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老马识途
复仇，这就是复仇吗？
赵括骑在马上，感觉此刻有些迷茫了。
“曲九，你说我做的对吗？”
看向身旁的曲九，赵括问道。
曲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远方，然后淡淡道：“没有所谓的对错，这是你的路，你必须走下去。若是不能杀了仇人，你的心永远不会得到平静的。”
“是啊！为了让躁动的心平静，我夺走了数万人的生命。”
“以后的路，怕是会更加艰难吧！你回沛县吧！纷乱之城不用担心的，圣武队我要带走。”
“如果我没能回去，沛县就靠你了。”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交代遗言，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如果是以前，赵括还有信心能够解决，可这一次是非常危险的选择，一旦失败了那就真的回不来了。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可谁又能保证一定会成功呢？
“你放心吧！沛县有我在，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用力地点了点头，曲九明白赵括话里的意思。
从齐升平对他们出手的那一刻起，赵括的路便已经注定了，要么于绝境中走出一条特别的路，要么就此陨落。
尽管很危险，但他相信赵括肯定能走出来的，他要做的就是等待赵括的归来。
两日后。
晋国淮扬城。
这是距离王都较近的一座城池，再走三天就能到达王都了。
“是我们的晋军回来了，我们打胜仗了！”
“快去迎接大元帅和大将军，他们打赢胜仗回来了。”
“大伙快出来看呐！我们晋国打赢了……”
城中的守备军，见到了远处浩浩荡荡的军队，他们显得有些激动。
那些百姓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来到了城外，准备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们。
然而，当走在最前的人出现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不是什么将士，而是一匹匹战马拉着马车，而马车上盖着草席，一股冰冷的气息传来，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尽管没有血腥味，但众人却很清楚马车上的是什么，那是晋国将士们的遗体，他们的战马将他们带回来了。
“咴咴咴”
战马哀鸣着，眼中似是带着眼泪，它们低垂着往前走着，似是要将自己的主人带回故乡。
排成长龙的战马，在它们的身后都是一辆马车，所有人声音哽咽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马从身边走过。
泛着淡淡冷气的马车上，有用于防止遗体腐坏的冰块，这一刻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直透心底的凉意。
这是胜利吗？
不是的，他们晋国输了。
“哒哒哒”
战马之后是一队冷峻的人，他们的气势强横但却带着悲伤。
这些人自然就是圣武队了，这些是日以来，他们见多了晋国百姓看到将士遗体时的表情，几乎都是不愿相信。
因为，他们从未想过赵家父子带领的晋军竟然会输。
压抑的气氛弥漫，小孩的哭闹声是唯一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安静的可怕。
为首的那匹战马，悲伤披着将军的战衣，鲜红的血液时隔多日一点也没有干涸的迹象，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痕向众人展示着当时战况的惨烈。
晋国王都皇宫内。
“陛下，前方来报！”
传讯之人来到了殿前，眼神有些不对劲，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这一次传来的消息，必然不是什么好消息，或许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念！”
皇帝姬甄深吸一口气，一脸坚定道。
“赵元帅与赵将军于骓城与越国十万大军相遇，少将军赵括赶到时为时已晚，元帅和将军双双殉国了。”
听着传讯之人的话，姬甄一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整个人瘫坐在了龙椅上。
是的，他已经预料到会这样了，可当一切发生之后，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还有三日，元帅等人的遗体将会运回王都！”
这个消息的传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喜的是那些与赵括一家子有仇的人，至于愁的人自然就是那些亲近赵家的人了，这一次的损失难以想象。
纵然有赵括的守护也无用，因为齐国早已虎视眈眈了，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便会派大军过来吧！
“外公，舅舅……”
神情木然的姬甄喃喃自语，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没想到，那一次的送行竟成了永别！他要如何面对表弟呢？要如何面对晋国的百姓呢？
朝堂上下满目凄然，这一次的打击实在太过沉重了。
三日一晃而过，姬甄也已三日未曾用膳了，姬紫月在一旁神情凄然，脸色憔悴不堪，同样许久未吃东西了。
“哥哥，外公和舅舅回来了！我们要去迎接他们！”
相比姬甄的消沉，姬紫月要显得更加坚强些，拉着哥哥往外走。
她的眼中有泪痕，但在这个时候却不敢轻易流出，因为她是晋国的公主，纵然天塌下来也要处变不惊。
至于自己的哥哥，作为晋国的皇帝更应该如此才是。
“哒哒哒”
马蹄声很轻很缓，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赵括了。
此时的赵括头戴白布神情冷峻，在他的身后是两匹战马，它们的背上有着带血的战衣，仿佛就像是刚刚战场上回来一样。
随后的那些战马，根本无需他人牵引，它们全都低垂着头，吃力地向前迈进。
“咴咴咴”
突然，战马哀鸣，仿佛是在告诉将士们，他们终于回家了一样。
这一刻，所有人眼泪夺眶而出，他们晋国战败了，不仅如此还牺牲了最为强大的元帅和将军。
“元帅！将军！”
众人悲呼，一时间哀声四起。
赵括双手紧握，拉着缰绳的手边的铁青，他看到了远处的母亲和奶奶，那是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
她们很坚强，当看到赵括披麻戴孝的瞬间，便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
此时，赵家上上下下几百人将光鲜的外衣脱下，露出了内里的白衣。
“我的儿啊！”
“夫君，你在哪里？”
“娘，为何不见爹爹？”
“……”
马队在大街上不断前行，周围的哭喊之声让赵括牙齿紧咬。
晋军三十万出征，回来的不过是一万人而已，其余的将士全都战死沙场了，他们甚至来回归故土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回来看看等待的父母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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