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闯祸精
“你要与我这般姿态一同等着?”
她整个人都被自己半圈在怀里,虽说这是因着红线缠绕而不得不以这种姿态来保持平衡,可怎么看都很是不妥。
“你多大了?”
“啊?”
路砚之啧地一声,不得不又问了一遍。
“一万六千两百岁。”她虽不知这人是怎么将话题扯到年纪上的,但仍旧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年岁报了出来。
她比路砚之矮上一个头,觉得自己这个年纪却只有这么高好像有些丢了面子,少不得哼哼唧唧地狡辩,“我再过几百年,也能如你一般高。”
她看上去仍旧像是一个幼童,但这也是他们应龙一族体质特殊,原就会比旁人看起来小一些,实际他们两人不过只差了三百岁。
路砚之觉得两个年岁相差不大的人,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已然不是不妥而是十分无礼了,而不远处的两人显然还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
此处是去赴宴的必经之路,现下时辰尚早,倒是没有什么人来,可再过一会儿这路上便不是这样的光景了。
“你母亲设下的结界,想必你是会结的。”他挥手显出结界,发觉繁琐难解地很,“你去解开。”
她的确会解,不过她修习不精灵力不够,根本碰不到那结界的边界,这种丢脸面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
路砚之看她试了一次便没了动作也猜出几分,看着四下无人一手将人捞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让她再试一次。
白锦姝方才被他一抱抱得头脑发热,就连训斥他无礼都忘了,晕晕乎乎地揪着他的衣角,歪着脑袋看着他,“这么看,你好像与你那原形一样好看了。”
“你再多闻一会儿那衣服上的萱草香,就要进去幻境了。”他变出一瓶龙脑香为主料调制的醒神水,取了一滴点在她的鼻尖,“清醒一些罢。”
他自己喜欢萱草的香气,总是用萱草提炼出来的香精熏蒸衣裳,只是这香气虽好闻,但极容易引得心性尚且不稳的小仙们进入幻境,因而他也随身带着醒神水。
像白锦姝这般一万多岁尚且心性不稳的神仙他没见过,可见这个闯祸精平日里除了闯祸,在法术修习上面是一点儿也没有尽心。
显然被他半圈在怀里的人也意识到这点,先行开口指责,“你这人怎么喜欢在身上用这种惑人心神的香料,实在无礼。”
“你一向这么会倒打一耙吗?”他抬起下巴,示意她看看仍在交谈的两人,“快些解开结界求救罢,闯祸精。”
白锦姝接二连三地在他面前丢了面子气闷得很,奈何自己又没有什么办法,未免再僵持下去又惹出什么笑话。
这结界很难解,不过她日常解开这种结界偷跑出去玩,随手画了一会儿便听见他们仍在说一些有关孟婆的事。
“母亲快帮帮我。”她扬声求救,“我被红线缠住了。”
她母亲听到这种求救也不慌忙,左右这种事情隔几日就会发生,不是贪玩落到了谁家的仙障中,就是弄坏了谁家的东西,再不然便是与谁打架落了下乘……
她看着自己母亲毫不着急的样子,很是羞恼地低下头,左右她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让月老出手救她的,倒是路砚之拉得下脸来,主动同两人见了礼自报了家门,“烦请两位帮忙将这红线解开。”
难得在天宫看到这样叫人窘迫的场面,月老虽想多看一会儿,可碍于这两位身份特殊,也只能按捺下自己看热闹的心。
他红线的速度倒快,毕竟是自己的东西,收放自如得很,只是这线团收到最后,留有一个尾巴紧紧的系在路砚之的腰侧。
月老眯着眼睛对着他腰间的的络子发愁,这场面他当真没有遇见过。
按理来说这不过就是一团不容易斩断的普通红色线团,他也没有什么给它施加什么特别的法术,否则也不会随意拿出来哄白锦姝玩,只是他试了许多次,也不能将这络子从路砚之身上解下。
他手中拽着红线的另一端有些不知所措,白锦姝觉察出异样小声问到他,“是收不回来吗?”
“的确有些麻烦。”月老转身看向她母亲,像是在寻求她的建议,“还要借清刚匕一用。”
应龙一族人人都能幻化出一种以水凝结的匕首,与清刚匕长相相似,用起来分别也不大,为着称呼方便,往往也简称为清刚匕。只是他如今要借的这个不是随意幻化出来的,而真真正正就是他们族中的镇族之宝。
“这红线竟然这般难断?”白锦姝深知那东西不能随意拿出来,便抢先开了口,“可有什么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倒也有,只是解开这红线要多费不少时辰。”他虽这样说,但心中实在也没有什么底,“其实即便是先用清刚匕将这红线斩断,这络子也未必即刻就能解下来。”
他一面用法术继续尝试解开绳子,一面示意三人宴请的时辰将近,如今路砚之这样子总是不能就这样站在此处不动的。
白锦姝没想到自己随手打的络子这样结实,如今进退两难她少不了想些别的法子,“不如你再化成原形,让我摘了试试?”
她这法子说得很是无礼,从来也没有谁会对着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极少当着旁人的面幻化成原本的模样,一来是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命门,二来是显得无礼没有教养。
路砚之方才已然自报家门,自然是不能再随意幻化成原形示人。
“小女无礼,二皇子见谅。”白锦姝的母亲瞧着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才很是无奈地将清刚匕拿了出来。
这匕首认主,且在主人仙逝之前,只忠心追随一人,只为一人所用。她母亲捏着匕首,对着络子的末端轻轻一划,红线应声而断。
白锦姝伸手捞住就要落下的络子,“母亲再试一试,若能斩断……”
“不必了。”路砚之微微往后一退,她手中的络子随之滑落,“斩不断的。”
他拱手一礼,向除了白锦姝以外的两人道谢,“今日劳动两位长辈费心,日后一定郑重道谢。只是今日砚之尚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月老与他对视一眼,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捏了一个法诀替他先将络子隐藏了起来,又低声承诺道,“不过都是些许小事不值一提,二皇子不必放在心上。”
白锦姝看起来小,但却并不迟钝,听出他们话中有话,等路砚之离去后才后知后觉地怕起来,她偷偷去瞧自己母亲的脸色,又觉得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我是不是又惹祸了?”她所谓的惹祸,自然不是将红线挂在路砚之身上这么简单,这种调皮捣乱的事情她时常去做,但从来没觉得自己惹了祸。
方才她瞧着事情没解决路砚之就急着要走,显然是知晓此事不大好解决,他自己去想别的办法去了。
“你有哪天是不惹祸的?”她母亲长叹一口气,如今是没法安心去参加什么宴请了,好在贺礼是早前就送过去的,今日去与不去也不大要紧。
“我瞧着那二皇子还算知礼,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月老看着自己手中的红线,虽觉得事情棘手,但也不想吓着白锦姝,“我这几日再想想法子,若能将那东西解下来,便当无事了。”
“何况他自己也会想法子不是。”
那红线月老给她的时候,分明只说是寻常线团,她拿到手中也探过了,的确是没有任何灵力在的。
也不知她今日是走了什么天大的气运,能将这样寻常普通的东西牢牢系在路砚之身上,四个人几番尝试都未能成功。
在别族皇子身上挂上一个看起来不怎么相配的络子,白锦姝想想都觉得自己胆大,事已至此,一切自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怯生生地开口问道,“那东西若是解不下来又会如何?”
“倒也不会如何。”月老捏着手里的红线团来揉去,“小帝姬应当知晓这红线是做什么用的罢?”
“知晓的。”
他这一根红线,牵天下有缘之人的姻缘,一旦牵好便是斩不断,解不开,生生世世是要在一起的。他们两人今日的情况特殊,可这红线却是结结实实将两人缠住了的。
“若是解不下来,夫诸一族想必会去凶犂讨个说法,届时……”他说话吞吞吐吐地,半晌才说出后半句,“届时只怕是要让两位定亲了。”
白锦姝天不怕地不怕,一听到月老所言整个人都呆愣在当场,她第一次觉得后怕起来。
路砚之的原形的确很漂亮,但那只基于把他当做坐骑看待的情形下,他又不能一直以的原形过日子。再者说她在这位二皇子面前丢尽了脸面,恨不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他才好,哪里还能嫁给他。
“月老莫同姝儿开玩笑了。”她强笑着去看她母亲,“这种事哪里能这么随便定下。”
“的确。”她母亲深以为然,“此事还当与傲岸的人好生商议才能定下来。”
“母亲!”
“叫我也没用,你如今就是求到你父亲面前,也都是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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