人的说谎效果却是零、
【你对我的爱是真的吗？】
【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啊。】
真诚与谎言，爱与不爱，铭刻在幽灵君主灵魂深处，是他在漫长岁月仍有兴趣思考的问题。
而真诚与谎言这两个功能，也让魔镜成为魔鬼商人计划的核心。当然，如果遇到实力超出数倍的敌人，魔镜极有可能对他们无效。这时就需要一些特别的小技巧。
当实力高度不对等时，涉及到爱情的谎言，涉及到爱情的真诚，成功率会有一个极大的加成！
这是魔鬼商人试探出的，魔镜的隐藏属性，也是它暗含的‘规则’。
幽灵君主生前权势滔天，地位极高，却栽在了一个出身卑贱的情人身上。他们的地位与实力都曾是天壤之别，是爱情让一切成为真实。
因此在以弱对强时，涉及到爱情的谎言与真诚，成功率高的可怕。魔鬼商人正是用这条隐藏规则，用含有爱情元素的谎言欺骗了两名强者，从而试探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阴山老祖和白老太太一起死了，也正如所料。
卫洵说话很有技巧，他没有说谎，却让魔鬼商人理解成白老太太和阴山老祖两败俱伤！
这两个老妖一直在明争暗斗，更因为山翁结下死仇，两败俱伤是可能的，或许这里面还有小翠煽风点火——而且看样子，说不定还被小翠最后捞了底。
那么……小翠是不是通过这两人，知道了些什么？
“可惜啊，白老太太死的太突然，我本来想问她点事的。”
卫洵假模假样的叹气，一副不愿多说的郁闷语气，然后他观察到魔鬼商人的喜悦值又升了十点。
小翠说的是真话。
“死了倒好，不然今晚景点他们俩肯定还得折腾。”
魔鬼商人敛去情绪，倒是安慰起他来：“血龙魂和死亡龙骨仍在，不知道旅客们准备好祭品没有，今晚你也得多小心。”
小翠没隐瞒会在今晚再挨天罚的消息，然而如今的小汤山死气爆发，今晚天罚恐怕会比阳寿镇那夜更加来势汹汹。
势头凶点好啊。
即使差不多有了把握，魔鬼商人仍旧希望能更顺利些。
芷葵葵藏得太深，他说不定也得借助小翠的天罚，才能达到目的了。
* *
“我去看看棺材。”
魔鬼商人叹道：“之前的死气暴动影响实在太大，现在整个地宫的死气都浓了不少。”
魔鬼商人忧心忡忡：“死气这么重，今晚可别被天雷劈了。”
与魔鬼商人又闲谈几句，见他借口离开，卫洵也不再多说。两人一同回到地宫，再又分开。郁和慧望向卫洵，用目光示意，用不用再跟踪魔鬼商人。
卫洵摇了摇头，回到自己房间，卫洵伸出手，郁和慧会意将记事本取出，交到卫洵手。
卫洵有个随身（随郁和慧身）携带的记事本，他思维发散，善于发现蛛丝马迹，太多的信息混杂在一起很容易乱，他闲下来后便会做一些梳理总结，记录在记事本上。相对于手机，他更习惯纸质的记录。
这有助于他的思考。
关于魔鬼商人这条线，虽然至今绝大多数都是他的推测，没有实际证据，但卫洵却越来越确信。
因为他深知魔鬼商人绝不是个能安于现状的人。
魔鬼商人的野望，他的骄傲，他那种近乎洁癖的自由观，让他不会因丙二五零表现得太过出色而自卑放弃，而是会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追赶，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而且这光芒将会是他自己亲手夺得的，不是由吞噬者，或是黑寡妇，或者是西区大佬旅客们赐予的。
所以魔鬼商人必定会在这个旅程走出自己的一条路，而地宫、哪吒灵、参精、白鹿、灵蛇这一系列的路，全都被卫洵给走穿了。
魔鬼商人虽然能专注于剥皮先生，但这显然是不够的，卫洵也有亡明令牌，而剥皮先生对‘大官’天生就有敬畏恐惧，天生气势上就弱上一层。
所以魔鬼商人在兼顾剥皮先生同时，绝对会再选一条新的路。
【芷爷爷】
卫洵在记事本上写下这三个字，画了个圈圈住。
魔鬼商人是道士阵营的导游，很难利用地宫的老妖们，但有一方势力，自从进了这地宫后就存在感极低，几乎被完全忽略，但却绝不容小觑。
那就是他们此次旅程的核心，纸人出殡队，芷爷爷。
芷爷爷极强，这毋庸置疑。他曾在横店景点灭掉过整个旅队，甚至没有亲自出手。之前横店景点的旅队，是旅社排名第四的旅团，幽都旅团的精锐，实力绝对不弱。而现在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芷爷爷，只会比当时更强。
那芷爷爷能发现芷葵葵的异样吗？
芷葵葵是他的孙女，也许在他计划是很重要的一环，所以他发现的可能性极高。
但芷爷爷现在已经进了棺材，无法出手，他必须需要一个人帮他去探查，去处理这件事情。
或许就在这个时候魔鬼商人与他一拍即合。
但芷葵葵太低调了，低调到近乎完全没有存在感。如果试探她，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构建一个绝对会牵扯到她的乱象，让芷葵葵必须走出来——芷家老管家，是个最棒的选择。
“魔鬼商人有能‘编造绯闻’，或是传播谎言的道具或称号。”
卫洵感叹道：“真可怕。”
能够影响到这种强者的道具，如果不是一次性的，那真是非常强了。
第一次欺骗，是针对山翁，魔鬼商人如何与拼命逃走，要为弟报仇的山翁联系上的，这点暂时不得而知，或许这里面还有旁人帮忙，又或者是他某个道具的作用。但他成功让为太岁报仇心切的山翁误以为芷家老管家对丙二五零十分重要。
山翁本身便是重伤，哪怕想要与丙二五零‘公平对决’，也绝对会是一对一的决斗，用芷家老管家将丙二五零引出来最为合适。
白老太太的山翁逃跑，绑架了芷家老管家，这谁能想到魔鬼商人的身上？
但魔鬼商人或许没有想到，横地里又出现了一个搅局的阴山老祖，让芷葵葵再次潜藏了下去。
阴山老祖就像一颗□□，想要看清烟雾下的真实，必须先让烟雾消散。
魔鬼商人处理的也很妙。也许从阴山老祖和白老太太大战的时候，他就想到要用白老太太去处理阴山老祖了。但那场交战白老太太输了一筹，光凭白老太太恐怕无法击败阴山老祖。
在彩排时，魔鬼商人看到丙二五零被阴山老祖叫到了前面。
如果丙二五零和阴山老祖联手，绝对会干扰到他的计划。但如果是丙二五零和白老太太联手，说不定能对付的了阴山老祖。
为什么在那次彩排后的死气暴动，卫洵巧合般与魔鬼商人在东侧殿入口相遇？又因为那条裂缝里不会再冒出死灵，卫洵从而走向东侧殿更深处，恰好为白老太太趁乱将他掠走营造了机会？
为什么白老太太会同样误认为芷家老管家对丙二五零很重要，用它的下落来威胁丙二五零与她合作对付阴山老祖？
这应该是魔鬼商人第二次出手。
而且魔鬼商人相信，哪怕丙二五零不怕被威胁，但只要听到与芷家老管家下落有关的消息，他的好奇心便有极大可能，驱使他与白老太太合作。
“看来倒是对我很有信心。”
卫洵微妙笑道，所以在得知阴山老祖死讯后，魔鬼商人情绪没有太大波动。而他接下来的试探‘真的死了吗’，说明他对阴山老祖的死还是在意的。
在卫洵故意说‘可惜啊，白老太太死的太突然，我本来想问她点事的’时，魔鬼商人的喜悦值又升了十点。
这正说明他与白老太太曾经有过接触，这接触他不想让卫洵知道。经过一系列推断，环环相扣，归结于最初，卫洵从而判断魔鬼商人的目标应该是芷葵葵。
阴山老祖这个□□没了，魔鬼商人要去看看棺材，再观察芷葵葵的动静。
阴山老祖死亡，芷葵葵身上应当会有一些反应，更能确认她的异样。
芷爷爷不会让有异心的人留在身边，芷葵葵绝对会被除掉。
魔鬼商人标记死灵，收集死气，临别前说‘死气这么重，今晚可别被天雷劈了’，更让卫洵认为他应该会在今晚动手，借天雷除去芷葵葵。
“应该，可能，全是不确定的数。”
郁和慧能跟上卫洵的思路，他皱着眉头：“没有确定性的证据，可以是魔鬼商人，也可以是其他人。”
“无论如何，芷葵葵必须死。”
卫洵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无论是为谁。”
他杀了阴山老祖，得罪了傀儡师，那芷葵葵会不会来找他麻烦？
山翁另外半身被阴山老祖碰过，谁知会不会有傀儡线影响。芷葵葵不死，卫洵不放心让佟和歌融合。
如果魔鬼商人动手铲除芷葵葵——那可算是帮大忙了，杀了阴山老祖，试探出了她的力量，卫洵没兴趣再对付一个芷葵葵。
他重点不在这。
“什么纸的葵的，弟弟，弟弟！”
交谈间一抹红影嗖然窜入地宫，一直不肯下地的哪吒灵这次罕见进了地宫，落到卫洵肩膀上，蹦跳着，不敢置信又蕴含着一分期待，他急切鸣叫：
“弟弟，你身上怎么会有龙脉的气息？”
“这还得要哥哥帮我了。”
没错，他现在关注的重点第一是佟和歌复苏，第二是复生龙骨。
卫洵微笑，将地宫五层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 *
卫洵和魔鬼商人都在为自身事业而忙碌时，此时此刻的地宫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死气，肉眼所及之处仿佛都笼上了一层不祥的黑雾。但在这死气黑雾，又掺杂着一丝凶厉血腥之气。
“怪不得这血气和死气能够融合。”
听完半命道人讲述地宫五层的故事后，周希阳深吸一口气，神情复杂。
“你也发现了吧？我就知道你也能发现。”
半命道人边说边往地宫那边走，要去找白小天：“小天没事吧？”
之前那次阴气暴动，半命道人不在。周希阳虽然斩断了巨型死灵探出裂缝的触手，却无暇分神，让妖兽阵营的奥古斯都等人又向地缝投入了大量血食祭品，以至于成了现在的样子。
但血气涌现后，周希阳却也敏锐发现的异样。这血腥与死气间并非是相辅相成，而是有互相融合，又互相克制之感。
血气本质上来讲也饱含有浓重生机，常言说染血凶刃，神鬼莫近，这血气起来后，反倒压制住了一些死气，还将其消磨了一些。
虽然不清楚地宫五层的变化，不知道血龙魂和死亡龙骨的真实身份与目的。但周希阳有老手旅客的果决，不放过半点蛛丝马迹。
在他收集了一些死气与血气放在一起，确认血气与死气真能互相压制，互相融合，从而验证了自己的观点后，周希阳便得激活了进阶任务——地宫迷踪。
【血气与死气为何能互相融合？死亡龙骨崩溃污染小汤山，血龙魂出逃的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地宫谜团重重，诡秘莫测，向地缝献祭更多的血食，也献祭更多的死气吧。当血气与死气达到平衡时，或许您与您的朋友将能接触到更多地宫真相】
旅社颁布任务从来不是直接解开谜题，它考验的是旅客们的探索能力，冒险精神，硬核实力以及一些运气。只有一步步走下去，才能最终发现真相。
就像王澎湃之前在湘西旅程时当故事讲的过去旅程经历，说是一次旅程，有一上了旅客身的男鬼请求旅客们帮忙，帮他和自杀的爱妻结冥婚，让他们这对恩爱夫妻能在阴间再次结缘。
但随着探索的逐渐加深，王澎湃等人发现男鬼不对劲，原来他是竟被一只黄鼠狼精操控。当年黄大仙拐骗了个阴月阴时出生的黄花大闺女，强迫人家怀了孽种，打算把这娘俩全都给吃了增长功力。
虽然女方家请到了白马寺的和尚，把女孩给救了回去。只可惜女孩受不了屈辱，上吊自杀了。但那黄鼠狼还贼心不死，妄图再吃女孩阴魂，却被白马寺和尚盯着，无从下手。便操控了那男鬼，想要诱骗旅客们招魂。
于是在最初是帮男鬼结冥婚的任务，一直阻挠他们的白马寺和尚宛如反派。但后来却变成了打杀黄鼠狼精，之前敌对的白马寺和尚们又成了帮手。
旅社任务正是这样，老手旅客们都习惯留个心眼，不会旅社说什么就信什么。现在周希阳接到新任务，显然是有了新的变异，血龙魂与死亡龙骨间也许另有隐情。
任务提到‘您和您的朋友’，显然这是个分享任务，周希阳能把任务分享给自己阵营的旅客。这样一来，如果妖兽阵营那边没有发现死气与阴气的对抗，没有进行到这一步，他们就将抢占先机。
对抗是要动脑子的，全凭蛮力的莽夫哪怕一时站到上风，也很难保持下去。
周希阳其实对进一步挖掘这个任务没有太大兴趣，只想着如果血气与死气能互相融合，消除影响，那就不必需要参精必须融入大地，今晚的演出应当也能顺利进行！
佟和歌的复生有一线生机，不是完全无解，这已经让周希阳很是满足。
“进阶任务。”
回到地宫，周希阳把任务先分享给了半命道人和白小天，在半命道人得意洋洋与白小天宣讲自己丰功伟绩时，周希阳饶有深意，深深望了白小天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道：
“行了，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知道了知道了。”
半命道人头也不回应道，他正兴致勃勃给白小天看手机。
“看到没，知道这是什么吗？”
手机照片上，一个披着深红斗篷的高大导游背着半命道人的自拍，半命道人还比了个耶。
这是卫洵配合半命道人拍的——一路上半命道人背了他那么久，这点小要求，卫洵还是满足了。
“怎么样。”
半命道人压低声音，矜持咳了一声：“你看这像什么？”
白小天：。
白小天面无表情道：“副团，这好像你的遗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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