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外婆的梦

　　程星月和张子衡决定在5月20日那天领证，6月份举办婚礼，两家人也开始为儿女们的婚事筹备起来。程星月的妈妈就负责把自己的女儿打扮得美美的，她是开服装店的，对时尚、打扮这方面还是较有心得，而且也有不少从事相关行业的朋友们可以帮助。

　　这天，程星月和妈妈一起出门，坐上了妈妈的车，妈妈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程星月说：“一会儿啊，我带你去一家我朋友开的婚纱店，他们那儿的婚纱可是咱们这最好的，还有很多外省的人专程跑到这去挑呢。”

　　程星月：“行啊，妈妈，你都能看中的东西，那肯定不错。”

　　付喜凤：“这段时间啊，你可得要作息规律，要早睡早起，少玩手机，多运动，知道吧？去练练瑜伽什么的……”

　　“好了，妈，我知道啦。”程星月打断了付喜凤的话，以女儿向妈妈撒娇的表情转头看向付喜凤。不然，以她妈妈话唠的性格，又要对如何健身，去哪里学瑜伽之类的话题展开，能滔滔不绝说很久。

　　“你呀，就是不喜欢听我唠叨。”付喜凤看穿了女儿的心思。

　　两人驱车来到了目的地，付喜凤把车停好，一起走进面前的婚纱店。

　　店内非常大，装修布置得简洁明媚，又同时充满高贵和浪漫的气息。一排排精美的婚纱展示在店内，每一件婚纱的上方都打着一束光，晶莹而纯洁的光照在婚纱上面，令婚纱更显神圣与耀眼。

　　“喜凤姐，你过来了呀！”一个踩着高跟鞋，带着闪耀的钻石项链，穿着一件完美呈现玲珑身姿的紧身裙的女人，热情地朝她们走来，这个女人看着有三十来岁，一副老板娘的气派。

　　“是啊，阿美，这就是我的女儿，6月份就要结婚啦。我今天专程带女儿过来挑选婚纱呢，你快帮我女儿挑几套看看吧。”付喜凤喜悦地说。

　　“哎呀，我早就听说你女儿是个超级大美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老板娘上下打量着程星月，对她的容貌赞叹不已。

　　“你们来我这选婚纱，真是有眼光！前不久有个女明星结婚，她的婚纱也是在我这定的，我们这呀，跟国外好几个有名的婚纱设计师合作。那个女明星还比较有名，我在电视上都看到过好几部她演的剧，但是看真人呀，还真是比星月差一大截呢。”

　　“姐姐，你真是过奖了。”程星月谦虚地说。

　　“哪是什么过奖，我阅人无数，什么美女没见过呀。但是你的美呀，真是最高境界了！”老板娘由衷地说道。

　　程星月在付喜凤和老板娘的共同挑选下，最后看中了一件高贵典雅的白色婚纱，十分符合程星月清水出芙蓉的气质。付喜凤站在宽大的照衣镜前，细细看着镜中的女儿，天生丽质、优雅大方、美艳绝伦。她忽然有些感概，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终于长大了，要出嫁了，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在离开婚纱店后，付喜凤又忽然想到一件事，她说：“哎，我听说，这附近有座山，山脚下有一个算命大师，他算得很准，料事如神，有很多人都去找过这位大师，让他指点迷津，把握方向。他还可以预知一些未来要发生的危险或是不顺利的事，可以给些提醒，能够及早避免。要不，我们去找找他吧。”

　　程星月听到后，感到十分诧异，她没想到母亲居然这么迷信。她说：“妈，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些啦？算命的都是假的，他那么会算，能够预知未来，那他之前怎么不去投资房产，预测一下彩票，还至于现在坐在山脚下帮人算命嘛。”

　　付喜凤：“哎呀，我一开始也不信，但是这些年来呀，我总是在我的店里陆续听到不同的顾客都提起过这位大师，她们都说他算得特准。听说有个鼎鼎有名的集团老总，每次公司要做什么大的决策，都会亲自到这来找他问上一问。在这位大师的指点下，他们集团公司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我还听说呀，其实这位大师并不缺钱，他在山脚下算命，并不是人人都给看的。他非常有个性，他算命只看眼缘，也不是给不给钱的问题。有的人呐，你给他再多钱他都不肯说。咱今天如果能找到他，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呢。”

　　听付喜凤讲得神乎其神，程星月也感到颇为好奇，不过她对此事真的不感兴趣。但是她实在拗不过母亲的执着。

　　“哎，既然就是在这附近，那就索性上去瞧瞧吧，也就当多走些路，锻炼身体好了。”程星月在心里说道。

　　来到山下，除了看到前面的青山和石路，再就是零星几个来爬山的，或爷孙来放风筝的，压根就没看到有个挂着旗子、摆张桌子、盘腿端坐的长胡子大师。当然，这个形象完全是程星月和付喜凤两人想象出来的，觉得既然是算命大师，那他的出场造型总要凸显他的身份吧。

　　然而并没有，两人在山脚环顾一周，看到的都是极为普通的人。于是索性登上石阶往山上爬了一会儿，最后在一块空地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奇怪，怎么没看到啊？就是这座山呀，难道我记错了？”付喜凤一边拍着鞋子上的灰，一边继续朝四周望着，疑惑地自言自语。

　　“我看可能真是搞错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这么神乎其神的人。”

　　  程星月说罢，正准备起身拉着付喜凤回去，却在这时，坐在她们斜对面的一个老人突然开口：

　　“姑娘最近要有喜事。”那老人的声音极为平淡，虽近在眼前，声音却如同来自深山幽谷。

　　这老人的装扮极为平常，看着就像是住在附近过来散步休息的人一样，所以一开始程星月她们并没有在意。程星月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没有回应，那老人继续说道：

　　“是劫是福，轮回交替，劫也是福，福也是劫，就怕这兜兜转转，最后的福，也变成了劫。若想安稳一生，就要留在原地，切莫远走他乡！”说罢，老人起身离开。

　　这时，画面晃动，变成了漆黑。

　　张子衡的外婆从梦中醒来，眼前逐渐适应了房间的黑暗，此时才夜里三点。往日她夜里是不醒的，今晚不知怎的，还做了这么长的梦。在梦中，她看见程星月和付喜凤去挑婚纱，后来又去见了一位算命的。张子衡的外婆想起梦里那算命老先生最后说的那番话是如此意味深长，忽觉得一种沉重感涌上心头。她觉得脑袋很晕，躺在床上，闭起了眼睛，准备再一次入睡。

　　其实张子衡的外婆已经瘫痪快两年了。在张子衡读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张子衡的外婆像往常一样，白天独自一人在家中做家务。之前，刘明娟在付喜凤的店里看中了一套衣服，可惜尺码不合适，刘明娟要付喜凤下次补货时一定记得帮她带一件。那天下午，付喜凤正巧要经过刘明娟家，就顺便拿着刚到的那套衣服准备送去，结果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声。付喜凤打电话给刘明娟，问老人家是不是出去了，刘明娟给张子衡外婆的手机和家中的座机都打了电话，没人接，心中暗想不对，于是赶忙让付喜凤想办法，看能不能进到家里看看情况。

　　付喜凤一听，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老人家毕竟也上了70岁。她爬上窗户，进去寻找，果不其然，她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老人。

　　张子衡的外婆是突发脑溢血昏迷在家中，还好抢救及时。不过，虽然手术捡回了一条命，却也因此落下了终身残疾。她言语不清，生活不能自理，唯一和以前一样的，就剩那双传神明亮的眼睛了。全家人为此非常难过，却也感到了不幸中的万幸。后来，家里就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照顾张子衡的外婆。

　　许久，张子衡的外婆看到了面前一个男子，模样不清，只露出了上半张脸，一对浓密的眉毛，和一双透着冷冽漆黑的眼睛。画面又是一张张快速模糊地闪现，她看见了她的轮椅。紧接着，她的四周突然变成了水，只听见周围气泡的声音，和似乎来自上方，一个年轻女人的哭声。

　　突然，张子衡的外婆再次从梦中惊醒，这次她呼吸急促，后背发凉。她艰难地开口，却又听不清在说什么，好像是：“星月啊。”

　　  随后，她的眼角划出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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