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皇帝突然的关心
“你们用刑了？”张溪的声音冷了下去，木六娘只是轻轻说道：“进内狱哪有不用刑的，不然怎么确定他的话，是真？还是是假？”
内狱寂静一片，只有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张溪环顾四周，是呀，这里是监狱，还是皇权下的监狱呀。她能一步步坐到木家军统领的位子，手里又怎会不粘血？
是我天真了。
张溪低着脑袋没再说什么，扶着郭八离开了。
木六娘眼神有些落寞，只是呆呆盯着一处看，洛逸不敢打扰她只好在旁边守着。
“红英招了吗？”差不多过一柱香的时间木六娘终于开口了，洛逸连忙道：“还没有。”
“无论用什么法子，要让她招。她在王爷身边，会害死他的！”
洛逸拱手行礼道：“是。”他一直等木六娘走了才起身。
他不明白，为什么将军会在乎那个废物王爷，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就能让将军失态。她指挥三军的谋略无人可及，而那个小白脸的王爷有什么值得她可垂青的。
洛逸红着眼走向关押红英的监牢，拉扯铁链的声音格外刺耳。
木六娘亲自带着一小队木家军，直奔华阳宫。张溪本来就崇简，所以华阳宫伺候的宫人不多，加在一起还没有李哲带来的百新国的宫女多。
院子中央跪下两排人，木六娘背着手穿过人群直接去了王爷的书房，随手拉出个凳子坐下：“去把王妃请出来。”
一旁侍奉的小黄门连滚带爬的去了秋澜殿。
王妃没等来，静怡公主倒是先来了。
“她们怕你，我可不怕你。这是我哥的书房，请你出去。”人还没进门，满院子充满了她的声音。
木六娘冲着云姝微笑，扬起手中的牌子道：“此牌如御令。公主莫要多管闲事。”
云姝看到皇帝的令牌老实的住了嘴。
木六娘见公主躲在书房的角落去，没有要走的意思，嘴角噙着笑手里收拾着王爷的书案。
“你别动我哥的东西。”
木六娘总是一副清冷的模样，但对于公主她的语气总是很温和：“王爷书案太乱了，我帮忙收拾一下。”
“要收拾也是她收拾！”云姝拉过刚进门的王妃道。
李哲观察四周，他还没有摸清楚状况就被公主拉了进来。
“她才是华阳宫的女主人。”云姝把李哲推到书案前。
木六娘坐了下来，但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头也没抬就道：“王妃娘娘万安。”
李哲回礼道：“听闻木先生寻我，先生人在何处？”
木六娘这才抬头道：“我就是木先生，王妃称呼我为六娘就可以。”
李哲看着面前的女子，头发围成回心髻的样式，简简单单的插了几个钗环，干练利索，疑惑的却是妇人发型，难道这木先生成过亲了？
长眉去鬓，高挑的鼻梁下搭配的秀气小巧的嘴。穿的是南楚的长褙子，搭北明的织金马面裙。身上也不配兵刃，没有一点从过军的痕迹。
单看这身打扮，也就是个普通官家夫人。但通身清冷的气派，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倒是能和那位大名鼎鼎的木先生对上号来。
李哲打量木六娘的同时，木六娘也在观察他。果然是眉目如画，身材高挑，就是这声音，有点维和。好听是好听，总觉得不像这张嘴里发出来的。
云姝夹在二人中间，就怕她俩打起来，云姝悄悄的挪了挪脚，靠近李哲旁边站着些。
木六娘开口表明来意：“王爷书房丢了重要文件，在场的都有嫌疑。”
李哲点头表示了解。
“既然王妃如此通情达理，便走一趟内狱吧。”
“不行。”云姝拦住了木六娘喊道。
木六娘没有搭理云姝继续带着李哲走。
“她是和亲公主！你怎么能带他去内狱？这是破坏两国邦交。”
“您也知道她是外邦公主，若是她此次和亲的目的就是来做奸细的呢？”
李哲抬眼去看木六娘，发现对方正在死盯着他：“她若真是奸细，会害死你哥的！”
李哲有些心虚的垂下眼帘。
“不行，你没有证据就不能带她走！”云姝一个箭步挡住木六娘的去路，红英被抓到内狱生死难料，她本就对木六娘没什么好印象。
“云姝！”木六娘推开她道：“别闹了。”
“你说什么！？”
木六娘叹口气带着李哲去了内狱。
云姝还愣在原地囔囔道：“云姝是我的本名，知道的人只有林敏和云溪。她？是怎么可能知道的。”
张溪从内狱出来就被皇帝喊到御书房，喝了三壶茶皇帝却一直没露面。最后他实在坐不住了起身要走，皇帝才出来。
“皇兄。”张溪拱手行礼道。
“北明奸细的事你听说了吗？”
张溪点点头：“今日回宫，刚听说的。”
“云霄宫听说过吗？”
“略有耳闻。”
江湖一大门派，被人称为魔教，黑白两道都有涉猎，主要是贩卖消息和搞刺杀。这云霄宫怎么招皇帝了？
张溪询问道：“北明奸细与云霄宫有关？”
皇帝没有回答他，抬手示意一旁的内侍石头，石头躬身行礼后，把一些文件捧给张溪。
“这是？雨笺？云霄宫的雨笺？”
石头回答道：“是的王爷，这是师公花重金买来的雨笺。这一封就表明了，大楚皇室身边有北明奸细。”
“多少钱买的？”
“一百两黄金。”
张溪两根手指捏起雨笺道：“一百两就买来这个模棱两可，没有指向性的消息？”是我傻，还是师蒙恩傻？最后的话张溪没有说出来，反正他是不会信云霄宫的。
张溪看着书案旁的皇帝哥哥道：“皇兄，您不会信了吧？寅青山庄与云霄宫算是邻居，他们什么德行，我清楚的很，这些个都是诓人的把戏。”
皇帝还在批折子，抽空回了一句张溪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内侍石头补充道：“木先生也已经蹲守这帮北明奸细数月有余，抓捕十二人，死五人。先是有神秘人举报太平宫有奸细，又据北明奸细的口供，证实了太平宫里确实有他的上家。且……且驿馆侍卫处也有。”
“所以现在和亲公主有嫌疑？”
石头点头道：“木先生是这么说的。”
“皇兄叫我来是因为这件事。”
接下来的话不符合石头的身份，所以他后退了一步，皇帝放下笔道：“若是与公主无关，自然相安无事，若是公主真是奸细，便退回百新去。”
张溪松了口气，只是退回去而已，还以为要杀人呢，不杀人就好。
“主要是问问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张溪有些搞不懂。
“你与公主毕竟成婚数日，若是在意公主，也可把她留下。让百新皇室把公主除名，做个侧室在你身旁。可好？”
皇帝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让张溪反应了好几秒，他眨眨眼连忙摆手道：“皇兄不必迁就我，还望皇兄秉公处理。”
皇帝嗯了一声，继续批奏折，张溪悄声询问石头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石头点头轻声道：“王爷慢着。”
“好好。”张溪蹑手蹑脚的出了御书房。
待张溪走后，皇帝似乎在自言自语道：“他并不在意和亲公主？”
石头回答道：“其实王爷从未与王妃同房。”
“哦，是吗？”皇帝抬头看向远方道：“那此次北明奸细不是来找他的？”
石头顺着皇帝的话说：“奴婢说句拖大的话，奴婢算是看着王爷长起来的，虽说王爷年幼，性子有些倔强，但却是个孝顺听话的好孩子，大是大非面前也分的清楚。”
皇帝微微点头继续看手中的奏折，一旁石头悄悄松口气。
没走几步，张溪突然想起来问吏部档案的事，又回到御书房。
皇帝听后道：“这些陈年档案，用不着朕首肯。那帮官就是懒得帮你查。”
张溪一听翻了个白眼，不服气的道：“皇兄，我可是亲王呀，连个尚书都使唤不动？这亲王当的真憋屈。”
皇帝看着小弟气愤的模样忍俊不禁，扯了张纸，大手一挥亲自写了个“介绍信”。
“多谢皇兄。”
皇帝叫住正要走的张溪道：“你没事查这些干嘛？”
张溪赶紧回头解释道：“通政使司有个叫张昂的官，帮他的忙。”
“张昂？”
“对，和亲队伍里的礼官张昂张沛鸿。还帮助木先生抓了几个奸细呢。”
这么一说皇帝有印象了，本来是要补礼部郎官缺的那个张昂
“你和他很熟悉？他也是丞相的学生吗？”
张溪摇摇头道：“他不是丞相的学生，只是年少时我游历江湖中与他相识，陪他读过书，进京赶考又陪他荣归故里。”
“听着倒是有趣，有空朕想听你讲讲这个故事。行了，你去吧。”
“嗯，好的，皇兄，臣告退。”
张溪站在廊下抬头看着天，从这四方的院子往外望，今天的天似乎蓝了一些。
没想到皇帝竟然还会照顾到我的心思，看来以往是错怪他了。
张溪摇摇头，哪有什么错怪，本来之前也不熟，自己先入为主，认为居高位者都多疑，平白让皇帝背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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